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你們說什麼,感覺那個服務員眼神怪怪的。”打開房門,江帆隨手將行李拋在厚重的地毯上,鞋都沒脫,身子便像是自由落體一般,狠狠地摔進牀裡。長時間的旅途乏人累心,饒是江帆這種體質也有些吃不消。
秦梓涵緊緊抿着嘴脣,秋水般的眼睛亂轉,忽然精光一閃,隨口而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這個房間是我的,現在我要換衣服,所以請你先出去一下。”迫於無奈,秦梓涵只好編造謊言。方纔經過一番打量過後,發現房間寬敞舒適各方面設施齊全,屬於豪華的套房,唯一的缺憾便是隻有一張牀。
“噢,原來如此。那我的房間在哪裡呢?他們爲什麼不給我房卡呢?”江帆揉揉眼睛,做出慵懶的姿勢平躺在牀上,帶着一臉壞笑:“要不然我們換房間吧,你去跟服務員要房卡,我不會講英文。”
如果換做平時,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只是情況特殊,哪裡還有另一張房卡。看來編造謊言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秦梓涵吃了一個暗虧,想不到江帆竟然耍起無賴。看着江帆的身體蹂躪着雪白的牀單,眉頭擰成一個結:“不換不換,把你的臭腳拿走,快點出去啦!”
“有點人性好不好,我的要求又不是很過分,瞧你板着一張臭臉,真是不通人情的冷血動物。好歹我們也算是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點小忙都不幫?”矇在鼓裡的江帆有些悶悶不樂,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想不到這個女人竟這般絕情,看來在長輩面前百依百順的淑女形象完全是裝出來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戲子。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此話並非空穴來風啊,江帆在心裡不住地腹誹。饒是如此,依舊爬起來,極不情願地瞥了秦梓涵一眼,嘴裡嘟囔不停。一貫捉弄他人的江帆也是難逃此劫,拎着行李作勢要走出去。
憑心而論,看見江帆即將露宿街頭,秦梓涵心裡有些於心不忍。不過若是不這樣做的話,便要同牀而睡,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退而求其次,或許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秦梓涵張着櫻桃小嘴欲言又止,白皙粉嫩的臉頰微微漲紅,情緒不自然波動,眼睛裡不自然浮出一種憐惜的情愫。
江帆察言觀色的本領無人能及,眼角匆匆掃過秦梓涵的慌亂的眼神。心念一動,隨手放下行李,坐在牀邊的沙發上,眯縫着眼睛緊緊盯着秦梓涵,嘴角微微上揚,故作無意狀:“哎呦,這算怎麼回事啊,這麼不明不白地走出去,別人還以爲我堂堂七尺男兒是個妻管嚴,受了家暴被趕出去了。不妥不妥,這個方式行不通。”
如此話鋒一轉,加上江帆凌厲的眼神,秦梓涵的臉更是羞紅不已,連忙慌亂地掩飾着:“別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本小姐要洗澡換衣服,你趕緊出去。你這個變態不會有偷窺的癖好吧,休想在這裡耍無賴。”
“哈
哈哈……”江帆放肆大笑,狡黠的眼睛一轉:“你我夫妻二人,怎麼談得上偷窺呢?哪怕睡一個牀上也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情。鄭重聲明一下,我對那種沒胸沒屁股的女人沒興趣,儘管去洗澡好了,大不了我閉上眼睛不看。”
“什麼?”秦梓涵驚愕地睜着秋水般的眼睛,羞憤的臉頰泛起陣陣暈紅,抓起一個枕墊隨手丟向江帆,尖聲怒斥道:“你簡直是變態流氓混蛋無恥卑鄙下流。”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問心無愧。”五指一張,輕鬆地接過枕墊,江帆墊在後背,懶洋洋地伸個懶腰,閉上眼睛一副極度享受的神情。似乎是一種直覺,隱隱感覺到秦梓涵今天特別反常,完全不像是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姐模樣。換做平時,秦梓涵恐怕早就棄門而去。
或許正是這種直覺,才使得江帆更加堅定這裡面有貓膩。
“你……”面對這樣一個無賴,秦梓涵也毫無辦法,氣憤地一甩胳膊,沉着臉坐在牀邊。扭着頭看着窗外,眼睛裡噙着點點淚花,嬌豔如花的臉上愁雲遍佈,似有無盡的哀怨和悽婉。
江帆看出一絲端倪,緩緩站起身走過來,輕輕拍了拍秦梓涵的肩膀,沉聲道:“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直接說出來,你擺着一張臭臉的樣子很難看。”
“江帆。”秦梓涵咬着嘴脣,長舒一口氣,斟字酌句道:“實話告訴你吧,他們只訂了一個房間,如果你實在不想出去的話,我只好換一間酒店啦。”
“不會吧,他們也太過分了。”秦梓涵聽見這話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剛欲說話,卻被江帆下面的話氣得半死:“明知道你是一塊冥頑不化不解風情的冰塊,還強扭着撮合什麼呀。我又不是火山,可融不化凍徹骨髓的冰山。”
“嘭!嘭!嘭!”
