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醒醒,醒醒。”昏昏沉沉的江帆感覺身子被人搖晃着,勉強擡起頭來。刺眼的陽光早已灑進屋子裡,使得他眯縫着眼睛,眉毛皺成八字。
“臭小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在睡懶覺。還有,我們趴電腦桌上睡覺,昨晚是不是又在玩遊戲?還有菸灰缸裡爲什麼這麼多菸頭?不是告訴過你儘量少抽菸嘛,吸菸有害健康你不知道啊,部隊裡怎麼教你的?”不管江帆是否清醒,周慧嫺叉着腰瞪着眼睛,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這樣的狀況很反常,平時不會出現,不知爲何今天大發雷霆。
“老媽,誰又惹您生氣啦?您是不是那個……”江帆揉着眼睛,蓬鬆的頭髮上焦油味十足,臉上壓出好幾道印子,整個一副憔悴疲憊的狀態。
“哪個?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風韻猶存的辣媽今天脾氣很暴躁,樣子很可怕,不知道激怒之後後果是否很嚴重。
“更年期……”江帆哧牙咧嘴地笑着,坐在椅子上伸個懶腰,慵懶地撒着嬌:“老媽,每次您從來不管我的事,今天好反常啊。再這樣的話,下次我不回家住了,一點自由都沒有,好無聊啊。”
若是平常,這種玩笑自然會緩和氣氛。但今時不同往日,周慧嫺目光冰冷,擺出一副兇相:“沒空跟你開玩笑,梓涵在樓下等着開飯呢,她一會回公司有事。限你五分鐘之內,收拾乾淨下樓吃飯。否則,後果自負。”扳着一張臉,辣媽怒氣衝衝地走出房間,留下一臉茫然的江帆。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向溫柔體貼的老媽會發飆。爲了討好未來的兒媳婦,老媽下了血本。毋庸置疑,婆媳二人肯定站在一條船上了。女人發飆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性情溫婉的女人。江帆依稀記得小時候打架時被老媽懲戒的場景,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不說,還一天不允許吃飯。罰站的地方居然是廚房,鼻子裡聞着雲姨飄香的美味,口水流了一地,只能幹看着。那叫一個飢寒交迫呀!
時至今日,江帆依然心有餘悸,雖然這種酷刑十幾年未見,天曉得老媽會不會爲了兒媳婦把自己豁出去。不敢多想,江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洗手間,偶爾能從洗手間裡聽到這樣的聲音:“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
時間不長,洗漱完畢之後的江帆換上一套便裝,感覺與方纔蓬頭垢面的形象截然不同,簡直是脫胎換骨的改變。頭髮上抹着髮蠟,看起來精神奕奕,鬍子颳得乾乾淨淨,唯有眼睛裡的血絲表明有些疲倦。
走進餐廳一瞧,江遠揚如同往日一般,手裡拿着報紙仔細閱讀。站在餐桌旁周慧嫺正拿着湯勺爲秦梓涵舀着粥,眼角眉梢帶着千層的慈愛。靜坐在一旁的秦梓涵表情有些不自然,顯然是不習慣長輩爲她忙碌,或許是腳傷並未痊癒的緣故,也不好起身幫忙,腰板挺直地坐在椅邊上,看得出良好的教養。
“老爸老媽早!”江帆打着哈欠,隨
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秦梓涵的對面,故意與其保持一定距離。
“早!”出乎意料的是,秦梓涵對着江帆微微一笑,臉上浮現淺淺的梨渦。
突如其來的一聲問候讓江帆徹底迷茫,這丫頭在搞什麼陰謀,昨晚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還是在長輩面前故作姿態的表現?
“愣什麼神呀,打招呼也要教你呀!真是沒禮貌,梓涵你別介意,他一時還沒習慣,適應一段就好了。”周慧嫺忙打圓場,惡狠狠地剜了江帆一眼,隨手遞過一碗粥,含怨帶嗔地道:“快吃,一會送梓涵去公司。”
“伯母您別客氣,我自己開車去就好了。”秦梓涵笑靨如花,粉嫩的臉頰梨渦浮出,這種笑容,足以俘獲人心。
“那怎麼行,你的腳傷還沒好,反正江帆也沒事,全當是護送你,讓他做一回護花使者。”周慧嫺語氣堅定,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氣。
不得不說,這次江帆徹底懵了。不知道這丫頭使的什麼迷魂計,全家人都被她迷得團團轉,儼然如衆星捧月一般,自己反倒失去寵信,成爲衆矢之的。
虛僞!衆人面前演戲,戴上溫婉可人平易近人的面具,真TM的虛僞。
江帆猛地吸一口瘦肉粥,完全不顧形象地吃起來,瞪着眼睛惡狠狠地咬着麪包片,一口氣喝光一杯牛奶。都說憤怒使人食慾大增,此話不假,江帆狼吞虎嚥地吃了半天,才肯善罷甘休。而秦梓涵只是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片面包,並且形象極爲淑女。
“伯父伯母,你們慢用,我要回公司處理一些緊急事情,非常感謝你們的盛情款待,也歡迎你們去我家做客。”用紙巾擦擦嘴角,秦梓涵恭謹地站起身,眼裡盡是溫柔。
“多懂事的孩子啊,別客氣,我們是一家人麼,用不着說客套話。”周慧嫺也站起身來,對着江帆使個眼色,示意這位貼身保鏢該動身了。
一直在廚房忙碌的雲姨聽見秦梓涵要走,也走過來相送,慈愛的眼睛裡滿是欣賞的神色,關切地詢問着:“梓涵小姐,昨晚您睡得還舒服吧,飯菜可口麼?”
