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麼知道段總管老家大興土木的事?”
翌日,用過早膳,凌翠在屋子裡收拾灑掃的工夫,突然想起一件古怪的事來,便巴巴跑到院子裡問起了緋雪。
此時,緋雪正站在院子裡不知想着什麼事情,忽聞她的聲音,便不溫不火地回道:“自然是父親告訴我的。”
“老爺?”
“父親早看那段良不慣,遂着人私下查看他的錯處,結果就發現了段良貪墨公中銀子拿去私建家宅田產。”
緋雪一邊說着,一邊若有若無地瞟了眼下人房的方向。見有一人影閃動,便微不可見地撩了下嘴角。
昨兒夜裡,不,準確說應該是今晨,王婆子被打了五個板子,年邁的身子扛不住,她這個當主子的對她寬宥有加,遂準了她幾天假,歇在了下人房裡。其實,以昨夜裡那種情況,只消她稍稍給顏霽上些眼藥,這王婆子也必是沒有‘好下場’的。之所以她沒這麼做,是因爲留着王婆子還有‘用處’……
事實上,顏霽鎮日公務繁忙,她又是個不受父親待見的女兒,哪裡會從顏霽口中探聽到這樣的‘秘密’?也是一次因緣巧合下,她認識了帳房的小夥計蔣青。名義上是段良的徒弟,可平素裡段良差使他就似一個‘跑腿的’,根本不曾教過識賬理賬的本事,反倒時不時打罵不休。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蔣青又是個上進的,自然也想有一日出人頭地、光耀門楣。只是成日遭段良壓制,心中難免會有怨懟。幾次接觸下來,她與他也算三分熟絡,再適當地施以小恩小惠,也就獲得了她想要的‘情報’。
至於纔剛會那麼說,全然是與王婆子聽的。想來,得了這等重要訊息的王婆子,必然會急不可耐地去稟了夫人柳氏。屆時,柳氏心中只怕不好過,而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看似平靜的日子如水般流過,轉眼來到二月初二,將軍府卻是早早地忙碌起來。並非僅僅因爲二月初二是‘龍擡頭’的日子,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今日正是將軍府與顏府正式合併爲一的日子。對將軍府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個‘大日子’!
柳氏近兩日一直病懨懨的,府裡大多事俱都甩手不管,分明是在無聲向顏霽控訴。顏霽面上雖也一如既往地哄着勸着,心裡卻到底存了幾分不滿。父早亡,母含辛茹苦將他養大,他回報敬養難道有錯嗎?柳氏爲着這事與自己斤斤計較,卻是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風度,叫人心生鄙夷。
對於搬家的時辰,顏老太太是請了‘得道高僧’掐算好的,辰時一過,顏家一衆車隊便浩浩湯湯地往將軍府而來。
饒是柳氏再多的怨懟與不滿,這會子卻也必須拿出一府主母的風度,親自出府相迎。
獲知消息的沈清母女,同樣在迎接的隊列之中。
率先走下馬車的,正是顏老太太。在二媳婦兒喬氏的攙扶下,她小心翼翼地走下馬車。雖已是風骨殘年,卻是神采奕奕,眼角眉梢更帶了幾分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