秦梓涵抓起另一個枕墊,怒不可遏地對着江帆一頓暴打。憤怒地捶打幾下過後覺得不解氣,酥胸嬌顫起伏,雙眼充滿血絲,聲嘶力竭地嘶吼着:“江帆,你太過分了!”
這就過分了?更狠的招數還沒使出來呢!被暴打一頓的江帆滿臉嬉笑,這也難怪,鬆軟的枕墊對他健碩的身材全然無效,撇着嘴輕輕點頭,眼睛裡充滿挑釁的意味:“看這架勢,似乎你很希望我們睡一張牀?要不然爲什麼使用暴力手段呢,也可以理解,一個寂寞難耐的女人,在如此難得的機遇之下,使出一點欲擒故縱的伎倆也是人之常情。”
“江帆!”秦梓涵的臉都綠了,全然不顧什麼淑女形象,猛地俯下身子脫掉高跟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過去。不得不說,此時的秦梓涵如同暴戾的猛獸,眼睛裡只有殺人的衝動,哪裡看得出淡定如水氣定神閒的端莊樣子。
不知爲何,大多數時候與江帆交流之後,秦梓涵往往會失去理智,平日裡冷酷傲
然的風範,良好超凡的素養,淡定從容的秉性,在某一瞬間全然消退,演變成一個暴躁乖虐的富家小姐。關於這些轉變,甚至秦梓涵自己都未曾發現,冥冥之中有一根隱線牽動着她的情緒。
身手敏捷的江帆一探手,抓住兩隻漂亮的高跟鞋,眼睛眯縫着打趣道:“不用這麼着急吧,天還沒黑呢。你們這些富家千金做事就是這樣,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唉……長此以往,別人可怎麼活呀!”說完這句話,江帆臉上憋得通紅,實在忍不住笑意,放肆地笑起來,屋子裡迴盪着他奸邪的笑聲。
“啪!啪!啪!”
幾聲脆響過後,牀頭櫃上所有玻璃製品全部被秦梓涵甩出去,目標直奔江帆的腦袋。從秦梓涵臉上抓狂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真想撕爛江帆的那張臭嘴,用針線縫起來當鞋墊用,天天踩在腳底下泄憤。女人憤怒之下的傾瀉不可小窺,茶杯等物眨眼間飛至眼前,幸虧江帆提前做好準備,身子向後拉成反弓形,然後猛地躥出外間房,就地來個前滾翻,遊刃有餘地躲過那幾只憤怒的茶杯。
眼見沒有得手,秦梓涵站在牀邊憤怒地喘着粗氣,飽滿的酥胸如同跌宕的山巒起伏不止,白皙的臉上毫無血色,顫抖的雙手橫指着江帆的眼睛:“混蛋,你實在太混蛋啦!”憤怒至極的秦梓涵有些語無倫次,眼圈裡泛起一層水霧,浮上幾分迷離之色,讓人憐惜之情氾濫。
江帆趴在門口,眼睛瞪得溜圓,嘴角微微抽動一下。似乎覺得有些過分,輕輕咳嗽一聲:“那個……別那麼小氣好不好,開個玩笑至於麼?呦呦呦,瞧瞧,我們美麗高貴的女總裁居然也有哭鼻子的時候。”
被這一句激將的言語一擊,秦梓涵眼裡的點點淚花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以往高傲和自信的神采。她不想讓江帆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她下定決心要與這個邪惡的男人鬥爭到底,時間有可能幾個月,有可能幾年,甚至是一輩子。實際上,無論再強勢的女人也有柔軟的一面,只怪秦梓涵命運不濟,遇上江帆這麼一個極品老公!
“少說廢話,你馬上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秦梓涵恢復常態,臉上泛起寒霜。
“拜託,我不會說外語,異國他鄉的你不能忍心看着我睡馬路上吧。好歹我們也算是夫妻,你不能幹這麼絕情的事。這樣吧,今晚我們就擠一擠,將就一下吧。”江帆眉頭一挑,嬉皮笑臉地說着。事實上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習以爲常的表情出賣了他,讓人誤以爲意圖不軌思想淫亂。
“我再重複一遍,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不知何時,秦梓涵手中出現一把雪亮的水果刀,刀尖鋒利十足,刀背上反射出陣陣寒芒,讓人膽顫心驚腿腳發軟。
夜觀星象,凶兆當頭。看這架勢,今晚要出人命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