秦梓涵拉着雲姨的手,笑逐顏開地道:“雲姨您真是太貼心了,昨晚睡得很舒服,多虧您的細心照料,我的腳也好多了。還有,您的廚藝簡直出神入化,估計今天一天我都得回味您做的飯菜呢!”
甜言蜜語的攻勢下,雲姨會心一笑,治腳傷的功勞安在她的名下,全然沒江帆什麼事。憑心而論,這件事確實與江帆關係不大,他只不過充當信使的差事而已。不過這樣一說,雲姨臉上有光,對秦梓涵的美好印象更是增添幾分。
在周慧嫺的授意下,江帆開着秦梓涵的那輛保時捷,充當全職保鏢。壯觀的送親團氣氛熱烈,一直送到大門口,江家人才依依不捨地走回去。坐在駕駛員位置的江帆氣鼓鼓的樣子,板着臉一言不發,狠狠地一踩油門,汽車卷着濃煙飛馳而去
。
一路上,兩個人並無交流。車廂裡氣氛尷尬,秦梓涵想緩和氣氛,看着江帆冷冰冰的臉,多次欲言又止。沿着寬敞的馬路,黑色保時捷飛馳着,馬達的轟鳴聲鼓譟着波動的內心。
毫無疑問,興國集團的名號全市皆知,江帆根本不用問路便可以找到。在一個高達五十幾米的辦公樓前,保時捷停了下來。眼前氣派非凡的興國集團儼然是豪華的代名詞,上層人物要的是臉面,不管生意做得如何,一個豪華的辦公樓就是談生意的便利條件。在這點上,興國集團不遜於遠揚集團。
溫暖和煦的陽光灑下來,夏日裡微風拂面,總有幾分暖人心扉的情愫。陽光下的秦梓涵神采飛揚,美麗的眼睛如同秋水般迷醉,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照射下更加嫵媚,碎花長裙在微風的吹拂下緊緊貼着結實修長的雙腿,看起來誘惑至極。
秦梓涵推門下車,輕輕咳嗽一聲,顯出幾分柔聲細語:“我有幾個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可能要很長時間,你跟我一起上去坐一會吧。辦公室裡可以喝咖啡,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還可以去休息室打檯球。”
這妮子情緒轉換得太快,江帆一時難以適應,坐在車裡猶豫不決。此時跑路的話,若是這妮子在老媽面前告一狀,估計今後不會有好日子過,但悶在車裡也很無聊。思忖半響之後,江帆才飛快地吐出一句:“好吧。”
江帆跳下車,活動一下身子,亦步亦趨地走過去,故意與秦梓涵保持一段距離。二人一前一後走向興國集團辦公樓,眼看要接近旋轉門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刺激着耳膜:“等等!”
伴隨着聲音的傳出,一個年輕男子快步跑過來,不停地喘着粗氣,好半天才道:“梓涵你這兩天跑哪去了?怎麼也找不到你。”
從面相來看,這個男人相貌俊朗,濃眉大眼,鼻樑高挺,薄薄的嘴脣很漂亮,瘦削的身材穿着一身名牌服飾。身高比江帆矮半頭,約摸一米七五左右,與一米六八的秦梓涵站在一起,看不出半點優勢。整體感覺這個男人無可挑剔,只是不知爲何,左邊嘴角總是不自然上翹,給人一種花花公子的模樣。深諳此道的江帆一眼便知,眼前的這個男人體力很差,跑幾步便上氣不接下氣,臉色蒼白無力,顯然是縱慾過度的結果。
秦梓涵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不屑一顧:“謝大公子,找我有何貴事?”
“沒什麼要緊的事不能聊聊麼?不要總是拒人千里之外,我又沒得罪你。在你的地盤,你請我上去坐坐?”富家公子謝安乾笑兩聲,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失陪了。”秦梓涵毫不客氣,胳膊一甩作勢要走。
被晾在一邊的謝安似乎對這種對話習以爲常,仔細打量着跟在秦梓涵身後的江帆,看着面色不易的江帆,眯縫着眼睛:“用不着這麼防着我吧,又不會非禮你,他是你請來的保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