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收回了青冥劍,笑着拍了拍專韋的肩頭道:“專此,好男兒不會被困難給壓倒。想你一介英豪,怎跟這馬匹慪氣?快跟葉公與這位小兄弟道歉。”
專韋羞愧道:“大王教訓的是,末將緊記再心。”
接着專韋分別對葉公與那憨厚青年抱拳賠禮。
葉公從容以對,心下凜然,這吳國確實藏龍臥虎,一不知名之將,有如此能耐。更難得得是事,姬凌雲在他的心目中竟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不由暗自想道:“晉國強大,但內部公卿亂國。而吳國比不上強晉,內部卻是上下一心。孰強孰弱,一望可知。”
至於憨厚青年更是嚇的連連回禮,他本低賤馬伕,哪裡受過這等待遇。
姬凌雲道:“屬下鹵莽,回頭寡人還葉公一柄上好鐵劍作爲賠禮。”
葉公點頭微笑,道謝接納。
姬凌雲重重的看了那憨厚青年一眼,比之葉公的表現,這憨厚青年更令他注意。葉公當年跟伍子胥並稱楚國兩大劍客,伍子胥奔走吳國後。葉公更是當了數十年的楚國第一劍客,以他的武藝,後發先制,阻擋了專韋的劍勢並不希奇。
到是這憨厚青年本領平庸,卻先一步擋在了月芽兒的身前。足見這憨厚青年對月芽兒的真摯感情,細細回想他的表現。從一開始因爲自己無視月芽兒,對自己產生的憤慨。到後來,對月芽兒地細心體貼。最後更是不惜以生命爲月芽兒擋刀。
這其中的問題,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來。
恐怕這月芽兒是這憨厚青年的家中之物,但因秦國強權不得不將它獻出,弱肉強食不外乎如此。
姬凌雲坦然一笑,暗忖既然你無力保護這月芽兒,就讓姬某人帶爲照料吧!
若說先前姬凌雲只是對着汗血寶馬感興趣,此刻將昇華爲誓在必得。這馬兒已經徹底激發了我們姬大王的脾氣
姬凌雲大步走到月芽兒面前,望着那燈籠大的眼睛。月芽兒振鬣長嘶。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耐。顯得十分得意。同時姬凌雲再次從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
靠,娘地,我姬某人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麼小覷過,更沒被人摔過。今天姬某人就更你耗上了。
姬凌雲手握繮繩,在手上纏了幾圈,深吸了口氣。再度一躍而上。豈知那月芽兒彷彿有靈性一般,就在姬凌雲身體浮空地那一瞬間,猛然起步疾飛。他這下竟沒騎上,反而被掛在了馬側。
姬凌雲一手纏着繮繩,左腳卻卡在了馬鐙上,整個身子向右傾斜,浮在半空之中。
混帳,你這傢伙耍賴。
姬凌雲大怒。暗道:“難道自己連這個畜生都勝不了。”大吼一聲。不顧左腳地疼痛,手腳一起用力強行翻上了馬背。但月芽兒顯然沒有打算讓姬凌雲坐上它那高貴的背脊,再度加速起來。
糟糕。姬凌雲暗叫不好,自己左腳已經在先前的使力中移位,月芽兒這麼一跑,肯定要滑出馬鐙。
眼看自己就要被甩出去,慌忙間姬凌雲一手抓住了月芽兒頸中馬鬣。那月芽兒吃了一驚,三度加速奔跑更快。
姬凌雲左腳滑離了馬鐙,無處借力,但因一手抓着繮繩,一手握着馬鬣,身子被拖着飛在空中,左右擺動。
這比雲霄飛車還要刺激百倍,姬凌雲心底生出這麼一個念頭,長笑了一聲,叫道:“月芽兒,你能奈我如何?乖乖認命罷了。”
口氣囂張,手指卻只是緊抓馬鬣跟馬繮不放。
月芽兒彷彿聽懂了姬凌雲的話,長嘶鳴叫,四度加快了速度。月芽兒越跑越快,在黑夜中有如一道血色閃電,在草原上劃過。
“大王、大王………”
類似的驚呼越來越輕,傳頭一看,轉瞬之間,自己離葉公、專韋、項鷹他們的距離以拉成了一個影子。
