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怎麼這就走了,也不多坐會兒?”
媃葭就站在亭子不遠處,見緋雪走下八角亭,立刻迎上前來。
“我還有事在身,改日再與公主長敘。”緋雪送出一個暖心的笑容。儘管媃葭已變得‘面目全非’,在她眼中,她仍是昔日那個簡單純粹的媃葭公主。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留你了。改日我入宮向老祖宗請安,咱們再敘。”
告別了媃葭,緋雪出了公主府,躍身上馬。
“小姐,柳胥會按照小姐所說的去做嗎?”隱月不無憂心地問道。方纔她站在亭外不遠處,雖遠遠見那柳胥面容隱有鬆動,然而這個人詭計多端、城府極深,可能這只是他僞裝出來的表相,用以瞞騙小姐的招數。
“他這種人只看重利益,自私得很,斷然不會做出於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事。”緋雪脣畔一抹清淺卻意味深長的笑,眼眸清澈瑩亮,好似成竹在胸。早在柳胥爲了前程不惜與柳家背道而馳也要救下媃葭公主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柳胥是個只重利益不講人情的卑鄙之人。爲了自己的前程連家人都可以背叛,那麼只要給他足夠的利益,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方纔她說得已經很明白了:夏侯容止一死,鎮南王與定王必與他不休。而柳睿爲了明哲保身,必要將他推出來作爲‘替罪羔羊’。棄車保帥,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一個定王,加上一個鎮南王,一旦這二人聯起手來要對付他,柳胥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柳胥那麼在意自己的人,不可能做不成正確的選擇。
“小姐,現在咱們去哪兒?”
“刑部大牢!駕!”
隱月以爲小姐是想去刑部大牢探視被關禁在此的夏侯容止,卻有些意外小姐居然只站在外面並未入大牢內部,自然,就更別說見上夏侯容止一面。
離開刑部大牢,隱月又跟隨隱月去了鎮南王妃的陵寢。
在鎮南王妃的墓碑前,緋雪駐足許久,神情凝肅,好似在無聲傾訴着什麼。一個月前,她因爲某些原因匆匆離開夏侯府,以至錯過了爲王妃送葬,終是心裡難安。
默默從荷包中取出一枚羊脂玉扳指,正是王妃臨去前交託與她的。緋雪緊緊將扳指攥於手心,眸光堅毅,衝着墓碑無聲說道:請夫人放心,緋雪縱然拼了這條命也定要將夏侯容止救出!!!
傍晚時分,一身男裝的緋雪出現在賭坊。
“公子,您來了?”楚秋寒從一見到緋雪,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卻是與初來時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有着天壤之別。
冥月隱月難得姐妹相見,也是十分開懷。
通常只要天色一擦黑,賭坊就會打開門來做生意。而這間天晟賭坊的生意又歷來好得叫人眼紅。故天還未黑,外面已來了許多人,吵嚷着要進來。
甭管外面怎麼熱鬧,緋雪所在的雅室可是清淨得很。接觸的次數多了,楚秋寒等人也都基本摸清了緋雪的脾性,知道她喜靜,所以他們就算說話都儘可能保持着低聲。近半年的時間下來,這幾個曾經若脫繮野馬一般的‘殺手’已紛紛褪去身上的野性,也不再如一開始對緋雪那麼排斥。就算其他幾人尚有幾分桀驁不馴的性子,楚秋寒卻已然是對緋雪‘服服帖帖’,說惟命是從也絲毫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