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自認不是個愛記仇的,可一見了這定王爺,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日被他狠狠掐住脖子的情景,心中到底存了陰影,於是在見到這位時總難見歡顏。
“緋雪,正好你來,我着人制了冰糖燕窩,吃着很是清爽,你也來嚐嚐。”
墨鳶見了緋雪很是開懷。從前她身體有恙,總不愛出門,鎮日悶在房間裡,甚至有過連續十幾天不出門的時候。因泰半的時間都困在自己狹小而閉塞的生活裡,時間一長,卻是越來越不喜與人接觸,故而也沒什麼朋友。可自從認識了緋雪,她們脾氣相投,能聊起來的話題多到數不清。日日的接觸下來,她便得愛笑了,也相較從前更健談。這都是緋雪的功勞。
“我剛用過早膳,這會兒不太吃得下。”
緋雪淡淡一笑,來到墨鳶坐着的美人榻前,照例先爲她請脈。
“脈象平伏,郡主可覺得越發有勁力了?”
墨鳶點點頭:“可不是嘛。從前成日懨懨的不愛動,近來卻是越來越想往外走。”
“這便是好的徵兆。郡主無事時,可多去院中轉轉,多多接觸陽光雨露,俱是養身體的條件。”
在墨鳶與緋雪交談時,坐在一旁的宇文拓博卻在默默注視着墨鳶那張越發紅潤健康的嬌顏。尤其在看到她掛在嘴角那自然清新的微笑時,他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多久了?多久不曾見過鳶兒這般笑得開懷了?
這麼看來,顏緋雪倒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她能讓鳶兒重展笑顏,這便是‘大功一件’。
一宮女走入內殿,在宇文拓博身前福了福,“啓稟王爺,博陽侯此刻正在殿外候着,要請他進來嗎?”
墨鳶郡主停下了與緋雪的交談,聽見博陽侯來此,一時有些不解地挑眉喃喃說着:“博陽侯怎會突然來此?”
她知道博陽侯與哥哥素來交好,只這裡畢竟有女眷在,博陽侯出入到底不甚方便。可看哥哥,彷彿並不刻意‘避諱’,她遂也壓下了錯愕之感。
宮女引領下,一身褐色布衣的楚離揹着手步履悠然地走入殿中。
瞧着楚離的衣着,與街道上來往行走的平頭百姓半點分別也無,卻是個真正視名利權勢於無物的‘怪人’。
走入內殿,也不向身爲王爺郡主的宇文拓博兄妹行禮,便是尋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還翹起了腿,儼然身在自己家中一般的自在。
“哥哥,不若我們先避一下吧。”
以爲宇文拓博與楚離有正事要談,墨鳶遂溫聲說道。
“不必。今日我請博陽侯來此,就是爲了顏緋雪。”
淡如清風的一語,卻是同時引來了博陽侯與顏緋雪兩道目光,俱是難掩錯愕的神色。
楚離率先將心中疑惑說出口:“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請我來此,是爲了顏緋雪?”
宇文拓博端起茶盞淺啜一口,面上是一如既往剛硬冷清的神色,“顏緋雪需要一個會功夫的人教她功夫,你又剛好會功夫……”
“打住!你該不是想讓我收這個丫頭做徒弟吧?”楚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宇文拓博微微一笑:“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