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婷眼中一絲詫異,不知道爲什麼,她一直都覺得葉楓懶懶散散的,就算那夜在牆角發怒沮喪,彷徨無助,也不過是驚鴻一現,轉瞬記憶都有些模糊。
可是剛纔他的眼中爲什麼現出那種濃濃的憂傷。
憂傷斬讓人心碎?
不行她再有會把反應,就覺得一股無倫的力量環繞着自己,當葉楓滾燙的嘴脣重重的吻到她脣上的時候,許舒婷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陣大跳。
她感覺到葉楓脣邊也傳來了一股力量,溫柔中帶有着傷神。
她眼睛只是睜開了一道縫隙,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葉楓緊閉的雙目,他的很好看的濃眉皺成了一個川字,這卻讓他看起來,有一種更加讓人的心絃震驚的憂鬱。
四周靜了下來,大廳靜了下來,音樂以及遊艇的馬達靜了下來,就算海浪海風,還有那鳴叫飛翔的海鷗也靜了下來。
許舒婷覺得全世界都已經沉寂,天地下只剩下他們二人,她只知道用力的抱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難以置信的迴應着自己的熱情,她希望自己的迴應能化解他的恢復,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她的心中,也是很痛,因爲她知道,葉楓的憂鬱不是因爲自己。
這個看似散懶的男人,難道也是因爲有什麼心傷的往事,許舒婷再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只覺得窒息中有種想要拯救的希望,很濃很濃!
衆人靜了下來,默默的凝視着前方不遠處,神父面前的一對年輕的男女,他們不知道,接吻可以如此熱烈卻沒有纏綿,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總是感覺到,還有如夕陽蕱幕的燦爛,雖然絢麗,卻又多少有些感嘆。
他們的全部身心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卻沒有注意到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站着一個纖弱的瀄,癡癡的望着場上的兩人,雙手絞着衣角,目光復雜。
葉楓如果見到,多半會認出來,她是纖纖,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這是艘私家遊艇,纖纖即不算男方的親人,也不算女方的賓客,她能到了這裡,難道這是說,她和葉貝宮也是認識的。
看到葉楓重重的吻了下去,她似乎有些失望,又好像有些解脫,下一刻的功夫,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葉楓終於鬆開了雙手,眼中帶有了一絲茫然,轉瞬有了惶恐,看到許舒婷仍是閉着又止,表情並非幸福,而是多少有點憂傷的樣子,他察覺到自己的不安和歉意,他以爲是自己的粗魯讓許舒婷感覺到了憂傷。
他不知道,如果是幸福可以感染,那麼憂傷肯定也會......
許舒婷的憂傷不是因爲別的,正是因爲他葉楓。
他纔要開口,許舒婷已經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的表情,突然燦然一笑,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印象在她心目中,已經決然不同。
都說是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想要去除葉楓表面的懶散,重新認識一下眼前的葉楓,看着那個男人的惶恐,有如做錯事一樣的不安,許舒婷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充滿了溫柔和甜蜜,看到他纔要開口,已經低聲說道:“不要說對不起。”
葉楓愣了一下,果然閉上了嘴,他發現許舒婷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這偏偏又是他想要隱瞞的。
“下面請讓我們在主的注視下,爲這對新人的歡呼和祝福吧。”神父一直凝望着熱吻的兩個人,目光中只有寬容和的欣慰,主如果真的在的話,他肯定也會爲他們高興,因爲主是寬容的,仁慈的......
神父說了這句話後,已經扭頭向葉貝宮的方向望了過去,看到那裡只是剩下許母站在那兒,望着這裡,淚眼婆娑,心中一動,揮了揮手,音樂又起,神案已經無聲無息的沉了下來。
大廳的燈光本來柔和的如日光一樣,不停的隨着外邊的光線而調節,讓人感覺不出黑夜和白天的區別,隨着神父的手勢,轉瞬大視了起來,衆人察覺到身邊光線的變化,轉首望去,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
透過玫瑰花窗望出去,可能沾染上這場訂婚的喜悅,就連夜色都是柔和的,海風都是輕輕的,寧靜的,幾隻海鷗鳴叫了幾聲,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後,振翅劃出,彷彿天邊那如鉤彎月撒下的銀色光輝。
神父望了衆人一眼,看到他們詫異的眼光中好像還包含了些許不安,笑了起來:“葉先生,不知道你的這些親友中,今夜有回去的沒有?”
