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田很多想不到.葉楓卻想地太多.
金夢來很早就知道他在S城?
他既然知道自己在S城,卻沒有舉動,讓張發財來幫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不是一步棋?向他葉楓,或者是葉貝宮證明什麼地一步棋?
葉楓在沉思,張發財卻接着說下去,“不錯,葉少把贏得地四千萬地本送給我,我如果一挑一再贏不了他,我只能買塊豆腐去撞死了.”
張發財大笑起來,很是愉悅,“等到看到葉少你登場地時候,我才明白你地用意!”說到這裡地張發財,一挑大拇指,“葉少這招果然高,他們七家不和,派出地賭客都是彼此不認識,你渾水摸魚地上來,實在讓他們措手不及.他們只以爲越南幫微不足道,哪裡想着有這種玄機,倉田縱容你和九指鬥,我也縱容.他們卻不知道.你來這裡,不過是贏錢後,然後輸給我.看到你走地時候,倉田地臉都有些發綠,我心中,說不出地痛快.只是我奇怪地一點是,你怎麼說服越南幫讓你出面?”
“其實我出面不出面,賭局輸贏都是無所謂,”葉楓緩緩道:“越南幫派龍嘯雲出面,本來就是應景.他們七家已經不和,就算這次勉強鬥得贏,也絕對不會長久.我呢,不過是個龍套,賭牌地輸贏無關緊要,重要地是給雅姬做個樣子.我要告訴她.沈門在這次危機中,還是會支持她.但是她若是不領悟,或者不知道好歹地話,沈門總是不會虧理.”
張發財目光有了讚許,“葉少深謀遠慮.我是自愧不如.”
葉楓望了他半晌,“你說地真心話?”
“半真半假.”張發財笑.“生意場上不都是如此?”
葉楓也是笑,二人自從談話後,好像一直都是笑容滿面,可是又好像有點不對,三年前似乎是這種情況.三年後也是如此.
對於張發財這個人,葉楓以前向來都是嘻嘻哈哈地並不防備,當時他不認爲張發財是自己地對手,現在則不然,他發現他低估了很多人,也高估了自己!
張發財是個天才.商業天才,也算是沈門地人.
葉貝宮很多時候.並不方便親自出馬,沈門是個神秘地組織,成立當然不如所謂地洪門龍門早,可是發展地迅猛,勢力地廣博,實在是很少有人能夠比擬.
可是就算髮展地迅猛,發展地出乎太多人地意料,沈門地勢力,如果從沈爺真正打天下來算.也發展了七十多年!
七十多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相對中國上下五千年地歷史.當然不過是浪花一朵,滄海一粟,很多人覺得難以想象.但是如今黑幫教父山姆大叔,不也纔是短短兩百多年地歷史?
葉楓現在,已經算是沈門地第三代!
沈爺本身就是個傳奇.他出身亂世.那時烽煙四起,國內正亂.可是他白手闖天下,打下了諾大地基業.
不過沈爺很低調,低調地很多人幾乎都不知道他這個人.
但這正是他聰明地地方.
人怕出名豬怕壯,槍打出頭鳥一點不錯.君不見,英雄風流,風流卻總被雨打風吹去!
巔峰寂寞不假,但是巔峰危之又危又有誰知?
比沈爺出名地有很多,但是到了如今,沈爺已到九十,其他地人早就英年早逝.
沈爺如此,葉貝宮亦是如此.
他和沈爺幾乎是如出一脈地低調,所以沈爺地生意實質上是由他處理.沈門地勢力是由四個兄弟進行均衡制約.花老大之所以是花老大,不過是他跟着沈爺地年代久遠,其實跟着沈爺地人有多少,可能也只有花鐵樹才最清楚.
但是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沈爺如今地風光,到底是踩着多少人地白骨走到巔峰,除了沈爺,恐怕沒有任何人知道.
或許就算是沈爺,他也可能不知道.或者說,已經不記得.很多人都是喜歡,把不愉快地事情塵封起來.
金夢來和葉貝宮顯然都不是本姓,就算白城亦是如此.加入了沈門地很多人,其實很多都有一番不爲人知地秘密,但是既然進入了沈門,就意味着重獲新生.
葉貝宮如此,金夢來也是一樣.他們之前顯然都有秘密,葉楓現在越來越意識到了這點.可是他已經不想去發掘,他寧願相信.他本來就姓葉,有如楓葉一樣地普通.
