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默然不語。然而她的不反駁,卻已經給了楚離答案。後者不禁搖了搖頭,嘆道:“你這是在要定王的命,你知不知道?”
“若宇文拓博真爲墨鳶好,就該知道放了她讓墨鳶去走自己的路是給。”緋雪如是說道,聲音清淺卻堅定。
“你怎就知道那樣對墨鳶最好?”
楚離的反問讓緋雪不由怔忪地挑了挑眉心,“難道不是嗎?”
“丫頭,對於感情你終究是不甚瞭解。有的時候,放手不一定就是成全。宇文拓博與墨鳶自小失去父母,兄妹二人相依爲命,在這種相互依存的情況下,彼此之間早已衍生出一種超乎兄妹的情感。就像魚和水……水離了魚,便只剩下無盡的空創與寂寥。而魚離了水,更是無法生存……”
魚和水……
不知怎的,在聽罷楚父這般比喻墨鳶和宇文拓博的關係時,緋雪心裡竟陡然涌起一絲忐忑。或許真是她把問題想得過於簡單了。她只看見墨鳶在定王府生活得種種不如意,想着幫墨鳶逃離這種‘不如意’,但她卻忽略了墨鳶從小到大都不曾離開過定王府,離開過宇文拓博。驟然變成了孤身一人,生活沒了方向、沒了目標,更沒了牽掛,墨鳶該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吧?
緋雪坐在軟榻上右手飛快在一件繡帕上穿針。她本是不喜繡花這一類的活計,覺得根本是在浪費時間。以前還在雲州沈府的時候,娘日日對她耳提面命,她卻每每左耳進右耳出,有了時間情願跑到家附近不知名的山上去摘草藥,也不願關在房間裡悶頭在針線上費心思。
不過最近,她倒覺得刺繡反而能使人心境平和。每每心情浮躁的時候就會拿出針線來繡一繡,久而久之,便覺得其實刺繡也沒那麼討厭。
只今日,用刺繡來平和心境的方式似乎不管用了……。
“呃~”
又一次針扎到了手,緋雪微微擰眉,索性放下針線和繡帕,起身走到窗前。將窗微微打開些許,寒風立即尋隙而入,撲打在臉上,掃平了些許浮躁的情緒。
元香這時候走了進來,手裡端着兩碟點心,看上去很是可口。
“小姐,小廚房裡剛制了藕粉桂花糖糕和杏仁酥餅,奴婢剛剛一時沒忍住就偷偷嚐了一塊,可好吃了。小姐早膳只進了些粥,這會子也該餓了吧,就用這小點墊一墊吧。離晌午還有一會兒呢,餓着可不好。”
元香碎碎念地說了好一會子,也不知緋雪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卻故意選擇忽略,她依舊站在窗口,動也不動。
元香似也早慣了‘自言自語’,等不來自家小姐回話,就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奴婢方纔去內務府領月例,結果見着有人身穿白色盔甲,看上去好不威風。等那人走近了奴婢一瞧,小姐你猜怎麼着?居然是夏侯世子!小姐你是不知道,夏侯世子穿上鎧甲,簡直就如同天神下凡……”
是今天嗎?他今日就要率兵出征,去平定匪禍之亂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