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碗雞汁羹吧。”蘇淺離乘了碗放到景帝面前,娓娓說道:“這雞汁羹採用慢火熬製,要足足熬上三個鐘頭方可入味。臣妾盯着他們做的,所以皇上不用擔心小廚房裡的人會偷工減料。”
“這羹最是費工夫,難爲你了。”景帝喝了一口濃稠的湯汁,只覺入口香滑,很是入味。
“皇上鎮日忙於國家大事,臣妾也只能在這些小事上費些心力。和皇上的憂國憂民之心比起來,臣妾這點小小的努力又算得了什麼呢?”
用罷午膳,景帝倚坐在軟榻上,蘇淺離則着人奉了茶上來。
“皇上可是有煩心事?”見景帝深鎖眉宇,蘇淺離遂關切地問道。
“讓朕煩心的事又何止一件兩件?”
蘇淺離走到軟榻前,左右手中指各沾了些薄荷液,在景帝兩邊太陽穴處輕輕擠按,“臣妾新學來的法子,這樣可令皇上靜氣凝神。也請皇上不要再煩惱了,保重龍體纔是最爲緊要的。”
“哼,朕是想保重龍體,可也架不住朝中那些大臣鎮日裡說三道四。近來,他們****在朝上吵着讓朕立儲,吵得朕實在煩不勝煩。”
蘇淺離聽罷,有些生氣道:“容臣妾說句不該說的,有些大臣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該操心的沒見他們怎麼操心,不該操心的他們卻偏要操心。皇上正值壯年,龍體康健,立儲何必急於一時?何況皇上雖是廢了太子之位,終究這件事也還沒個定論,他們忙着另立儲君,於廢太子未免有失公允。
她這一番話恰恰說進了景帝心裡。任憑景帝再怎麼生廢太子的氣,到底是故皇后爲他生下的孩子,也是他與故皇后唯一的一個孩子,他仍然希望把儲君的位置留給啓兒。
“皇上,有句話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愛妃但說無妨。”
“臣妾以爲,廢太子驟然遭到貶黜,又被責令在府中閉門思過,心中必然不太好受。何況臣妾冷眼瞧着,這宮中內外,上至主子下到奴才,誰人不是拜高踩低、見風使舵?太子被廢,只怕從前對他趨之若鶩的那些人都要反過來輕看他。太子驕傲,如何能忍受得了旁人異樣的眼光?臣妾只怕太子會因爲這樣的轉變而心灰意冷,從此一蹶不振……”
蘇淺離一番話情真意切,說得景帝很是受用。
“那麼依愛妃之見,朕當如何做呢?”
“皇上何不親自去太子府中探望?一則,皇上的舐犢之情必會讓太子感動涕零。二來,也對其他人是個警示。縱然今時太子因錯遭貶,但他仍是皇上愛惜的兒子,乃天子之後,不容任何人輕視。”
景帝稍作沉吟,隨即點了點頭,“愛妃的辦法果然是好。不如愛妃即刻就陪朕走一趟太子府,也當咱們膳後消食了。”
“臣妾恭敬不如從命!”蘇淺離福身應下,長睫輕遮之下,眸中一縷詭異精光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