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玉帝一言,整個天庭無數兵將運轉,搜捕潛入天庭的沉香。
而一衆凌霄殿重臣,則一個個默然無語。
以常態來說,對天庭而言,這一次着實算不得什麼不必在意的小事兒。
畢竟連掛在南天門的照妖鏡,都給打碎了。
自天庭有史以來,鬧騰事兒的雖然不少,打碎照妖鏡,卻是頭一回。
或許對那些人來說,照妖鏡並不是那麼值得在意。
但少了照妖鏡,以後怕是要多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原本南天門是沒有照妖鏡這麼一說的,但是鬧騰多了,鏡子就自然掛在了南天門上。
以天庭統領三界之威,倒不至於畏懼一些麻煩。
尤其是封神戰後,天庭補充了大批的高手,威嚴深重,更是無人敢招惹。
可話又得說回來,這天地間總有那麼幾個初出茅廬,無所畏懼的。
說來南天門高掛照妖鏡,還有幾分哪吒的緣故。
若不是當年一時調皮惹下禍端,偷入天庭攔截東海龍王。
自不會有後來變身大黃蜂,將玉帝蜇的滿身大包。
雖說要不是因此緣故,也不會有相救楊戩一家的緣分。
但對玉帝而言,此事着實難言。
再加上天庭也沒那麼多心思,爲了一些本不必要的事情,耗費精力。
一面照妖鏡,自然高懸於南天門之上。
若無凌霄殿一番言辭,此刻全部心思,自然匯聚沉香之上。
有了那麼一番言辭,區區潛入天庭的毛賊,就自然算不上什麼。
哪怕從先前一戰,以及今日擊碎照妖鏡,輕鬆偷入天庭的結果對比,可以得出一番結論。
這小子修爲更強了。
可再強又能強到哪裡,真憑着一人之力,一把斧子,就把天庭給掀翻不成?
莫要開玩笑了。
“我說,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吧!”
玉帝與王母,已然迴轉瑤池。
衆大臣無言沉默,一句輕言,打斷了持續沉默的氣氛。
沉默氣氛雖說被打破,卻也是依舊無言。
這事兒當然不對,可他們能說些什麼?
即便要說些什麼,恐怕也得思慮三分。
萬一言語不當,妥妥押在斬仙台,無情一刀。
若沒有當初玉帝入凡塵,王母主宰天庭以及三界的諸多事物,如今倒是不必如此。
可奈何發生過的事兒,就是發生了。
便是能耐通天,怕也無能讓過往之事不存在。
便是真有這份兒攪動歲月長河的能耐,涉及玉帝跟王母,甚至干係整個天庭。
這事兒也是着實不好辦的。
怕是稍微動彈一下,觸及冥冥規則的強大力量,也會瞬時反撲。
根本無所謂扛得住扛不住。
哪怕說到底,這還是自身能耐不足的問題。
然若是真有這份兒能耐,何必非得在天庭折騰。
天庭縱然是三界主宰,有了這份兒能耐,卻也足以逍遙山水天地間。
“對與不對,都不必着急言說什麼。”
“其實謂之憂心,倒也有幾分庸人自擾之意。”
“這三界主宰,無上至尊的位子,豈是誰隨便想坐,便能坐的上去的嗎?”
一句已然飄遠的話語,似是耀眼光輝升起,驅散了重重迷霧。
的確不必太過考慮這個問題。
這三界主宰,無上至尊的位子,確實不是誰想坐,就能坐上去的。
除了那往昔恩怨牽扯的陰蝕王,以及某隻猴子外,還真沒有誰,明確動過這份兒心思。
主宰天地的無上權柄,自然誰都想。
但也得考慮現實,這無上的權柄若是握不住,第一個砍下的腦袋,必然是緊握不願意放手的。
跟那兩位比,王母縱然有所不同,結果卻也沒什麼差別。
話說當年王母代替玉帝執掌三界權柄,一切事物皆在瑤池處置,半分不曾觸及威嚴凌霄殿。
除了避諱這一雙雙眼眸的監督外,最大的因素,恐怕還是那個現實問題,坐不上去。
至於說夫妻情誼什麼的,在無上的威嚴與權柄面前,這些又算的了什麼。
“真君有令,除了鎮守神殿之基本外,其餘盡數集結,搜索整個天庭,緝拿妖孽!”
