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間的一切,全都拜託先生與衆位了!”
一點靈光消散於無形。
楊堅,這個結束戰亂,勤儉了一生的帝王。
徹底退出了舞臺。
“接下來的事兒,還請殿下早做決斷!”
楊素神情一正,躬身下拜。
其餘見證此事的大臣,忠孝王伍建章,兼職禁軍統領史萬歲,上柱國韓擒虎。
齊齊對視一眼,跟隨楊素之後下拜。
失態已然發展到如此地步,該交代也都已經交代清楚。
過往的,自有情感傷懷,卻也不可因此而裹足不前。
無論如何,他們奮戰多年,辛苦建立起來大隋,不能亂。
何況,這事兒從根本上而言,也是關係到了整個人界。
“有我這道力量防護,他的肉身很長時間不會出問題的。”
一道靈力,護住了失去了生命氣息的楊堅肉身。
“再有召集御醫進宮就是。”
“至於家國事物,除了衆大臣協理之外,其餘全部交由御書房。”
看着那踏步前行的背影,幾位重臣互相對視一眼,張嘴想說些什麼。
最終只能相顧無言。
“創業容易,守業更難,適應一些,總不至於是壞事兒。”
御書房內安然而坐的那一瞬間,氣息顯露。
大興城甚至於整個大隋上空的氣運金龍,發出了極爲歡悅的嘶吼。
御書房那個位置,雖不是大殿之上,無盡威嚴的龍座。
卻也是實在的龍椅。
天地間生靈億萬,有資格做那把椅子的,數十年不過一人而已。
氣運的變化,雖來自無形冥冥中,於修行之人而言,感應最爲清晰。
“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一番氣運變化,最先受到影響的,便是安坐郡主府內,靜待驚天變故的獨孤寧珂。
然而變故真正來臨的那一刻,她卻是第一個受到傷害的。
陣陣兒人道氣息,裹挾着威嚴的皇者霸氣。
對於孤獨寧珂而言,那痛苦如同遭受寸凌之刑一般。
陣陣黑霧,魔氣涌動!
千嬌百媚,貴氣十足的皇朝郡主,成了眸色赤紅,極爲妖異的魔界女將。
自己居然受不住這猛然增長的人道氣息,以及威嚴的皇者霸氣。
獨孤寧珂一顆本就不平靜的心,更是亂成了一團麻線。
這突然間增長的人道氣息以及皇者的威嚴霸氣,都說明了一件事兒。
那就是這個天下的主人變了。
絕對比楊堅,還要難纏可怕。
此人究竟是誰?
難不成是楊廣?
可問題是,他不是被魔種給控制了嗎?
又怎麼可能擁有這般厲害的皇者霸氣?
“堂堂魔界公主,潛伏人界多年,卻是不易。”
說不出的難耐痛苦中,一個淡然的女聲傳入耳中。
頓時讓孤獨寧珂的心,驚得跳到了嗓子眼兒。
一驚身份泄露,二驚被人靠的這麼近,居然沒有察覺。
來人,實在是頂級高手。
而且是絕對的來者不善。
強忍着由內而外,遍及周身的痛苦,獨孤寧珂擡眸望去。
驚色,頓時讓其臉色陣陣兒說不出的蒼白。
怎麼會是這個女人?
對於這踏步而來的女人,獨孤寧珂自然不可能不認識。
單純以獨孤寧珂的身份而言,見了這人,得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叔母。
這個女人給自己留下的一貫印象,不都是溫柔嬌弱的嗎?
何時有了這般,連自己都感應不到的超然修爲。
“你到底是誰?你絕不是晉王妃!”
眸中靈光一閃,獨孤寧珂大聲呵斥道。
“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該尊稱一聲皇后娘娘了。”
“賢弟,朝中,怕是出大事兒了!”
北方大營,楊林臉皮嘴角,忍不住的哆嗦抽搐。
如此之大的異象,楊林心裡清楚,究竟意味着什麼。
對於天下而言,這般霸氣威嚴的君主,應該是件好事兒。
唯有足夠的霸氣魄力,方能彰顯出大隋氣度。
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蠻夷。
單純對於他自己而言,欣慰中,難免傷感。
那個讓他忠心輔佐,開創了大隋基業的侄子,終究先他一步而去。
“大哥,現如今多說什麼都是無用。”
“還是儘快收拾戰場殘局,班師回朝吧。”
“而且你不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怪異嗎?”
