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陰霾了幾個月的繁煙閣,總算放了晴天。這幾日柳繁煙心情甚好,對下人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聲細語。就算下人犯了點小錯,她也只是一笑置之。這若換做前些天,非拉了出去打板子、掌嘴不可。今日,柳繁煙更是大方地賞了銀錢下去,院子裡不若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婆子、小廝,就連最低等的粗使丫鬟都有得拿。
這會子,柳繁煙正歇在房中。昨夜裡,老爺那般如虎如狼,真要拆了她的身子去。若非她最後苦苦哀求,他怕是還不肯輕易罷休。
想到這裡,柳氏嘴角緩緩溢出一抹得意的笑來。想那清羽,當真有幾分本事。她本抱着且試一試的心態,不想竟有如此效果……
“夫人,緋雪小姐來給您請安了。”
聽罷丫鬟的稟報,柳繁煙眼裡頓時閃過一絲厭惡。要不是那個小賤人,她也不會開罪於老爺,傷了夫妻情分。雖說這幾日夫妻關係隱有回暖之勢,可到底已大不如前。而這一切,恰恰是從那對母女入府後開始,叫她如何不恨不惱?再說那個瓔珞,似乎也是顏緋雪在她和老爺中間搭的線。從前不過是給她提鞋的賤婢,如今居然與她同侍一夫,還懷上了老爺的懷子。每每想此,她都咬牙切齒。
不過,恨歸恨,怨歸怨,以她堂堂將軍府當家夫人的身份,若與一個小丫頭計較了去,豈非要招人嘲笑。
“叫她進來吧!”
柳繁煙聲音淡淡的,不過瞬間,眼中恨憎褪去,面容已恢復平靜。
不消多時,丫鬟掀開輕簾,一襲荷色碧裙的顏緋雪盈盈而入。走到美人榻前,衝着倚坐在榻上的美婦人福了一福,淡然說道:“緋雪給夫人請安。”
“免了,坐吧!”
柳氏略一揚手,立刻有丫鬟搬來椅子。緋雪道了聲‘謝夫人’,便坐了下去。
“夫人這裡好香啊。緋雪記得從前夫人多以梨香薰屋,現在竟是換了。”緋雪故作不經意地開口,奇怪的不僅是屋子裡的薰香,還有柳氏本人。從前看柳氏,雖也是美婦人,可到底年屆三十,青春不再,眼角已多出幾條紋線,容色亦有些黯淡無光。於是,平日裡多用精緻的脂粉掩飾着。
然而今日的柳氏,臉上脂粉未施,容色卻是透出幾分自然的粉誘之色。除此外,肌膚亦像剝了皮的雞蛋似的,彷彿又喚回了青春。不熟悉她的人,說不定會以爲她今年不過只有十七八歲。
奇怪,太奇怪了!
看到緋雪眼中流露出的詫異之色,柳氏心中甚爲得意。幾日前,清羽給了她一盒香膏,囑咐她每日均勻塗在面上,幾日必有奇效。她當時將信將疑,到底敵不過與夫君重修舊好的強烈慾望,偷偷用了那盒香膏。結果這一用,發現還真是好東西。
若按清羽所說,要她半個月連續將此香膏塗於臉面上,這半個月卻不應與老爺見面,以免被發現端倪。可她哪裡能等那麼久?就在用了此膏的第三日,她就去了老爺書房。以送湯羹爲由,原是想試探試探夫君的反應。沒想到夫君見了她,眼中立時冒出幾許他二人新婚時的繼續狂熱來,還說晚上要宿在繁煙閣,叫她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