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沒有得到沈君臨的回答,九九連叫他一聲爸爸都不願意,隨後又回了病房。
兒子也跟着姐姐一同走了進去,最後留下沈君臨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很是傷感。
他能理解九九不願意開口叫他的原因,他會包容她的不願意開口,來日方長,他會用餘下的時間去跟她相處,會慢慢對她盡上一個爸爸的義務的。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那個女人醒過來,他想跟她說話,想問她很多問題,想告訴她,他們的兒女都回到他身邊了,他感激她。
心裡實在難受,沈君臨雙手撐在護欄干上,身形修長完美,目光遊離遠處,俊美的五官變得深邃傷痛,遠處看去,他就像是氤氳在霧氣中的一尊雕塑,淒涼而落寞。
嘆了口氣,轉身想進病房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君臨……”
聽到聲音,沈君臨回頭,只見夏雨桐朝這邊走過來,滿臉着急。
沈君臨眼睛一眯,有些淡然,“你怎麼來了?”
“君臨,你沒事吧?”夏雨桐上前來,四處搜尋着沈君臨的身上,彷彿真擔心他受了傷,很嚴重似的。
是的,她擔心他。
“我沒事兒!”他忙拿開她的手,一臉不自然,“豆豆呢?”
夏雨桐臉上的着急還沒有退卻,拉着他,答非所問,“讓我看看你傷到哪兒了?嚴不嚴重?”
說着,她動手就要去掀開他的襯衫,沈君臨忙阻止,退離她一米遠,“我沒事兒,傷的不是我,你不必這樣擔心。”
聽到這話,夏雨桐才收了心,放下臉上的焦急,對着他也是一臉的尷尬,“豆豆她去老師那兒學舞蹈了,我聽說你回來了,連忙叫津天去接你,我以爲你受傷了。”
“我沒事,受傷的人是秋嬋,是她用身體替我擋了那枚子彈。”他轉身背對她,說起那一瞬間的事,他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一點都不真實,回過神來,他心底痛得猶如針刺,萬般難受。
就連到現在,他都無法相信他抱着她,那鮮血淋漓的一幕。
“秋嬋?”
聽了沈君臨的話,夏雨桐一陣吃驚,“你說什麼?秋嬋?秋嬋跟你在一起?”
他淡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是的,他跟我在一起。”
是在一起的,只不過他們連相視,連開口說話,連彼此慰問的機會都沒有,她就那樣雙目空洞的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真的無法想象,那個時候的她,到底爲什麼會從天而降,瞬間替他擋下了那顆子彈,他想不出來爲什麼?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那個時候的她,突然出現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又只是單純的巧合。
“你們一直在一起?”夏雨桐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沈君臨垂着眸,沒有說話。
夏雨桐完全忘記了之前沈君臨說秋嬋受傷的事,整個頭緒全停留在他說的,他們在一起的話題上。
她盯着他倨傲淒涼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回那個所謂的家,就是因爲一直跟秋嬋在一起嗎?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真的接受不了。
“君臨,你告訴我,這麼多年來,你不願意回來的原因,難道就是因爲一直跟秋嬋在一起嗎?難道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嗎?”
沈君臨回過身來看她,雙眸篤定而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桐桐,就算她一直跟我在一起,難道你不爲我高興嗎?”
“不……”夏雨桐明顯真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倏爾,喉嚨哽咽着,眼淚瀰漫在眼眶,“你騙我的對不對,秋嬋已經跟你離婚了,而你也答應讓我來照顧豆豆了,爲什麼你還……”
“你說你喜歡豆豆,豆豆也喜歡你,我答應要你來照顧豆豆,這跟我和秋嬋在一起並沒有什麼交集,你爲何如此不滿意?”
“豆豆叫我媽媽,而你,是豆豆的父親,難道這道理你不懂嗎?”
沈君臨沉了臉色,再次不願意面對她,繼而轉身說:“當初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們之間,只能存在純真的兄妹之情,我很感激你這麼多年來照顧豆豆,不過你心裡所需要的,我真的沒辦法滿足你。”
那女人抽泣一聲,咬牙說:“那你母親幫我們辦的那兩本結婚證,也是無效的嗎?”
提起之前母親悄悄找人幫他辦的結婚證,沈君臨想想就覺得生氣,那個時候要不是他忙着去非洲,他早就把事情給解決了,也不知道耽誤了夏雨桐這麼多年。
他沉聲說:“在我心裡,它沒有生存過,所以是無效的。”
聽到這話,那女人踉蹌一步,整個人刺激得險些暈了過去。
沈君臨眼疾手快,趕緊抱過她,“桐桐,你沒事吧?”
她無力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碎了滿地。
她努力壓抑起心中的難受,站直身來推開他,“我明白了,就算我在怎麼討得豆豆的喜歡,就算她在叫我千萬聲媽媽,而你這個名正言順的父親,也始終不會承受有我的存在,我好傻,我真的好傻。”
“桐桐,實在抱歉。”
“我只想問你,這麼多年來,你們兩個真的一直都在一起嗎?”
“沒有!”
“沒有?”夏雨桐斂幹了淚,盯着沈君臨,一臉困惑。
沈君臨壓低聲音,嘆了口氣說:“要是能一直在一起,要是我能知道她就在我身後,就算身處四面楚歌,我也定不會讓人傷她分毫,可惜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什麼時候替我擋下那顆子彈的,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他難受的抱頭蹲在地上,一陣懊悔,“我真該死,我沈君臨居然無能到讓一個女人去替我擋子彈,我真該死。”
看着他自責的不停用拳頭敲着腦袋,夏雨桐似乎能想象得出沈君臨說的那個場景。
她也真的難以理解,當一顆子彈飛刺過來的時候,她是怎麼捨身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