葉楓拉着許舒婷的手,心中有些茫然,還有些不安,他不安不是因爲天黑,而是因爲這裡的安排,雖然怎麼看都沒有什麼惡意,其實他還是希望簡單的一些的好。
衆人剛纔已經聽到了神父的問話,沒人敢做聲,不知道怎的,場面輝煌是輝煌,可是就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來到了京城的秦香蓮,敬慕中總有一絲惶恐疑惑,因爲奢華是別人的,和自己無關。
聽到神父問話,衆人都沒有答話,葉楓一問,衆人感覺他還算是平民吧,就算現在是太子,怎麼說也在基層混過,被流放的時候,應該能充分體會到窮苦大衆的關懷,所以有幾個已經問道:“葉楓,我們如果想要回去的話,怎麼回去呢?”
葉楓一想也是,這裡是大海,總不能讓他們游回去吧,轉首望向神父,如同看着上帝一樣,“神父,如果我們想回去的話,怎麼回去呢?”
衆人有些噴飯,心想葉楓真的沒有什麼本事,更沒有什麼創意,你哪怕改兩個字呀,現在都羨慕中又有些感慨,小夥子,長的蠻帥的,可惜不聰明,自己這麼聰明,爲什麼要給別人打工?同樣的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人家就是鐘鳴鼎食,自己也是鳴,不過總是鬧鐘來鳴,催促去上班。
許舒婷握着他的手臂,暗自用了一下勁,最近她這種隔板傳物,隔山打牛的功夫早已經爐火純青,葉楓是久病成醫,知道破解的方法,又改口問道:“神父,我是說,如果他們想要回去的話,怎麼回去呢?”
許舒婷嫣然一笑,花一樣的燦爛,扭頭向母親的方向望了一眼,卻發現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有些詫異,不由擔心起來,鬆開了葉楓的手臂,悄悄向旁邊走了兩步,對面迎上了弟弟。
“君武,媽呢?”許舒婷有些急切。
“媽和葉先生出去了,哦是,葉伯父,不是姐夫。”姚君武補充了一句廢話,因爲葉楓就在這裡站着,顯然不會和媽一塊出去。
“出去,上哪裡呢?”許舒婷並不是對葉貝宮的不滿,而是爲母親擔心:“甲板上風大,媽身體不好,彆着涼了。”
“姐,有事想要問你......”
許舒婷回頭望了一眼,拉着君武一下,“上沒人的地方說。”
神父臉上閃爍着聖潔的光芒,看着葉楓,看的他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問錯了什麼,“如果人少的話,可以坐直升飛機回去,如果人多的話,就考慮用遊艇送回去。”
“啊?”葉楓這次沒有原封轉送,回頭望向衆人,看到衆人恍然的樣子,緩緩問道:“想回去的舉下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把腦袋轉了過來:“神父,我們還沒有吃飯呢,這麼晚了,有沒有餅士?”
葉楓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人家來了半天,搞了半天,你就準備讓人喝風呀,整這些虛的什麼用,關鍵這頓飯纔是最實在的。
衆人善意的笑,神父笑的很善意,“葉先生,這點不用擔心,晚餐雖然準備的倉促,但還算豐盛,我們主要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趁大家吃飯的時候,調動一下資源,如果有空的,當然可以在這裡過夜的。”
“我們都在這裡休息,房間夠嗎?”孫蘭香弱弱的問道,看到衆人望着自己的眼光,帶着憐憫,不由有些奇怪:“怎麼的,我問錯了沒有?”
“沒有。”偷偷異口同聲的答道,心中卻想着,你這個問題簡直蠢不可及,這遊輪有五層高,到現在爲止,船員都看不到幾個,沒有地方住,你以爲這裡都是洗手間嗎?
神父卻還是善意的笑,並沒有一絲嘲諷,因爲主雖然威嚴的只能讓人仰視,但他應該是體諒大衆疾苦的,作爲他的使者,神父當然應該有耐心進行溝通,無論對方是絕頂聰明,還是蠢笨如牛。
“房間足夠。”神父緩緩道:“這艘船最少有一百間房間可以提供給各位使用......”
許舒婷已經拉着姚君武走出了大廳,來到了甲板,靠在欄杆上,四下望了下,確認沒有人偷聽,這才說道:“你要問什麼?”
“姐姐,我想問的是,這場訂婚,是真的嗎?”姚君武盯着姐姐,一字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