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顏雲歌假意不曾辨出宇文洛臉上的厭惡表情,不等對方開口就自顧自擇了個位置坐下。
“雲歌知道,殿下約請的是我姐姐。然而姐姐沒來,我卻來了,那麼在殿下看來,這是爲何?”
宇文洛一雙凌銳的長眸驀然劃過一縷寒光,“是她叫你來的?”
顏雲歌長睫遮掩住眸底一縱即逝的精光,點了點頭,“否則雲歌又如何得知殿下邀姐姐在此相會?”
顏緋雪!
看到宇文洛的神色倏然變得冷霾,顏雲歌暗自得意的冷笑,面上卻仍然是一副纖柔之態,眉眼間隱隱還透出幾分自嘲般的悵然。
“既然殿下不歡迎我,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顏雲歌以爲在她說出這話後,對方會立即出言挽留。以往像這般欲擒故縱的手段使出後,往往都會立竿見影。
然而今日,她卻遭遇了滑鐵盧的尷尬。宇文洛非但沒出聲挽留,甚至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當她是個可有可無的‘物件’一樣,全然不見了昔日的在乎。
顏雲歌暗暗咬牙,說着要離開卻並不急着起身,反而拿一種近似幽怨的眼神看着坐在對面的男子。一聲悽悲的嘆息過後,她難掩失落地開口:“殿下就這般不待見我嗎?其實當姐姐提出要我代替她來赴殿下的約時,我也以爲不妥。可心裡卻暗暗存了幾分期待。我與殿下緣淺,當初若非生了場大病,我早已成了殿下的妻子,哪裡還能輪到姐姐代嫁?本來我還求着父親,看能不能將婚期延後,待我的身體養好了,再風風光光的嫁與殿下爲妻。可父親卻說聖旨不容擅自篡改,那是對皇上不敬。而姐姐也不知用了什麼理由,居然說動了父親,李代桃僵。殿下可知那段日子我過得有多難熬?整日以淚洗面,怪自己的身子不爭氣……”
說到傷心處,淚水從眼角潸然而落,楚楚可憐的姿態,相信只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免不了爲之動容。
宇文洛緊繃的神色稍緩,終究是自己喜歡過甚至一度想要納作皇妃的女子,此刻看她這般傷心,怎能不動容?
“既然來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顏雲歌正用絹帕拭淚,聽罷他的話,嘴角立即勾起一個得意清淺的弧度,稍縱即逝。
而與此同時,博陽侯府的花廳裡,也是酒熱正酣。
一頓飯下來,夏侯容止因原就寡言,緋雪又只顧躲避他炙熱的眼神顯得魂不守舍、很沒精神,便只有楚離爲了活躍氣氛滔滔不絕地說着。只是這楚離也奇怪,酒一杯接一杯地喝,沒用多久就醉倒在了桌上,還是府裡小廝給扶下去的。
他這一走,花廳裡就只剩下顏緋雪與夏侯容止兩個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怎麼,居然連侯府裡的下人都一應退到外面。頓時,花廳裡顯得冷清了不少。
緋雪一雙眼左看看又看看,就是不肯與男子對視。徑自將酒盅斟滿,不知是爲了壯膽還是實在沒有什麼別的好做,居然自飲自酌了起來。
眼見她連着三盅酒喝下肚,又要倒酒,不知何時坐在她身旁的夏侯容止按住了她的手,聲音是鮮有的柔和:“別喝了,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