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雲的劍法,最重“快”字,這是把一切招式縮減串聯起來,一出手便可連環刺出的罕見劍技。
若以快而言,伍門快劍是當世屬一屬二的劍法。
就在這衝進敵陣的剎那,姬凌雲將伍門快劍發揮至極,接連刺出十餘劍。
由於,姬凌雲異軍突起,圍攻墨翟的劍手絲毫沒有防備,而姬凌雲又佔快劍之便利,一個照面便點殺了十名劍手,那氣勢由在墨霍之上。
衆人何曾見過這等劍術,在場的都是劍術好手,只是一個照面就損傷十人,不由心想,一劍威力大至如斯,若在來幾合,能活着的又有幾人?
只有劍術進入化境的墨翟心裡有數,他是何等樣人,連忙配姬凌雲殺出來的的氣勢,一聲大喝,“張兄,惜日敗於你手,我本不服。今日這一劍,真是不服不行啊!”鼓足餘下氣勢,如鬧海蛟龍。
他乃墨者,墨者最重“守心”,也可以說是忘情,絲毫不起恐懼之心,所有喜怒哀樂,甚至父子親情、夫妻之愛,也棄於心外,縱然泰山崩塌,親人慘死亦要理智的判斷的任何事情。這既是墨者的可怕,亦是可敬之出。
那姬凌雲出手助墨翟的那一瞬間,墨翟身旁四周敵人的每一下動作,當前的形式他都是瞭然於胸,迅速決定了策略。
敵方劍手早先被姬凌雲那一劍殺十人的雄姿嚇破了膽,現下再見到他這般威勢,紛紛退避。
姬凌雲瞬間殺入敵陣,青冥劍所到之處,敵人中劍既倒,竟未遇三合之敵。
敵方劍手均生退意,姬凌雲那先聲奪人的氣勢是關鍵因素之一,但絕大部分要歸功於墨翟的那一喊叫。
墨翟的墨子劍法當世鮮有敵手,有萬夫不當之勇,之所以他們敢來堵截,皆因知墨翟身負重傷,纔敢放膽一試。可如今不但未在墨霍身上佔得便宜,且還出了一個較之墨翟還要厲害三分的角色,哪還有勇氣上前送死。
姬凌雲、墨翟忙趁這難得的機會殺出了重圍。
在月夜下兩人迅速奔馳,避過大路,很快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山頭。
墨翟吃力的坐在了山坡下大口的喘着粗氣,本就身負重傷的他經過激烈的奔馳體力以呈現不支。
到是姬凌雲經過一年來的負重練習,體力增加了許多,跑了許久並未露出疲態。
墨翟意外的看着姬凌雲吃力笑道:“小兄弟,承蒙兩次搭救墨翟感激不盡。”
姬凌雲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聽墨翟如此一說還是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墨翟粗壯高大自己的身高依照後世的計算方法大約有1.80米,在這個時代算不得矮,可墨翟的身高約1.86米,實在難以相信那個老婆婆是他假扮的。若非他那雙大腳和受傷的胸口露出了破綻,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發現老婆婆就是墨翟。
姬凌雲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躬身爲禮道:“無名見過墨翟先生,先生世外高人,被宵小所害,無名怎能無動於衷。”
墨翟道:“非也非也!鄙人老粗一個,怎配世外高人一說!另外,鄙人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所謂的禮儀。人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滿了矛盾、愚昧和自尋煩惱。禮義與野人並沒有什麼分別,但無禮的野人卻比知禮的世人更加的真誠。鄙人就是墨翟,你我可平輩論交,歡喜就喚我作墨兄、翟兄,不喜歡就直接叫我墨翟好了。”
言罷,脫下了鞋子放入包裹內,一雙滿是老繭的大腳踩在了地上。
墨翟語出直爽,全無姬凌雲想象的那麼深沉,只覺得墨翟渾身上下都給人的感覺是有拙無華,一言一笑,都是心平氣和,充滿了自然,見他無任何架子,好感大生遂笑道:“既然如此,無名卻之不恭。”
“好一個卻之不恭!”墨翟大笑道:“你與世人不同,我墨翟喜歡。除去那些虛僞的東西,剩下的纔是真性情。人與人之間,若能兼愛,天下又怎會如此動盪。”
墨翟繼續說道:“此世道弱肉強食,強者侵略弱者、大國侵略小國、智者壓迫愚者。而這一切禍患的根由,是由於人與人間彼此間無愛;若能兼愛,便可以均分財富,亦就再無嫉怨恨,紛爭也將不存在。”
姬凌雲深知歷史規律搖頭駁道:“強者生,弱者亡;智者興,愚者衰是千年不變的定律。若人人兼愛,勤者將財富分與惰者,那麼勤者也將變惰;而惰者將會更惰。”
墨翟笑道:“人人兼愛,又怎會有勤者,惰者之別。你看這世道,百姓殘殺一個人是死罪,而貴室卻可輕易脫身。在侵略的戰爭中殘殺成千上萬的人卻被獎賞,甚至被歌頌,但若沒百姓,他們如何可能被歌頌?人人皆是母親所生,爲何那些生在貴室家的人可以窮奢極欲,而生於百姓家的卻要節衣縮食,甚至死於飢寒?”
姬凌雲沉吟不語,良久才道:“墨兄所言,實在發人深省,我也相信。世界進步,不久的將來會有一條法律約束天下之人,無論是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墨翟仰天一笑,首次表現了他那豪邁之氣,道:“看來無名兄還是鄙人的知己,可喜,可恨!”
姬凌雲詫異的看着墨翟,不明所以。
墨翟笑道:“能識得知己可喜,卻無酒慶祝可恨哉。”
姬凌雲大笑了起來,想不到這爲墨翟不但平易近人,而且還如此風趣,難怪世人稱他爲平民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