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瞭然,就算他們的婚姻是交易之下的產物,有名無實,但如今,他二人已是夫妻,在外人眼中就該擺出‘夫妻’的樣子。
可笑的是,明明是已經成親的兩個人,卻陌生得猶如路人。去往太后宮中這一路上,他們雖平行而走,彼此間卻絲毫的交流也無,冷冰冰的氛圍,哪裡看得見新婚的模樣。
“奴婢賀殿下大喜,賀皇子妃大喜!”
慈安宮外,盈盈福身的女子已有些年歲,鬢髮微見霜色。她正是太后身邊的侍奉姑姑,名喚鑰。
“多謝姑姑!煩勞姑姑通稟太后,就說皇六子宇文洛攜新妻前來給她老人家請安。”
宇文洛微微頷首示意。鑰姑姑是宮裡的老人兒了,侍奉太后左右三十年,勞苦功高。饒是宇文洛,也要對她敬重三分。
“老奴在此等候,就是爲了這個。入秋後,太子身子一直不大好,昨晚上更是咳了半宿,現下好容易睡着了。奴婢只恐擾了太后安眠,故在此等候。不知殿下與皇子妃可否改日再來?”
“那是自然。”宇文洛淡淡應了聲。
離開了慈安宮,宇文洛與緋雪又直奔皇后的鳳闕宮。剛好幾位妃嬪此時都來向皇后葉氏請安,一時間,鳳闕宮正殿倒絲毫也不冷清。
在宮人的引領下,宇文洛與緋雪行入殿中。皇后葉氏端於鳳座,左面下首坐着蕭貴妃,也是後宮中唯一可與皇后分庭抗禮之人。蕭貴妃對面靜靜坐着一妃嬪,不再年輕的臉上留下些許歲月的痕跡,不施粉黛的素顏越發顯出幾分憔悴之色。她正是育有二皇子的靜貴妃。只是二皇子早年夭折,從那以後,靜貴妃的身子便也一日日不好了,成日在自己宮中將養着,今日倒是難得一次露面,就給緋雪碰着了。
宇文洛與緋雪在殿內正中站定,雙雙叩拜。
“皇六子攜同新婦,前來與母后行禮問安。願母后鳳體康健,福澤萬年!”
葉皇后臉面上一應慈藹的笑,端坐着受了禮。禮方畢,忙吩咐宮女攙了緋雪起來。
“顏門長女,本宮此前也是見過,端莊識禮,靜嫺敦厚。今入皇家,望你早日爲六皇子誕下子嗣,延我大錦之皇朝命脈。”
緋雪輕聲應了。
既然蕭貴妃與靜貴妃也在,緋雪作爲皇家新婦,自是也要向她們問禮一番的。她率先走至蕭貴妃面前,屈膝正待福身,卻聽蕭貴妃含笑的聲音已然響起。
“皇子妃無須多禮!你初入宮室,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可問我。”
“緋雪多謝娘娘體諒。”
雖是垂首,緋雪亦能感覺到蕭貴妃凝注在她臉上的目光,隱隱透着幾分沉冷,分明不喜。對此,早在蕭貴妃有意無意警告她勿與三皇子走得太近時,她就已心有覺悟。
出了鳳闕宮,宇文洛欲去上書房,緋雪則是要會永和宮,巧的是,正好同路。
“你平日少與蕭貴妃接觸,那個女人手段多着呢。”
有些意外宇文洛會‘好心’地提醒她,緋雪微微一笑,“你不說,我也知道。”蕭貴妃能一步步爬上今天的地位,甚至幾乎要與皇后平起平坐,足見其謀略手段。何況爲着三皇子的事,蕭貴妃本就對她不喜,傻子纔會往她跟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