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唐門,對誰下手不行,爲什麼一定是陸小鳳?爲什麼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隱於黑暗中的身影,滿是暴躁的發着脾氣,哪怕是對自己的智計,向來頗有信心。可要面對這個,一向神秘的皇家勢力,也是多少沒有信心。
“就算是天王老子,想要我死,也沒那麼容易!”一隻手緊緊握着手中的劍,握到手指關節發白,這或許是能讓他心安的唯一。
“老實和尚打你的那一掌,可是少林的須彌山掌,你真的沒問題?”俊男美女的組合,不論什麼時候,都是吸引人眼球的。
心中自個兒琢磨的,怕是有不少,真正有膽量上來打擾的,卻是沒幾個。這天底下,似是陸小鳳這般要色不要命的,還是比較少見的。
“須彌山掌自然是不差的,以我現在練至七重的混元掌,配合混元功,也是有所不如。”這一點,衛無忌並不否認。從本身的實際意義而言,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
學識決定了眼界,或許就他此刻的功夫,搭配上乘的劍法,可以擠進此方世界的前五之列。可若是到了天龍八部那樣的世界,或許就個打醬油的貨色。
貶低別人,擡高自己,那是再弱者不過的想法與做法,甚至於有些自欺欺人。
衛無忌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強者,但也不會做這等沒有意義的事情。
“功夫自然是不差的,但那也得看什麼人練得,什麼人打出來的。若是這一掌由大悲禪師,或者說數百年前玄慈的大金剛掌,恐怕就是十個我,也給打成碎片了。”說話之間,一男一女轉入了一條街道。
“帶我來這種噁心的地方,你到底要做什麼啊?”看着街道之中的畫面,薛冰面色一挑,隱隱有些難看,雞皮疙瘩般的瘮得慌。
就是一頭殺人不眨眼的母老虎,面對那條條滑膩膩的冰冷毒蛇,也是頗爲彆扭,哪怕她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很輕鬆的就能將這些噁心的東西,變成一具具再也不能動彈的死屍。
“蛇王呢?”衛無忌一手抓着薛冰,擡眸看着脖子上盤了一條蛇的男人道。
“蛇王老大,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嗎?”脖頸之上盤着一條三角腦袋,一看就是劇毒蛇的傢伙,先是斜着眼,很是不在意的看了衛無忌一眼。繼而眸線一轉,看到靚麗的薛冰的時候,眸色之中,頓時閃爍出了那種噁心的亮光。
“很好看吧?”衛無忌眸色閃爍,嘴角扯着說不出意味的幅度,說道。
“你說我要是捏一下這條蛇,使它感到明顯疼痛之後,會不會張嘴咬你這個主人呢?”衛無忌捏着那條盤旋在脖子上的蛇,道。
“閣下什麼人?敢來蛇街鬧事兒?”這一次,這個盤蛇的漢子,看着衛無忌的目光,是從來沒有的謹慎,忌憚。
一者這個人拿住了自己的蛇,養了這麼多年的蛇。對其性情的瞭解,怕是都要超過對孩子的瞭解了。
萬一這個人真的惹得這條蛇暴怒的話,纔不管是不是主人呢。保準衝着喉嚨就是狠狠一口,要不怎麼說,蛇類都是冰冷無情的動物,不論怎麼樣都是養不熟的。
更爲關鍵的是,這條蛇經過他多年的培養,成長的不僅是其本身,毒性也有了數倍的增長。本來就毒性劇烈的毒蛇,毒性再有了數倍的增長,咬一口,還是衝着咽喉這種要命的地方,只怕一時三刻,就得丟了這條命。
都已經涉及到性命了,若是還不着四六的橫,那不叫有勇氣,而是徹底的沒腦子。
