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六妃,宮中女眷不得干政你可知曉?朕念你年輕不懂事,姑且饒你這一回。你以爲你方纔證明了夏侯容止消失十幾日的去處,就能作爲證據證明夏侯容止的清白嗎?誰又知道在返回京都的路上他是否曾與西涼國有所暗通?”
“父皇所言極是。但父皇也用了‘是否’,意味着父皇其實也並不能斷定夏侯容止當真犯下叛國大罪。兒媳斗膽,請求父皇暫且將夏侯容止斬殺之期延後,容兒媳找出證據。”
顏緋雪三番兩次同自己唱反調,皇帝就算有再好的容人之量,此時怒意也已一點點地蔓上心頭,語氣早已不快:“顏緋雪,你如此堅定要爲夏侯容止保命,可是與他有所牽扯?”
不是‘皇六妃’而是‘顏緋雪’,可見皇上已動了大怒。緋雪心知若想明哲保身,現在就該識相地請罪退去。但如果她真那麼做的話,夏侯容止就死定了。
“父皇可還記得當年出行塞外,兒媳遭人所害,險命喪懸崖。當時正是夏侯世子救了兒媳一命。古語有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救命大恩。”
景帝想了想,似乎還真有這麼回事。
“當年,緋雪助三皇子平了蠻夷禍亂,緋雪不敢邀功,但父皇曾給過兒媳一個承諾,說緋雪可在任何時候提出一個要求。緋雪斗膽,此刻便想父皇兌現此承諾——推遲夏侯世子斬首之期,容兒媳查證此事。”
此時的景帝只覺頭疼得很。他有心取夏侯容止之命,也是未雨綢繆,擔心來日夏侯容止與定王聯合起來,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偏他當年又應承了顏緋雪,君無戲言……
“罷了,就如你所說,朕給你七日。七日之內,你若未能證明夏侯之清白……”
“緋雪再無二話!”
“好!來人!”
內侍快步走入,彎腰低頭等候差遣。
“傳朕旨意,夏侯容止一案有待查證,容後再斷。”
“嗻!”
彼時,楚離快馬到了刑場,軟硬兼施又是威脅又是耍賴的,就是不肯讓劊子手執刑。只是這麼拖也總不是辦法。何況他只有一個人,就算現在姑且用博陽侯的身份壓着監斬官,難保那監斬官員不會‘狗急跳牆’給他來一個霸王硬上弓。他們人多勢衆,他自己怕難以敵衆啊。
丫頭啊丫頭,你那邊到底搞定了沒有啊,再晚,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博陽侯,行刑的時辰已過去多時,再耽擱下去,皇上只怕要降罪我等。還請博陽侯行個方便,勿再耽擾下官例行公事。”
話雖說得客氣,但那刑部官員臉上已陰黑一片,目光隱隱透着某種決絕。
楚離暗叫不妙,遂拿出博陽侯的氣勢施以壓迫,“對夏侯容止的判決證據明顯不足,倘若錯殺了人,你擔待得起嗎?”
那刑部官員卻不置可否:“下官只是依旨辦事。至於夏侯容止是否有罪,並不是下官可置喙評斷的。”言下之意:皇上怎麼下旨,我等就怎麼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