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側頭,目光落向一旁侍立的蓮香,見她同樣一副雲裡霧裡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又看了眼垂頭跪在殿中央的夏竹……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夏竹一家人的性命都攥在她手裡,縱使她有包天的膽子也斷斷不敢罔顧了全家人性命背叛她。蓮香是她的心腹,更不可能做出對她不利之事。這個計劃除了她二人與她,還有另外一個人知曉,就是瓊華宮中的宮女紫月。也是一次誤打誤撞,被她發現紫月與一御前侍衛有染,便以此威脅紫月。宮女與侍衛偷情,一經發現,是要被雙雙判了死刑的。就算紫月不顧及她情人的性命,總得顧及自己的吧?這麼看來,紫月也不大可能會將此計劃泄露出去。那麼問題究竟出在了哪兒呢?
原本好好的一場除夕夜宴,衆人把酒言歡、說說笑笑,好不愜意。誰想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擾了大殿內一衆人的雅興,對於所謂的除夕夜宴也早已失了興致,只想着儘早回到自己宮中。至少六皇子宇文洛是如此。與此在這裡看這些妃子‘雞飛狗跳’鬧得不可開交,他情願回永和宮去陪他剛出世的兒子。
緋雪脣角噙着一絲淺笑,悠然獨坐,不時端起酒盞輕抿一口。今晚除夕夜宴,女眷衆多,皇上特命人給女眷們奉上玫瑰甜酒,喝着並不嗆辣,反倒香甜可口。只她酒量實在欠佳,這才喝了不過一盞,就已有些暈暈然……
起身走至殿外,本是想吹吹風解解酒氣,不想三皇子宇文寅竟是緊隨她的步伐跟出殿外,此刻就站在她身後,癡癡望着她的背影發怔。
這副癡情之態若是給人瞧見了,只怕緋雪縱使有十張嘴也難以說清。
緋雪自是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起初,只當是元香不放心她跟了出來。可等了半晌也不見身後之人開口,她開始犯了嘀咕。別人就算了,元香卻是個話嘮,哪裡有乾站着不說話的道理?
帶着三分困惑,她轉過身,不其然和宇文寅悲慼的目光相撞,暗下一怔,卻反映極快地福身微施一禮,口中亦疏離喚道:“三哥!”
宇文寅身子驟然一顫,這聲三哥於他而言實在是個大大的諷刺。呵,三哥……
自緋雪成親以來,宇文寅就像是變了個人,從前的溫文爾雅被憂鬱陰沉所取代,時常喝得爛醉,還幾次遭到皇上責斥。可是他沒有辦法。除了把自己灌醉,他實在找不出別的辦法可以讓自己不想她。
他就這麼定定望着她,不說話,眼瞳是一片痛苦沉色。
緋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欲繞過他走回大殿。卻在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手腕。心一驚,緋雪下意識就把手縮回,宇文寅卻不允。
“告訴我,現在的你快樂嗎?”他問,聲音嘶啞暗沉。
緋雪容色清冷,目光中滲透出一種冷漠的疏離,“我快樂與否,同三哥有關係嗎?”
似是被她冷漠的眼神傷到,宇文寅乾笑一聲,將手縮回。
與此同時,緋雪看到李牧步伐匆匆地走來,手中還拿着一物,想是這起糾紛有了結論,衝宇文寅微一欠身,即轉身走回大殿。
彼時,李牧奉命搜宮。然,他也不算笨,知道這事從蕭貴妃的惜花宮而起,便率先派人搜起了惜花宮。結果卻意料之外地從惜花宮宮人的房間裡尋到了蕭貴妃稱丟了的那支七彩寶瓶。
殿前,當李牧將此事回稟於皇上,衆人無不瞠目結舌。所以,從頭至尾,這不過是惜花宮宮女的自作劇?盜取寶瓶,還將罪名誣陷給蘇昭儀?可是,也說不通啊。爲什麼偏偏是蘇昭儀?按理說,蘇昭儀剛蒙聖寵才一個多月而已,斷無可能會與一個宮女結了仇怨。如此看來,這口口聲聲說是受了蘇昭儀指使的宮女極有可能是受了另外一人的指使,拿此來構陷蘇昭儀。而這‘另外一人’是誰,答案似乎已經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