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緋雪勾脣一笑,不顯山不露水的笑容卻叫人揣測不出她的半點心意。
“這有什麼難理解的?就算不是二妹,殿下也遲早會娶了其他官門高戶之家的小姐作爲側妃。與其這樣,我情願是二妹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我姐妹共事一夫,也算成就了一個佳話,何樂而不爲?”
若是個心思單純的人,怕就讓她這番話給哄了去。到底顏雲歌是個心思縝密的,聞言,只作微微一笑,笑容裡含了分明的諷刺。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長姐又何必要說這冠冕堂皇的假話來哄我開心?”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顏緋雪會這麼‘好心’……即便她不曾追問,但孃親的失勢分明就是顏緋雪暗中做的手腳。幾次的交手下來,她已然領略到了顏緋雪的‘狠’。試問,這樣一個狠戻‘有仇必報’之人,又怎麼會襄助自己?
“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緋雪一聳肩,表情有些訕訕的。似乎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下去,轉身正要舉步離開,恍然想起什麼,她腳下一頓,背對着顏雲歌淡淡說道:“二妹即將嫁出府去,從此就與將軍府劃清了界限。在此之前,是不是該去看望看望你娘?畢竟,她生了你,不是嗎?”
話落,她即擡步跨出了門去。
徐徐往城外駛出的馬車上,墨鳶看着一副閒然愜意模樣的緋雪,微蹙着眉,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今日六皇子迎娶側妃,你不在好嗎?”六皇子迎娶側妃的日子,作爲正妃的她卻不在,要讓外人怎麼看?只怕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又要背地裡說些閒言碎語,惹人不痛快了?
聞聲,緋雪只是閒散地一笑,愜意神色不改,“今日顏雲歌纔是主角,我去湊什麼熱鬧?”
她這麼說,便是覺得在與不在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墨鳶也就安心了。
“倒是你,怎麼想起去尼姑庵了?”話題一轉,緋雪看着墨鳶問道。她差人去定王府傳話,邀墨鳶出來走走。墨鳶卻是想都沒想就決定前往城外的尼姑庵。
“我當時離開得急,都沒來得及與主持打聲招呼,總覺得心裡不安。”墨鳶淡聲說道,面上若有若無浮起一絲可疑的暈紅,似羞窘。
緋雪忍不住促狹地噗嗤一笑。可不是急嗎?一聽說宇文拓博摔下馬受了重傷,墨鳶只怕已嚇得魂飛魄散,一心只想儘快趕回定王府,哪裡有閒暇去與尼姑庵裡的師太們作別?
談談笑笑間,馬車已然抵達了尼姑庵所在的山腳下。緋雪後於墨鳶跳下馬車,卻意外在馬車前方看到了兩匹馬,兩個人。一樣的高大俊朗,一樣的風姿出衆,唯一不同的是氣息。宇文拓博俊逸的臉龐上漾着溫柔淺笑,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墨鳶。反觀黑袍加身的夏侯容止,依舊是一張千年不化的寒冰臉。
緋雪下意識看向墨鳶,後者對她釋出一個歉意的微笑,解釋道:“你差人來傳消息的時候,哥哥剛好在……”
不用說,夏侯容止會知道她在這兒一定是拜定王所賜了。
緋雪冷冷一笑,聲音裡夾帶了毫不掩飾的譏嘲,“想不到堂堂定王,嘴卻像無知婦人一樣快。”
聞言,宇文拓博眸色邃然一冷,不遑多讓地回了句,“早晚我會把你那一口‘伶牙俐齒’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