一名天兵身負靈光,入了真君神殿傳令。
以此天兵的實力,自然不會注意到,身上衣袍,一個極不起眼的地方,似有一縷不正常閃爍。“看來天庭已經反應了過來。”
“本不必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兒,但若不如此,又怎能入得天庭。”
“既然已經進來了,無論如何都得先找到父親的下落再說。”
此刻的真君神殿,除了正常守衛之外,真可以說是空無一人。
眼下局勢,恐怕再也沒什麼地方,比這裡更爲安全了。
要是以此思路而言,凌霄殿無疑是最合適的。
畢竟再有天大的腦洞與膽量,也未必能想到,甚至搜索整個凌霄殿。
然以實際來說,凌霄殿卻不是誰都能進得去的,此爲其一。
再有就是沉香並不認識凌霄殿所在。
天庭偌大,沒有實際的指點,想要找到確切位置,自然談不上容易二字。
雖說已然是第二次在天庭鬧騰了,可對於凌霄殿,甚至於整個天庭,沉香切實陌生。
能偷摸入得真君神殿,已然是不容易。
此外還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或者血脈間的深層次聯繫,隱約告訴沉香,劉彥昌的關押之地,就在這真君神殿當中。
絲絲念頭由眉心四散,密切探查真君神殿內的一切隱秘。
終於,讓沉香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兒。
意念順着一絲不對勁兒,眉心意念穿透,映入眼簾的畫面,霎時間讓沉香怒火心頭燃燒。
臉色赤紅,不僅是情緒激動的緣故,更是氣血運轉極致,整個人仿若燒灼火爐一般。
熱力洶涌灌入砍柴斧中,一聲嘶吼間,化作一道兇蠻鋒利的光輝切割線。
“這麼快就找到了這個地方?”
如此動靜兒,自然瞞不過此刻身處密室中的哮天犬,以及老四等人。
“不得不承認,反應倒是夠快!”
“不過倒也不用擔心,這地方原本是我奉二爺的命令,秘密修成的。”
“四周圍堅固無比,做爲擋門之用,更是好料中的上等。”
“除了咒語外,也就唯有三五擎天力士合起來,方纔能擡得動。”
老四淡然,一點兒都不爲蹤跡爲沉香察覺,畫面更引得沉香暴怒而擔憂。
這地方是他奉命建造的,當初建造的時候,便將可能考慮的,全都考慮到了。
這擎天力士別的本事,倒也未必厲害。
至爲出名的,便是一身恐怖大力。
此番名號之意便在於連天都能給托起來。
而這道門的開啓,卻需要三五擎天力士。
這道門何等沉重,可想而知。
如此沉重的門戶做爲防護,也難怪一時不必心急。
待在裡邊的人不急,待在外邊的沉香,卻是心如火燒。
這麼大的動靜兒,必然引起了天庭的注意。
必須抓緊時間,將人順利搶出來,方纔能在天庭圍困,徹底合攏之前逃脫出去。
想着透過意念觀察到的畫面,心之熱切,真若火燒一般。
無論是印象中,還是實際,父親都是一個文弱書生。
哪怕有幾分傲然骨氣,又怎能扛得住如此折騰。
情緒以及現實的力量雙重疊加,點燃了沉香心中熾熱。
同時隱藏於肉身的寶藏,也在如此狀態下,再次開發出了一部分。
火熱之力灌入,斧子扔了出去,擊打在令老四頗爲自信的門牆上。
令人剎那變色的破碎聲,密集響了起來。
“不好!”
“連如此門戶都擋不住這小子。”
“快快拿住劉彥昌,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驚駭於沉香威能的爆發,老四反應也是不慢。
劉彥昌就是沉香的軟肋,只要順利拿住劉彥昌。
不說能夠讓沉香就此束手就擒,也必然令其投鼠忌器。
“你敢!”
