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容止去處理錦衣衛的事,難得不被他糾纏得了少許空閒,緋雪就邀了墨鳶和許夢妍兩個人入府小敘。
墨鳶自從懷孕那一刻起,就沒少受宇文拓博的管制。現下終於生完了孩子,沒了‘負擔’,自然也希望有機會能多出來走走。故而一得到邀約,二話沒說就坐着馬車趕來了。
至於許夢妍就更不必說。她原也是個呆不住的。讓她在家裡看看書繡繡花什麼的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且她和緋雪算是一見如故,正想找機會多接觸接觸呢,得到緋雪邀約自是求之不得。
緋雪命人在小花園裡擺了三把椅子,滿庭芬芳中,三人邊喝茶聊天邊賞花怡情,再沒有比這更愜意悠閒的了。
“對了,緋雪,廢太子興兵謀反一事你可有聽說?”
墨鳶的話讓緋雪不禁一愣。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她對此事一無所知,墨鳶盈盈笑道:“大概夏侯世子不願你爲這種事情擾了心神,纔沒有提起吧?”
廢太子?宇文啓?她竟不知此人還活着……
緋雪難掩訝然之色,瞳心深處同時還交雜着一絲隱憂。廢太子興兵起事,也就預示着大錦朝即將又迎來一場戰事。且不說最後勝負歸屬於誰,凡戰事起,必生靈塗炭、禍及百姓。而她隱隱覺得廢太子選擇在此時興兵起事,似乎並不只爲了奪權那麼簡單。若她是宇文啓,會選在宇文洛剛剛西去之時,趁着朝着宮中一片大亂起兵造勢,必然事半功倍。而眼下,朝中動盪已逐漸趨於平穩。宇文啓在這時候興兵起事絲毫佔不到便宜。還是說,奪權是假,叛軍另有目的?
“緋雪,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許小姐叫了你幾次你都不應。”
墨鳶的一聲含笑揶揄,將緋雪陷於冥想中的思緒拉了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許夢妍,道:“你剛剛說什麼了?不好意思,我沒聽見。”
許夢妍本就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聞言,便爽快地又重複一遍方纔所說的話。
“聽我爹說,朝中已決定派遣鎮南王率軍前去平廢太子之亂。鎮南王是你公爹,我是想拜託你同他說一聲,可不可以在軍中給君莫殤謀個位置,讓他也能隨軍出征?”
“君莫殤?他城門守軍不是做得好好的,怎會突然想要隨軍出征?”
“其實他的志向一直不在於此。你也該知道,他的功夫很好,當個城門看守着實埋沒了他的才華。況且他從前就在軍中做天策營把總,原本有很大的空間讓他可以大展拳腳,爲國爲民效力。可他偏偏是個‘硬骨頭’,不懂得‘爲官之道’,不小心得罪了上面的人,就被一貶到底,不但丟了官職,還被趕出軍營……”
聽了許夢妍一席話,緋雪這才瞭然。剛回京都時,在城門外巧遇上君莫殤,她還在好奇,怎麼三年未見,君莫殤未有一絲長進也就罷了,居然還淪落成了一個小小的城門看守?
“可是夢妍,你不會不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容我說句不該說的,在戰場上,任何事都有可能會發生。你真的捨得讓他去冒這個險?還有,你們不是再過兩個月就要成親了嗎?倘若君莫殤真的隨軍出征,你們的婚期只怕就要無限期延後,這樣你也沒關係嗎?”
許夢妍渾不在意地聳聳肩:“今生我已認定了他。至於成親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麼可介懷的?你問我是否捨得放手,讓他去戰場上拼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我也是人,一個平凡的人,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我希望我所在乎的人都能夠平平安安。但我卻不想莫殤成爲被我手中線團牽扯住的風箏。我情願他是一種雄鷹,翱翔在廣闊的天空。既然莫殤有這個能力,又志在於此,我何不選擇成全?”
這一番話,深深令在場的緋雪和墨鳶爲之動容。她們一樣都有深愛的男子,但墨鳶自認做不到像這位許小姐那般灑脫。
“對了,請求你的事……是我自作主張,君莫殤不知道的。所以緋雪,你千萬不要告訴他。他那人自尊心極強,我怕他會生我的氣。”
緋雪點了點頭。看樣子,夢妍真的很喜歡君莫殤。是以,纔會在意他的感受更甚過自己。望君莫殤千萬不要辜負了夢妍這番深情厚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