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辰重在石桌旁落座,凝眸深思,卻是不語,急的赫連千禕只在亭子裡來回的踱步。
一揮手令暗衛首領先行退下,安天辰揚起目光看着赫連千葉,雙眼微有波動,“我想知道,殿下對皇位是否‘志在必得’。”
“那還用說?”赫連千禕回答得斬釘截鐵。這不廢話一樣嗎?皇位誰不想要?誰不想成爲九五之尊,成爲站在最高處俯視睥睨衆生的人?何況,撇除私慾不說,他對皇位的勢在必得還有另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赫連澤!眼下,他與赫連澤已勢同水火,一旦將來由赫連澤繼承皇位,焉能有自己的好日子過?
“那麼殿下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弒父,奪位!”
“什麼???”
緋雪平安離開皇宮後,又過了兩日,得到消息的君拂也從關外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
緋雪不禁有些詫異,君拂遠在關外,竟然也能對皇城裡的事‘洞若觀火’,甚至消息傳遞如此之快。可見其勢力確是不容小覷。
君拂簡要聽了她轉述宮中事情的經過,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更絲毫不吝對她‘靈機應變’的讚賞。若非她反應快,選擇了將傷害降至最低的辦法,巧妙解決了當時的困境,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設計這齣戲的人,顯然知曉皇兄對於秋瑾多年來的執迷不忘,便利用緋雪與秋瑾容貌的七分相似,再輔以一些外力的點綴,讓皇兄誤以爲當時在寢殿中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秋瑾。捫心自問,當初他不也正是這般算計,才主動接近緋雪的嗎?
回到皇城的君拂並沒有入宮覲見皇上,也沒有急於揪出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而是出人意料地在王府的庭園裡擺上一桌酒席,稱要爲緋雪壓驚。但緋雪卻從他眉目間無法掩藏的落寞與憂鬱中覓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酒宴備下,君拂與緋雪相對而坐。對着滿桌的珍饈佳宴,君拂卻統統不感興趣,反倒是對‘酒’情有獨鍾!
“讓你因我而陷入危險中,我先自罰三杯!”
說罷,不等緋雪迴應,已自顧自地飲盡三杯酒。然後,他將自己的酒杯斟滿,擡起略露深沉的目光看着緋雪,面上閃過一絲錯雜的神色,幽幽說道:“其實你並沒有失憶,對吧?”
緋雪目光微有波動,卻是不作迴應,由着他去自說自話。
君拂苦澀地掀脣一笑,將酒杯緊緊地握在手中,緊到幾乎要將之捏碎。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的所謂‘失憶’是假裝的。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爲了得到我的信任,讓我可以毫不避諱地將‘秘密’都訴之於你。其實你早察覺到了對不對——真實的我,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單純’。所謂的玩世不恭,所謂的不理俗世,不過是我用來隱藏真實自己的一種手段罷了。我的心機城府之深,你遠遠想象不到。甚至於,從一開始接近你,我就是帶着某種‘卑劣’的目的。是因爲當時我就已發現你的容貌與秋瑾極爲肖似,想要把你騙至曼羅國,送給我皇兄做‘禮物’……”
緋雪依舊不言,似乎他所說的這些都對她造成不了哪怕一絲一毫的撼動。亦或,這些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是以,即便聽了他這般說也不覺爲奇。
“可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