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什麼?”顏雲歌沒聽清。又或者聽清了,卻誤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叫你起來!你這樣,叫別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宇文寅聲音寒凜,語氣染着一絲微不可察的‘厭惡’。
“有什麼關係?反正這裡只有你我兩個人。”顏雲歌對他的‘警告’不以爲然,賴在他的腿上就是不肯離開,八爪魚一樣地攀附着他。不覺間,宇文寅眼底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強自按捺着想把她推開的衝動,宇文寅話鋒一轉,忽然語氣陰冷地說道:“顏緋雪回來了!不僅是她,就連夏侯容止也都‘死而復生’,活着回來了!”
“你說什麼?”
這一次,倒是不等他開口驅趕,顏雲歌已自覺自發地站起,美眸不由睜大了一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說誰回來了?”
“顏緋雪,還有夏侯容止!”
顏雲歌漆黑的瞳仁深處瞬間掠過一絲深沉的恨意,驀然收攏袖中雙手,尚未乾涸的鳳仙花汁液不慎沾到了手上,留下一道道豔紅的痕跡。
“這怎麼可能?夏侯容止不是死了嗎?還有顏緋雪,她不是被那個曼羅國的親王帶走了嗎?如何還能回來?”
與其說在詢問他,不如說她是在自言自語。一顆心被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瞬間揪得緊緊的,連正常喘息都有些困難。若是顏緋雪一人回來便也罷了,居然就連夏侯容止那個本該已經死了的人都平安無恙地回到了帝都。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顏雲歌恨得幾乎要把一口銀牙咬碎。她好恨,爲什麼顏緋雪那個賤人就是要陰魂不散地纏着她?本以爲賤人死了夫君,成了寡婦,這輩子便也只能這樣了。卻不想,半路跑出赫連澤那個程咬金,居然偷偷將賤人帶走。不過漸漸的,她也想通了。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便索性將顏緋雪拋之腦後,想着她們今生怕是再無相見的機會。可她如何能想到,顏緋雪……居然又回來了!甚至就連那本該已經死了的夏侯容止也一併回來了。繞了一圈,顏緋雪還是那個顏緋雪,這叫她怎能不恨?
落座主位,顏雲歌一下一下擠按着有些痛症的太陽穴,臉色略顯蒼白。靜寂中,她和宇文寅許久都不曾開口,就這麼相互保持着沉默,仿若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都有些難以接受。
恍然間,顏雲歌想起了什麼,原本籠罩在美嬌顏上的憤懣一掃而空,嘴角微微翹起一個詭譎的輕弧,似笑非笑地開口:“夏侯容止擅自離京,還煽動錦衣衛,意欲不軌……”僅僅是這幾項罪名,就夠他喝一壺的。
宇文寅微微抿起薄脣,須臾,薄脣的弧線上挑,露出一抹看似愉悅的笑容。要想治夏侯容止的罪,憑他們一片之詞還不夠,說不準還會落了個‘公報私仇’的惡名。不過倘若是由朝中一小股大臣提起此事,則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