定彥平深深看着楊林。
他們統兵來到北方的這段時間,朝中必然發生了許多翻天覆地的變故。
“不管他是誰,能得到我大隋氣運的青睞,便是我大隋,名正言順的帝王。”
楊林神情堅毅,語氣肯定道。
對於大隋的忠心,從來不曾有一分半毫的動搖。
“不過這北方戰場,不能再有任何拖延了。”
隨着一聲命令,數十萬大軍隨即如一臺精密儀器一般,高速運作。
茫茫風沙的漠北,十幾匹快馬被數萬騎兵緊緊追趕。
“我們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了,必須想辦法擺脫他們。”
陳靖仇大聲喊道。
那一晚聽命跟隨宇文拓沒多久,一支精銳騎兵,便出現在了身後。
一場猝不及防的大戰,留下了許多血腥之後。
一場茫茫漠北的追殺,便有些戲劇化的開始了。
離開師父身邊之後,陳靖仇便成長了不少。
如今經歷殘酷的軍旅廝殺,又是多了幾分堅毅。
“要擺脫他們,其實並不是太麻煩的事兒。”
“只不過我想以這種方式,儘可能拖延敵人兵力而已。”
“不過現在卻是沒必要進行下去了,該送他們上路了。”
一柄黃金劍,殺伐無數。
漠北的冷冽寒風,亦是吹不散濃郁到極點的血腥氣。
懷裡抱着孩子的於小雪,神情不自然。
這樣的事情,即便經歷再多,也沒有辦法適應。
“走!我們儘快回營!”
“想來,消息已經傳遞到了突厥可汗手中。”
淡漠收起黃金劍,不再心存襲擾之心的一支扎心利箭,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該死的東西!”
暴躁的狂吼,響徹設置在兩軍營地裡的突厥大帳之內。
想不到,這些雖然居然這般的陰險狡詐。
秘密派人偷襲了他的老巢,一場殺戮下來,大本營是甭想能夠保住了。
屈辱,讓突厥可汗心中恨欲發狂。
實際的損失,更讓其心中滴滴淌血。
都說突厥人,乃是狼的子孫。
血脈裡,已然傳承了狼的性子。
現在的突厥可汗,就如受傷的狼一般。
除了默默的舔舐傷口之後,他還要報復,瘋狂的報復。
手中這衆多大軍,便是依仗。
雖然這麼長時間的消耗戰,損失了許多的人馬。
到了損傷根本的地步,卻還不至於,他還有一戰的能力。
隨着軍營中,充滿肅殺氣息的咚咚鼓聲響起。
無數已然麻木成爲習慣的軍士,踏上了戰場。
而另一邊,憂心朝中的楊林,也決定動手。
在這般沒有任何交流,卻相當默契的行動中。
一場由無數人血肉而鑄造的靠前大決戰,就此形成。
諸多的軍馬,排成一線,互相對峙。
本應在軍中營帳指揮的楊林,端坐雄壯健馬之上,手提囚龍棒。
肅然的面前,說不清的殺意十足。
“你就是隋朝的靠山王?”
“沒了你,我看大隋還有什麼靠山可言。”
突厥可汗盯着楊林,充滿仇恨,森然一笑。
“看來這一次,你損失不小。”
互相對視中,楊林忽然笑了。
看起來,那小子確實沒讓自己失望。
“殺!”
突厥可汗已然懶得多餘一句廢話。
更爲準確的說,他不敢讓楊林多說下去。
大汗王庭遭受襲擊,對士氣已然是一種說不出的打擊。
更何況,那支騎兵所做的,不僅是襲擊了大汗王庭。
如果這些事兒都漏了,那就不僅是士氣受到影響的問題。
而是整個軍心渙散。
一聲大吼,突厥可汗一馬先行,直奔楊林。
而無數的突厥軍隊,也是隨着這一聲大喊而動。
數十萬大軍的交鋒中,表現最爲出色的,便是突厥可汗麾下,最爲精銳的三個虎師。
遇上了大隋這幫征戰多年的老將,一時間倒是棋逢對手。
剎那間的交鋒,便是無數血色落下。
而身爲主帥的楊林,面無表情手持囚龍棒,向着突厥可汗狠狠砸了下去。
憂心朝中事物的楊林,出手可謂相當兇悍。
那條威震天下的囚龍棒,每一次舞動,都有數不清的腦袋崩裂。
突厥可汗雖然親自上了戰場,捲入了廝殺。
身爲屬下,卻也不可能讓其輕易受到傷害。
楊林乃是何等人物!
