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厲聲說道,態度堅決,半點轉圜的餘地也無。
被打翻了如意算盤,顏雲歌柳眉微挑,小臉不由得沉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不能去?母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難道您不想女兒日後能夠嫁給三皇子嗎?”
柳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平素裡看着歌兒這孩子挺機靈的,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就想不明白了呢?
“歌兒,娘知道你心裡急,但是現下府裡什麼形勢你不是不知道。若非我揹着瓔珞那賤人,在你去莊子的路上把你半路攔截回來,悄悄藏在府裡,你現在怕是正在莊子上備受苦楚呢。我驟然失去掌勢之權,已然是今時不同往日。只怕瓔珞那個賤人正在想盡辦法找我的錯漏之處,老太太也因先前我謀害沈清一事對我百般的不待見。牽一髮而動全身你懂不懂?不若是我還是你,現在只要稍微犯點小錯,在這府裡都將舉步維艱。何況你若此時出去了,豈非告訴三皇子等人你所謂身染重病是在欺瞞大家?別忘了,你父親已經將此事稟告皇上。若你沒病,那就是欺君大罪,會惹來殺身之禍的,你知不知道?”
顏雲歌並非不識大體之人,聽母親一番話,也認識到自己太過魯莽險些釀成大禍,於是收斂了急切的神色,乖巧應道:“女兒思慮不周,母親教訓得是。”
柳氏滿意地點點頭,脣邊溢出一抹安撫的輕笑:“別急。有你外公在,你還擔心什麼?現在是蕭貴妃求着你外公,爲了確保你外公不會動搖,他們正需要一條繫住彼此的‘紐帶’……”
顏雲歌瞬時露出恍然神色,美眸溢出一絲光彩,“孃的意思,女兒就是那條‘紐帶’?”
柳氏只笑不語,目光裡驟然陰沉。姑且讓沈清母女再得意幾日。等她的歌兒嫁給了三皇子,成爲太子妃甚至母儀天下的那一日,也就是那對賤人母女入地獄之時!!!
夏侯容止完成送嫁長公主的任務,便是快馬加鞭地往回趕。嫌大部隊走得慢,他更是一騎單乘地率先回奔。
作爲夏侯容止的貼身保護之人,夜影看慣了衛主冷戻漠然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關心的樣子,現下看他如此,說不驚訝是騙人的。然而,卻已不似初時那般不可思議。
他一直都知道,顏緋雪對於衛主而言是個特別的存在。從一開始,衛主打破慣例多次出手相救,到他帶顏緋雪回家,分明是動了情的節奏。說不定衛主這麼急着回去,就是爲了儘早見到顏緋雪。
作爲錦衣衛一員,又得衛主器重,成爲他身邊的暗衛,眼見衛主有如此變化,夜影其實是打從心裡感動高興的。可高興之餘,卻又免不了擔心。他們錦衣衛,時常都是刀尖上舔血,風裡來雨裡去。此前,衛主之所以在任務中無往不利,武功絕世是一方面,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衛主有一顆冷硬的心。
現在,這顆冷硬如冰的心卻在一點點軟化消融。而有了感情,就代表衛主也有了‘牽絆’,牽絆意味着弱點。一旦有人拿這個‘弱點’來牽制衛主……
夜影不敢再想下去,目光落向前方隨風揚起的黑色斗篷,幽幽一嘆,突然加速打馬上前。
“衛主,停下歇一歇吧。就算您不累,只怕烈風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