對於父親的關注,沉香一直都沒有鬆懈過。
何況老四驚駭下,直接言語發聲。
入得沉香耳中,自是一番驚雷暴怒。
所謂驚雷暴怒,可不僅是一句簡單的形容詞。
無窮火花眸中閃動,最後真的凝聚出了一條雷霆,直劈將手伸向沉香的老四。
霹靂一聲響,光輝似是徹底將真君神殿包圍。
以剎那喪失的光感來判斷,時光也不過瞬間而已。
恢復切實感覺後,以前已然不見沉香以及劉彥昌的影子,只是老四重傷倒地。
“即刻讓扁鵲,藥王過來診治,其餘人追趕,絕不能讓其安然退出天庭。”
看了一眼重傷的老四,哮天犬一聲呼和安排。
自有人匆匆領命,安置重傷的梅山老四。
然後哮天犬帶着人緊緊追趕,一步不敢放鬆遲疑。
“爹,你務必要堅持住。”
“我現在就帶你殺出去。”
一條繩子,將劉彥昌緊緊束縛在背上。
沉香一邊辨別方向,一邊言道。
一番折騰,實在不是文弱書生的身子所能承受。
估計不是意念二字,估計早就出事兒了,根本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
即便如此,劉彥昌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句話概括,重傷垂危。
“沉香,如此大的動靜兒,天庭必然全力抓捕。”
“以你一人輕鬆,闖出去應該不是難事兒。”
“帶上我這個拖累,就是無比的兇險。”
“你還是趕緊把我放下脫身吧。”
在沉香的東方乙木青氣灌輸下,劉彥昌逐漸甦醒了過來。
一介書生,對眼前所面臨的局勢,倒不一定完全的十分了解。
但有件事兒也是明白的。
如此動靜兒,天庭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帶着自己,就是沉香最大的拖累。
“爹,您什麼都不必說了。”
“我冒着一番兇險闖入天庭,就是爲了救您出去。”
“如今已然把您救了出來,又怎能爲了自己輕鬆逃命,而把您給放棄。”
“這麼多年來,我實在談不上什麼遠大的理想與目標。”
“諸多努力與拼搏,也不過爲了讓咱們一家人,可以無憂無慮的在一起。”
“您和娘,無論哪一個都不是我的放棄目標。”
“若有一天我救了娘出來,娘問及您,我又該如何交代。”
一邊跟劉彥昌交談,一邊強行直闖。
“再說現在真的半分後退的餘地都沒有了。”
真君神殿的一番動靜兒,以及現如今所爲,皆都不小。
天庭要是反應不過來,真就盡都是一羣廢物了。
一路勇闖前行,後路已然爲天兵所堵。
後退的困難,怕是還在勇闖前行之上。
“真君神殿出事兒了!”
鬧出動靜兒的一瞬間,天庭衆人心中皆有了然。
“這小子,還真是能耐,居然摸到了真君神殿。”
一朵祥雲,襯托着哪吒躺倒的悠然身影。
如今的天庭,衆天兵受命頻頻調動,可謂熱鬧非常。
哪吒卻躺在這裡悠閒,實在是不知讓人說點兒什麼好。
“居然摸到了真君神殿,真的是一番能耐。”
“話說老李,你們家小子呢?”
“如此動靜兒,怎麼不見他的身影?”
李靖與赤腳大仙站在一起。
目光一掃,諸多忙碌中,不見哪吒身影,不由開言問道。
“他是個什麼脾性,您又不是不清楚。”
“明明經歷了諸多事情,該是什麼都懂了。”
“偏偏有些事兒上,非得咬牙較勁不可。”
李靖嘆了一口氣,無奈搖頭。
赤腳大仙愣了愣,哪吒爲人,自是十分清楚。
往昔雖衝動闖禍,卻也是個熱血之人。
最看不慣的,就是以多欺少,以弱壓強。
“何況這次鬧騰的,還是三聖母的兒子。”
“故而此事還需大仙,給予李靖一絲顏面。”
做父親的,爲兒子向赤腳大仙求人情。
整個天庭,如今都忙成了一鍋粥。
哪吒卻是躲在一旁清淨。
如此問題,若言追究,哪吒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這話倒是不必。”
“在你老李眼中,我這個老頭子,可是那般古板不通情理的?”
“在你面前,倒也不妨說句實話,對於天條,我也早有不滿。”
李靖瞬時無言。
七公主之事,隱約可見這位大仙的手筆。
如今在自己面前如此言語,卻是不知幾分真心。
倒也不能怪李靖心思陰詭,不願意相信人。
實在是干係天條,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哪怕是一句話,萬一不慎,恐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