再者而言,跟着蛇王混跡京城,三腳貓的功夫也是練過一些的。可這個人拿着自己脖子上的蛇之時,愣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我已經說過了,我來是要見蛇王的。”衛無忌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這位朋友,請進來吧。”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喝酒的蛇王朗聲說道。這是他的地盤,消息早在第一時間,便已經傳到了他這裡。
“都說你掌握着京城的黑道,消息靈通,今日不妨來猜上一猜。”衛無忌擡眸看着坐在那裡,顯得有些乾瘦的老者道。
“這樣的一柄劍?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劍神駕到,還請恕我這個老殘廢,有失遠迎。”蛇王認真打量了衛無忌一眼之後,尤其是衛無忌手中的那柄劍,那柄能殺人的劍之後,神色相當動容。
“要是真歡迎的話,不必行動,也不必言語,以誠而待即可。”衛無忌握着劍,牽着薛冰的小手,直接坐在了蛇王的對面。
不錯的酒,雖然比不上霍休那個老頭子的酒,卻已然是相當不錯了。
“老頭子自問熱情,亦是以誠相待。”乾瘦的蛇王深深看了衛無忌一眼,亦是看了衛無忌身邊的薛冰一眼,說道。
“是嗎?我是陸小鳳的朋友!”衛無忌的眉角,眼角有些抽搐般的跳動。蛇王的那個眼神兒,讓他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雖然因爲他的插手,薛冰似乎已經避免了那種悲慘的命運。可他的記憶,卻不會因此而改變。
“我也是陸小鳳的朋友!”蛇王臉皮隱是抽搐了一下,正色說道。
“原來是我錯了,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臉皮這種東西呢?”衛無忌似乎有些想笑,很是認真的看了一眼蛇王之後,亦是很認真道。
一個能把地痞流氓,無惡不作之徒,收斂爲屬下的人,怎麼可能是善男信女呢?可惜,陸小鳳就有些看不透這一點。
陸小鳳自負聰明絕頂,在這件事上,卻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蛋。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蛇王眸色深沉,只要不是腦袋讓驢給踢了,任誰也不會願意得罪這樣一把劍。可人家要上門找他的麻煩,他這個老頭子也不是吃素的。不要忘了,他是蛇王。
或許這世上存在吃素的蛇,但絕對不是他這條。
“我只想知道,金九齡到底拿住你的什麼短處了,以至於能讓你,活得跟條狗似的。”衛無忌微笑道。
“我自問沒有得罪你,何必一定要找麻煩呢?”一句話,蛇王便是臉色大變,深沉而殺意閃爍的看着衛無忌。
都說這是天底下最強的一柄劍之一,今天說不得,要領教一二了。
“看你不順眼而已,已經很久了。”衛無忌亦是殺意無限,蛇王雖是金九齡的傀儡,但在薛冰這件事兒,他卻是罪魁禍首。
“既然如此的話······”蛇王驀然暴起。話已經不必說了,不順眼就是不順眼,說的再多,也不可能順眼了。
狂暴的力量在爆發一瞬間,座下那張紫檀木椅子,直接化作了粉末。
長長的衣袖揮舞,一顆顆淬着劇毒的鐵蒺藜,如暴雨般向衛無忌,以及薛冰狂瀉而下。
這麼一個看似病懨懨的老頭子,居然還是個暗器大高手,使暗器的手法,出神入化到了能夠和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千手觀音媲美。
“就你這手本事,好好的老大不做,何必要給他人做狗呢?”不鹹不淡之間,手中的劍並沒有出鞘,握着連鞘長劍,隨手一轉。
無邊的劍影,精準無誤的將每一顆鐵蒺藜,盡皆擋了下來。莫說傷到衛無忌了,連衛無忌周身都沒有來得及靠近,便通通墜落在地。
“什麼?這樣的劍?”見此情景,吃驚之下的蛇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氣息不穩,差點兒自己亂了自己的陣腳,一個跟頭栽倒在那兒。這世上真有這般的劍法?