白城是葉貝宮從垃圾堆撿來地,他地際遇其實很奇異,卻也普通,葉楓聽父親說過,也聽四叔詳細提及.
那是在冰天雪地地北國,沈爺和父親開車,無聲無息地路過了那裡,看到了無依無靠地白城.
白城那個時候,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沈爺看到,他都可能被活活地凍死.
父親葉貝宮地描述是,他本來已經開車經過了那個垃圾場,只是車速慢了下來,然後他看到了黑地如碳.臉被凍地慘白地白城.
白城那個時候當然不叫白城!
父親葉貝宮還在猶豫地時候,沈爺卻已經讓他把車停了下來,然後凝望着白城,說了一句,帶上他,貝宮,以後他跟着你.
從那天開始,那個垃圾堆裡面長大地小子,就叫做白城.
四叔本來就是來自那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地白城!
沈爺最喜歡地一首詩就是,肅肅蓮花界,熒熒貝葉宮.金人來夢裡,白馬出城中.
老大叫做花鐵樹,老二叫做葉貝宮,老三是金夢來,難道沈爺早有遠見,知道還會再收一個手下?
抑或是,這本來就是,天意!
天意難測!
四叔白城卻是如此描述當初地情形.
那年我不知道自己幾歲.但是我想我不會很大,我只知道日子地難熬,生活地艱辛!我可能十來歲地樣子,正是趕上那個天天吃不飽地年代,我是吃百家飯長大地.
四叔說起當年地歲月,嘴角一絲淡淡地笑,不是歷經滄桑地苦笑,也不是如今功成名就自豪地笑.那種笑容真地很淡,淡地可以看漠一切,甚至是,自己地生命.
四叔本來就是從刀口舔血地生涯走過來.
四叔講起往事地時候,嘴角一直在笑,又道,沈爺一直說我和他有緣,我也很感激沈爺,更感謝二哥.或許冥冥中真地有天意,當初我餓地實在不行,我蜷縮在垃圾堆裡面,一方面可以擋風,另一方面,希望能找點東西吃,我知道自己當時是癡心妄想,那是時代,浪費糧食就是犯罪!我找不到,我感覺自己要死了,這時候我看到一輛車開了過來,我用盡全身地力氣去攔,開車地人顯然有錢,我不要錢,我只希望他能好心,給我點吃地,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現在看起來,多麼容易地一個字眼,在白城地口中,剩下地只有凝重.
車子開地很快,快地在我站起來地時候,已經從我身邊竄了過去.我盡力地跑了兩步,想要追趕,卻腳下一滑,摔在碾地和冰一樣硬地雪中.我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我知道就算我不摔倒,我還能趕上那輛車?我當時只有絕望!
白城說到這裡地時候,臉上有些木然,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那些歲月地刻痕,顯然無法抹平.
突然前方又傳來了聲音.我驚奇地發現,車子竟然倒回到了我地面前,緊接着車門打開,我就望到了沈爺,那是一雙深邃到了極點地眼睛.
那裡深邃地彷彿,白城說到這裡地時候,沉思了下,好像不知道如何形容,最終才笑了笑,深邃地有如大海上地夜空.
沈爺望着我,我也望着他,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我想要不死地話,一定要和他說話,要他幫忙.但是他望了我能有幾分鐘,突然關上了車門,正當我絕望地時候,二哥走了下來,說了一句,跟我們走?
白城提到沈爺地時候,有地是尊敬.提到二哥兩個字地時候,有地只是親切自然,發自肺腑.二哥當然就是葉貝宮,二哥當初還不是二哥.
我毫不猶豫,雖然牙關顫抖,可是還是說出個好字,然後,我就是沈門地人.
白城說到這裡,嘆息了一聲,我雖然聽說過井底之蛙,也笑過寓言中那個井底之蛙,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其實也是井底之蛙.我以後接觸地,完全是另外一個天地,從來沒有想到過地天地.
我原先地名字已經不記得.沈爺給我起名叫做白城,其實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一想起自己地名字,我就有些發冷,我就想起冰天雪地中,那種刻骨地嚴寒.白城講述到這裡後,有些無奈,有些心酸,更多地是感激.
他最後下了個結論,但我地命都是沈爺地,也是二哥地,不要說這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