衆目睽睽之下,風雲國二皇子耶律晟吉向着石玉國太子殿下朱晨桓慢慢走來,若是這一幕被知情人知曉,恐怕會驚呼兩國要開戰了。可落日客棧中,除卻朱晨桓外,就連蕭三娘都不知道耶律晟吉的身份,也就沒有人知曉兩國皇室貴胄竟然會在這樣一間普通的客棧相遇。
蕭三娘感受到朱晨桓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眼眸一擡,疑惑的看向朱晨桓,她擡起眉頭又掃了一眼走過來的年輕人,低聲道:“用不用老孃幫你解決了他?”
朱晨桓吐出了一口氣,他鬆開桌子下的拳頭,臉上露出從容的笑容,搖了搖頭,道:“估計我們這次不是仇人,反而會是合作者呢?”
蕭三娘不明白朱晨桓話語中的意思,卻也沒有刨根問底去過問。
耶律晟吉走到朱晨桓一桌人的面前,他眼睛微眯,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朱晨桓也是聳了聳肩,回道:“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或許我帶來的還真是一個好消息呢?”耶律晟吉皮笑肉不笑道。
朱晨桓直接了當的說道:“我不信任你。”
聽到這話,耶律晟吉也沒有發怒,他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與之前在石玉國中驕傲自負的二皇子判若兩人,這讓朱晨桓不由得挑了挑眉,心道經歷了一些挫折,原本不可一世的耶律晟吉也還真的成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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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地方了,可以和你們擠一擠?”耶律晟吉以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
朱晨桓嘆了口氣,人啊真是不抗誇,剛誇兩句,就有些原形畢露。其餘十人都看向朱晨桓,見朱晨桓點頭,這才站起身來,立於朱晨桓身後,與耶律晟吉身後的二十名大內高手彼此相對,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的神色。
他們雖然換了主子,也被朱晨桓說過不要惹事,但身處黑城養成的性格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此時見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就都有些手癢了。
耶律晟吉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晨桓身後的那十名魁梧男子,眼中閃過一道思索之色,但很快就一閃而逝,只見他大大方方坐在朱晨桓身後,見桌上無酒,便拍了一下桌子,道:“男人商事怎能無酒?掌櫃的,拿酒來!最好的酒!”
很快掌櫃的就送來了一壺風雲國特有的沙酒,沙酒與這大漠氣候一般,喝起來辣的就如同吞了刀子一般,可當你喝的習慣了,再去喝時,又會感覺它別有滋味,就如同這大漠天氣變化無窮,不同的時候去喝感覺都是不一樣。
耶律晟吉倒滿了兩杯酒,沒有去看朱晨桓身旁的美嬌-娘,而是一推桌上酒杯,笑道:“我們之前算是有過一次誤會,江湖上不都是喜歡說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們不止笑還要喝酒,一酒泯恩仇,如何?”
朱晨桓一直在冷眼旁觀耶律晟吉的作態,見耶律晟吉主動示好,也不再端着架子,端起桌上酒杯,在鼻尖輕輕一聞,酒香濃烈,不似女兒紅那般的清香,也不像是黃酒那般的渾濁,酒水清澈見底,搖晃之中,亦無半點雜質。
“沙酒沙酒,以沙釀酒,別看它清澈透明,實則裡面有不少非常細小的沙粒在漂浮呢,不過雖有沙粒沉澱,卻也沒有如黃酒一般渾濁,反而是比這清水還要乾淨透明,朱公子,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古怪的事情?”
耶律晟吉同樣舉杯搖晃,笑着說道。
朱晨桓擡起頭瞥了一眼耶律晟吉,撇了撇嘴,道:“再奇怪,也沒有你奇怪。”
耶律晟吉聞言又是暢快一笑,他向前舉杯,朱晨桓卻沒有搭理他,直接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下。
耶律晟吉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可臉上卻仍舊是從容笑容,他沒有任何尷尬的收回手,將杯中酒喝光之後,纔開口道:“朱公子可知我找你所謂何事?”
“耶律公子博學多才,縱觀古今,做得每一件事肯定都有我想象不到的妙事,我這目光短淺的市井小民,又豈能猜到耶律公子的意圖。”朱晨桓陰陽怪氣的說道。
便是耶律晟吉脾氣再好,此時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怒容:“朱公子,我一直以禮待你,可你卻總是陰陽怪氣,這就是你們國家的待客之道?”
朱晨桓嘴角微微一翹,道:“生氣就對了嘛,耶律公子,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麼好,你又何必表現的好像我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如此做作,實在是讓我很難相信你,現在把所有情緒都擺在桌面上,接下來的事情才更好談,不是嗎?”
聽到朱晨桓的話,耶律晟吉微微一愣,但很快臉上就露出一絲冷笑:“不愧是敢單槍匹馬來我風雲國的人,你的確很與衆不同,重新回到風雲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當時的情況,本來心裡還很不服氣,但見你可以躲過我風雲國陳勾與江湖人士的截殺暗殺,能夠與我從容不迫的談吐,現在看來,栽在你手裡也不算冤枉。”
朱晨桓嘴角又翹起,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給蕭三娘,道:“三娘,快些吃,再不吃飯菜可就涼了,涼了我也就沒心思在這裡乾坐着了。”
蕭三娘見朱晨桓意有所指拐彎抹角,眼眸中出現一絲好奇之色,果然和這個有趣的傢伙一路同行,所遇到的事情也很有趣。
耶律晟吉本就城府極深,此時又豈會不明白朱晨桓的話外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身後兵士打了一個手勢,就見這些兵士齊齊向後退了五步,並將五步內的所有羈旅都趕了開。
羈旅們本來是心有不滿的,想要和他們講講道理和王法,可見到一名護衛手裡拿出的是朝廷大軍令牌後,便都縮了縮腦袋,向後退縮了。
與朝廷爲敵,與軍隊爲敵,只有傻子纔會去做。
“你還是這般強勢啊!”朱晨桓冷笑一聲。
耶律晟吉淡淡一笑:“我不強勢,他們又怎會怕我?”
“好一個謬論。”
“呵呵,謬論有時就是真理。”
對於耶律晟吉的話朱晨桓不置口否,只見他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筷子,冷冷的看了耶律晟吉一眼,道:“好好一頓飯都讓你弄得沒有胃口了,你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不介意讓風雲國的二皇子暴屍荒野。”
聽到朱晨桓的威脅,耶律晟吉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但很快就被他收斂了去,只見他拿起銅質酒杯,看了看酒杯上的圖案,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迅速就被熾熱所覆蓋。
他手掌猛地用力,將銅質茶杯瞬間捏碎,同時聲音陰寒道:“我助你安然度過風雲國,你幫我殺一人。”
“殺誰?”朱晨桓眉毛一挑。
耶律晟吉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我兄長,耶律賀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