風颳在姬凌雲的臉旁,陣陣刺痛,感覺月芽兒還在加速,心底產生一股不祥地預感。他凝神定氣,怪叫一聲,這傢伙想要用慣力將自己甩出去。
果然,月芽兒在速度加到極限之時,四蹄急停,在草地上留下了四條印記。姬凌雲在慣力的作用下,身體象炮彈一
飛去。
月芽兒顯然有些得意。
姬凌雲一聲長嘯,在落地的時候右手果斷的放開,左手猛力一拉,在空中的姬凌雲頓時朝左方飛去,狠狠的撞在了月芽兒粗壯的身軀上,掉落在地。
他顧不得疼痛,轉瞬間翻上了馬背,雙腿夾註了馬腹,雙手抱住了馬的頸勃,得意地笑道:“月芽兒,告訴你。圓腦袋始終比你這長腦袋管用。”
月芽兒顯得氣急,驚嘶連連,一時前足自立,一時後腿猛踢,有如發瘋中魔一般。但姬凌雲深得馴馬精髓雙腿夾緊,始終沒給它顛下背來。
一人一馬就這樣較量着,追逐着,無論是它怎麼樣衝刺,跳躍,姬凌雲雙手都不分開,並且一停用馴馬之法,卻也始終無法將它馴服。
月芽兒狂奔亂躍,在草原上前後左右急馳,蹦跳了一個多時辰,竟絲毫未出現疲憊地現象。
由後方趕到的葉公、專韋、項鷹諸位都看得心下駭然。
專韋急道:“項將軍,葉公,這可如何是好?這馬如此惡劣難馴,萬一有個意外……不如我們幫上一幫。”這並非專韋不信任姬凌雲的本事,只是月芽兒所表現出來地能力以在他理解的範圍之外。他何嘗見到過如此力長的戰馬。
“不可,凡是駿馬必有烈性,但如被人制服之後,那就一生對主人敬畏忠心。要是衆人合力對付,它將寧死不屈。尤其是月芽兒這類無比出衆的馬中之王。”說話的正是那憨厚青年。
項鷹也搖頭道:“靜觀其變,大王的脾氣你也知道,此刻他跟着馬敖上了。我等若是阻止,指不定會受到怎樣的責罰。”
項鷹看了一眼焦慮的憨厚青年道:“這馬你馴服過?”
憨厚青年苦笑道:“我哪有這個能耐,月芽兒連草原第一馴馬好手都無法馴服,被它踏死蹄下,何況:..一同養大,它不反對我們馳騁而已。師兄說了,月芽兒是汗血寶馬中的龍種,要想馴服它當以技術是萬萬不能,人力無法與馬力相比,要想讓月芽兒馴服,必須以意志堅持到月芽兒認可。草原第一馴馬好手便是輸在了意志上,被月芽兒摔下踏死。”
項鷹、專韋與那青年不在多言,擔憂的目光望向了遠處的一人一馬。
誰也沒發覺,葉公聽了憨厚青年的話後,雙拳緊握,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姬凌雲也是一股子的倔強脾氣,勒着馬脖子不斷的給自己打氣:老子打敗了春秋時期最著名的軍事謀略家兼政治家范蠡,收編了越國,一統了齊國,破了第一強國晉國,還俘虜了趙鞅,將來還要稱“霸”,任“皇”,怎能輸給你這長腦袋的傢伙。
姬凌雲被那月芽兒累得滿身大汗,只覺得體力直線下降,視線也有些模糊。他用力咬破舌尖,劇痛讓他始終保持這清醒,不一刻他的滿口都是血腥。
月芽兒翻騰跳躍,用盡一切辦法都擺脫不開,這才知道遇了真主,忽地立定不動,大口的喘粗氣。
成了嗎?姬凌雲一陣狂喜,蹦緊的神經一下放鬆開來,身體脫力的向一旁倒去,重摔在地上也毫未察覺,腦中只出現兩字“好累!”
隱約間,一陣溼熱由臉部傳來,軟軟的,滑滑的。睜眼一看,月芽兒正低着碩大的馬頭,伸出舌頭,不斷的舐着他的面頰,神態十分親熱。
姬凌雲咧嘴“呵呵”笑了起來,一股難以言語的成就感直入心田。
姬凌雲吃力的起身,葉公、專韋、項鷹再次趕到。
葉公、專韋、項鷹三人均神色大變。專韋焦急道:“大王,哪兒傷着了。”
姬凌雲冽嘴道:“摔了兩交,這腰,屁股痛死了。”說着還不斷的敲打着腰部,專韋指着姬凌雲的前胸,嚇得說不出話來。
姬凌雲敵頭一看,郝然發覺自己的胸口處竟是猩紅一片,那顏色與血跡無異暗忖:我沒有受傷啊……難道……
姬凌雲“啊”的一聲尖叫,伸手在月芽兒右肩上一抹,手上卻是一手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