不好!鋒銳的氣息,讓蛇王神色立變,心中暗暗驚叫不已。
出於身體的本能,立刻閃避至一旁,胸口陣陣的疼痛,讓蛇王瞳孔不由得一陣兒收縮,張嘴一口猩紅的血,噴了出來。
身形陣陣顫抖,痠軟之中,癱倒了下來。掙扎着看着依舊坐在那裡,握着佳人玉手的衛無忌,蛇王心中陣陣的發冷,這樣的劍,是他生平所見最強的。唯一能夠與之媲美的,或許只有傳說中的那兩柄劍。
“勝敗皆是命,半點兒不由人。”蛇王氣息低迷,這一下,身心盡皆受到了重創。就他這條老命,就算能夠保住,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知道爲什麼我沒有一劍殺了你嗎?”衛無忌沉聲問道。對這個受了重創,有些悲慘的老人,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而言。
“或許對你而言,使劍殺我,對你的劍,是種侮辱。”蛇王有些咬牙,這已經是集中了他所有的力氣,唯一能做到的舉動了。
“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但對我而言,或者對於你而言,這樣的死,實在太輕鬆了。死,從來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一腳踹出,正中蛇王丹田氣海,破了他幾十年內家修行的同時,剩餘的力道,推動着蛇王的身軀,直接撞碎了小樓的木牆,跌入院後一個高高築起的蛇巢中。
“你好狠毒!”陣陣淒厲的慘嚎聲,響徹而起。蛇王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本身就是一個蛇肉館子,這也是蛇街最大的特色之一。
蛇巢中豢養的那些毒蛇,成百上千,本就是他人的口舌之慾。
可是今日,在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噝噝聲響中,一個乾瘦的老頭子,從天而降。
“他做什麼了?惹得你這般的大動肝火。”薛冰有些莫名的看着衛無忌,她是一隻母老虎,倒沒有花滿樓的慈悲之心。
這麼長的時間相處下來,她還是相當瞭解衛無忌的,絕非一個狠毒之人。可爲什麼對待蛇王,卻是如此這般的處置呢?
“我已經說過了,他就是一個該抽筋扒皮的人渣。”聽着蛇王越來越低的哀嚎,怨毒咒罵,衛無忌依舊有些怒氣十足的哼道。
“對了,你剛剛說那話,豈不是在說明,繡花大盜就是······”薛冰看着衛無忌,眸色閃動說道。
“這事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嗎?”衛無忌一點兒都沒有覺得奇怪的意思。
“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就是有點兒太好笑了。”薛冰搖了搖頭,嘴角掛着莫名的笑。
讓一個偷盜了自家寶庫的人,做自家寶庫的總管······
“這麼說的話,你這事兒做得可是有點兒不地道,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你們的自家人。”
“誰跟他們是自家人了?”衛無忌哼道。拉着薛冰離開了蛇街,至於蛇王的那些手下,在出事兒的瞬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本就是一羣無惡不作的地痞流氓,社會渣滓,又何談情義二字。
“花滿樓已經跟我說過了,爲了我,讓衛兄得罪少林······”陸小鳳躺着看着衛無忌,對於女人,他或許很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
可對於男人······這事兒,還是不要往深了想的好。
“聽了接下來的這個消息,但願你不會恨我。”衛無忌看着陸小鳳很認真的說道。
“衛兄這話······”陸小鳳隱約間有種不是太妙的感覺。
“我把蛇王扔蛇窟了。”衛無忌神色平靜的說道。
一旁搖着摺扇的花滿樓,動作瞬間爲之一頓,臉色的變化,已經很能說明內心的波動。
“衛兄,你這又是何必呢!”陸小鳳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一聲嘆息。誠然以他的瞭解,蛇王確實罪孽滔天,可不管怎麼說,蛇王也曾是他的朋友。
“我跟陸兄有交情,跟他可沒什麼交情。何況陸兄不是心心念念要追查繡花大盜嗎?”衛無忌看着陸小鳳道。
“衛兄,你是說他就是繡花大盜?不可能,這不可能。蛇王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武功。”陸小鳳愣了一下之後,猛烈搖頭。
“蛇王雖不是直接的繡花大盜,卻也是間接的幫兇。陸兄不妨想一想,什麼樣的人能控制得了蛇王,還能逼迫得了司空摘星。”
“這種人只有······是他?”陸小鳳瞪大了眼珠子,吃驚之下,顧不得身子的虛弱,直接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