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霽前腳剛出了將軍府,柳繁煙得了信,忙不迭匆匆離府。而她並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的行蹤早已在紫韶的監視之下。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的車程,柳繁煙抵達了一個破落的小村莊。一走下馬車,迎面而來一股難聞的氣味,原是附近有村民在放羊,羊身上散發出陣陣刺鼻的臭味,薰得柳繁煙頻頻蹙眉,忙用絹帕捂住了嘴。
在並不平坦的土路上,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一面詫異於居然有這麼破落的地方,一面又爲父親的處境而深深心疼着。這麼些年的養尊處優下來,現如今,父親卻只能被迫躲到這種落魄窮困的村莊裡來,不禁令她一陣暗暗唏噓。
走了段凹凸不平的土路,總算見到了人,正是柳睿在逃離時唯一帶在身邊的一名護衛。
那護衛見了她,立刻將她請進一間農舍。
如果說外面的情況已經讓柳繁煙驚詫不已,那麼當她看到院子裡兩間幾乎一陣大風都能吹倒的茅草屋時,已徹底地失了語言。
“爹~”
看到一身布衣,彷彿更形蒼老的柳睿時,柳繁煙終再難抑制心酸,熱淚潸然而下。
相比父女團圓的感動,柳睿此時更關心一件事:“你來的時候可看好了?沒帶了‘尾巴’來吧?”
如今的柳睿可算是驚弓之鳥,朝廷下了大力度,非要將他抓住不可。看樣子,這一次皇上是非要除掉他不可。
“爹放心,女兒這一路上就讓人看着。在來這裡之前,又着意在京城裡繞了幾圈。就算有人尾隨,也早被女兒甩開了。”
“那就好!”
“爹,您着急喚女兒來,可是有話想對女兒說?”
父女二人雙雙走進茅草屋,柳睿坐在土炕上,柳繁煙則坐在屋裡裡唯一的一個木凳上。再看屋子裡的陳設,除了自己坐着的這個木凳,就只有一個掉了腿的桌子,搖搖欲倒,她忍不住又是一陣心酸涌了上來。
“我現如今的處境你也看到了,但爲父我不甘心就這樣落敗。”
“爹可是想到了應對之策?”柳繁煙問。她想,父親既然甘願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傳了消息讓她來此,心中必定是已經有了主意。
“以眼下的情勢來看,六皇子成爲儲君甚至來日登基爲帝指日可待。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他娶了雲歌。等到他日六皇子登上皇位,那麼歌兒就理所當然成了皇后,一朝國母。到那時,爲父我也就有了喘息之機。”
原來爹是在打這個主意……
“爹,不瞞您說,女兒也想這麼做。而且眼下……”剛要把顏雲歌懷了身孕的事情說出來,想想,終是難以啓齒,又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話鋒一轉,道,“只六皇子經過歌兒拒婚一事,似乎對歌兒和我們將軍府很有成見。再者,爹別忘了,還有一個顏緋雪呢。若想咱們歌兒來日成爲皇后,那就必須得是六皇子的正妃纔可。顏緋雪會心甘情願讓出正妃之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