雖被拖入了無情的人海戰術中,卻也瞅準了一個眨眼而過的機會。
囚龍棒狠狠砸在了突厥可汗的身上。
清晰的骨骼碎裂,讓突厥可汗不由得一聲大叫。
無情的一棒,雖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卻也讓其受創太重。
一隻手,怕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
無比怨毒瞪了楊林一眼,拍馬在衆多人馬的掩護中,退回了己方陣營。
不受傷,都不是這個大隋靠山的對手。
如今廢了差不多半邊身子,要是再來一下,這條命,非得交代在這兒不可。
突厥男兒向來不懼生死。
可他身爲可汗,將大好性命留在此地,卻是大大的不值。
“殺!”
看到楊林順利得手,這羣戰場上征戰的老殺才,頓時發出了激動的大喊。
以至於整個大軍,都是喊殺一片。
無窮威勢,如山嶽般滾滾而來。
突厥大軍,作戰向來驍勇。
此刻,臉色不由隱隱發白。
“絕不能讓他跑了!”
無數兇悍,殺氣騰騰的目光,盯着那受了創傷,狼狽奔逃的突厥可汗身上。
一衆老殺才,更是默契催馬來到最前方。
組成了一個錐子般的領導陣營。
整個大軍,向着突厥防禦的深處,狠狠紮了下去!
“哪裡走!”
幽然冷聲中,一柄黃金劍突兀出現。
無情抹在了突厥可汗的脖子上。
身爲可汗,其地位就如同皇帝一般無不尊崇。
卻也改變不了,一個肉體凡胎的事實。
無情的冷鋒,抹在了脖子上。
還能有第二種下場嗎?
一顆瞪大了眼眸,滿是驚愕不甘的頭顱,高高揚起。
“這小子,怕是真要出息了!”
說不清詭異的寂靜默然中,看着突然出現的幾匹軍馬。
還有那手提頭顱的冷漠青年,一種老將心頭皆有念頭閃過。
戰場之上,斬殺突厥可汗!
這是多麼大的功勞啊!
許多老將,忙忙碌碌大半生,恐怕都及不上這功勞的一半兒。
“給我殺!一個不留!”
楊林最新反應了過來。
無情命令,讓戰場再一次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將此次戰況,盡數奏報!”
“我等也儘快班師回朝!”
幾日之後,戰事徹底塵埃落定,楊林迫不及待。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十幾萬人馬。
就是十幾萬頭豬,處理起來,也不是一兩天時間能夠完成的。
此次出戰大隋,突厥出兵三十萬。
遇上楊林等一貫能征善戰的老將,人馬不斷消耗。
到了決戰的時刻,三十萬軍馬,幾乎消失了三分之二。
不管怎麼說,這一戰打得也是值了。
突厥可汗身死,三十萬軍馬消滅。
被滅了大汗王庭的同時,還有無數部族被滅。
如此重大的損失,至少數十年內,無法恢復。
也就是說大隋天下的北線,至少數十年內是安全無虞的。
一封來自北方的奏報,再次吹皺了那看似平靜無波的水面。
“混蛋!他究竟在算計什麼?”
而赤貫妖星,魔君猛地睜開了眼睛,張嘴吐了一口血。
魔種耗費了他極大的心血,如今被無情磨滅,對於魔君自然是有傷害。
尤其這種傷害,來自實力超然的衛無忌。
“不要以爲如此,便能穩操勝券。”
“本君依舊有讓你難以預防的手段。”
由於意志被徹底滅絕,縱然是魔君本身,也探測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但無論如何,再次敗在那個男人手上,讓魔君無限屈辱。
陣陣兒陰狠目光,絲絲閃爍。
就不信那個混蛋,真的能夠算無遺策,預知一切。
“傳令,大軍班師回朝的那一天,文武衆臣,隨孤三十里外迎接!”
一封奏報遞到了御書房,命令隨即便下達。
經歷過諸多變故的大興城,因這一句命令而高速運轉。
“你絕不是楊廣!你究竟是誰?”
道道聲音,似是自虛空間傳遞到了御書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