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止是這個賭坊,短短半年的時間,蔣青已憑藉出色的經商頭腦先後在京城內外盤下二十間大小鋪面,儼然已成了一方霸主。而作爲幕後的推動者,最爲受益的自然就是顏緋雪本人了。
“柳大人請坐。”
優雅地微微擡起右手,指着自己對面的座位,緋雪衝着柳睿嫣然一笑。
“哼!”
從鼻端哼出一聲冷嗤,柳睿雙目之間絲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不過仍是依她所言坐了下來。
“六皇妃當真出人意料,放着好好的皇妃不當,居然跑來做起了滿身銅臭味的商賈,經營的還是賭坊這種上不得檯面的行當,真真叫本官開了眼。”
緋雪聞言,不怒反倒笑意不減,“說起出人意料,丞相大人才叫我大爲意外呢。我道柳大人只有兩個兒子,不成想……”她雖未明說,但柳睿又不是傻子,豈會不明白她未說之言是什麼。
說起這個,可算是柳睿一生中最大的污點。當年他曾在酒醉之下與一名‘有夫之婦’發生了關係,事後那女子更發現有了他的孩子。雖然那‘有夫之婦’只是他座下之臣的一個側室,他若是開口要了這個人也並無不妥。只這種事情畢竟不堪,倘若傳了出去,他顏面何在?
那女子十月懷胎生下一子,他便在外頭立了宅子,偷偷將她母子養在那裡。柳家到了他這一代,人丁愈發稀薄。長子柳敏的三個兒子,老大是個病癆,老二已不能人道,老三更是個徹頭徹尾的浪蕩子,整日連個影子都瞧不見。本想指望二兒子爲他柳家傳宗接代,卻又發生了‘火燒糧倉’一事。雖然他想辦法將兒子從斷頭臺上救了下來,日後卻僅能活在黑暗之中,再也無法爲柳家做出任何貢獻。
如此說來,柳明昊雖爲外室所生,但畢竟也是他的血脈,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放棄這個兒子。
想到這裡,柳睿默默從袖中取出一沓銀票,甩到了顏緋雪面前,語帶輕蔑道:“你不就是想要銀子嗎?這些總該夠了。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緋雪看也不看被他甩過來的銀票。柳睿浸淫官場多年,想來暗中撈取的錢財都可堆作金山銀山,又怎會拿不出區區百萬兩銀子?
見她無動於衷,柳睿濃眉一皺,臉色倏然暗沉下來。
“怎麼,這些還不夠?想不到你還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緋雪輕輕一笑,不溫不火說道:“丞相大人莫惱,並非我得了銀子還不願放人,實在是……”說着,她微微一頓,將從方纔起就一直放在桌上的一頁宣紙擺到了柳睿面前,輕嘆氣,故作惋惜道:“就在丞相大人來這裡之前,令公子已簽下了‘賣身契’,也就是說,他現在已是我的人,可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提起這個,她還得感謝柳明昊是個慫包,被砍斷一根手指已是嚇得魂不附體。牡丹不過揚言句再砍斷他一隻手,他在巨大的驚恐之下居然嚇得失了禁,還乖乖在賣身契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呵,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遊說的工夫。
“顏緋雪,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