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間,緋雪忽而踮起腳貼近宇文寅。從隱在暗處的丫鬟的角度看去,倒像是她們在‘親吻’一般。
宇文寅面上閃過微詫,似不解她這般舉動是爲何。卻見緋雪衝他狡黠地彎脣一笑,湊近他耳畔,壓低了聲音道:“既然有人想看,當然要奉上些精彩的畫面。否則,豈不辜負了這般月下美景。”
見她黝黑瑩亮的一雙水眸閃爍着諷意促狹,宇文寅忍不住搖頭一嘆,甚是無奈地說道:“所以,我又被你利用了一次!”
這丫頭,膽子包了天不成?他堂堂三皇子,竟被她兩次三番的‘利用’。找機會,他定要將賬一筆一筆地與她算個清楚!
稍晚的時候,一身月牙白中衣的顏雲歌坐在榻上,聽丫鬟原原本本地講述方纔在西四宮外所見所聞,她怒不可遏地握手成拳,種種敲打牀面。
“翠環,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果真看見他們……他們……”
翠環訥訥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說道:“若非奴婢親眼所見,這種事奴婢怎敢胡說?”
“賤人!啊!”
顏雲歌氣得整個人瑟瑟發抖,伸手抄起軟枕,重重砸向翠環腳邊,猙獰的面目十分駭人。
翠環還好,整日跟在顏雲歌身邊,自是將她的喜怒哀樂都瞧了個遍。只若是其他人瞧見了顏雲歌此時此刻深深扭曲的面容,一定會處在震驚裡,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顏二小姐的‘美名’在京中早已流傳許久。都說顏霽將軍家的二姑娘,不僅人美、才學出衆,更有一顆赤子之心。每年,總有那麼一天,顏家夫人柳氏會帶着自己兩個女兒到流民難民多聚集的地界發放糧食。這位二姑娘,瞧着比她娘都要積極許多。
當然,那不過是柳氏在爲她的女兒積攢好名聲罷了。
那邊廂,顏雲歌折騰了一夜不休,倒是累得丫鬟翠環也跟着受罪。與她們那邊恰恰相反,同遠中另一間房裡的顏緋雪卻是睡得香甜、一夜無夢。
清早,清羽端着盥洗盆步進房間時,緋雪已經起來了。
“小姐,昨兒個您幾時回來的?奴婢本想等您來着,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清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緋雪伸了個懶腰,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不妨!以後我回來早也好晚也罷,你都不必等我,只管自己睡了去。”
“那怎麼行?小姐不回來,奴婢心裡終究難安……呀,小姐,您的手怎麼了?”
清羽拿着浸溼的布巾走到緋雪近前,卻剛好一眼捕捉到緋雪手腕上一圈青紫,當即驚聲道。
“沒什麼!”
緋雪執過毛巾,正在擦臉的時候,清羽又是一聲驚叫:“小姐,你的脖子……怎麼會?”
如果說手腕上那圈青紫還沒什麼要緊,那脖子上那紅紅的印記則實在有些觸目驚心。且仔細看來,那紅印像是有人用手掐住小姐脖子時留下的。這得使了多大的力氣,纔會留下這麼深的紅印?
究竟昨晚小姐經歷了什麼?
“只當被條‘瘋狗’咬了一口,不妨事!”緋雪輕描淡寫地說着。要是堂堂定王爺知道自己竟被比喻成一條‘瘋狗’,還不得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