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趙副參謀長,主管基地內部建設。”在陳副參謀長的介紹下,桌子右側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微微頷首,他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臉上掛着謙和的笑容,眼角眉梢帶着幾絲輕微的細紋。
謙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不過卻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那笑容像是練就多年的固有習慣,已經成爲他一個招牌式的標籤。
“這位是政治部韓主任。”一位身材發福的胖子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外形上來看,這位胖子要比小胖子胖上一圈,圓滾滾的肚子已經頂在桌角上,寬闊的後背將椅子塞得滿滿的。
“這位是後勤部蔣部長。”正對着門口方向的一人點點頭,對着江帆和小胖子笑了笑,隨後陳副參謀長擡手指了指蔣部長身邊的那人:“喏,蔣部長身旁那位是後勤部張副部長,也是主管後勤工作。”
“這位是裝備部樑部長。”介紹到這裡的時候,江帆的眼睛忽然一亮,目光不輟地盯着面前的裝備部長。他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基地裡面,裝備部長可不是簡單的角色,從一層到十八層,每一層都有先進的裝備,包括殺傷性軍事武器、科研裝備以及先進的偵查裝備。
顯而易見的是,能夠跟裝備部長攀上關係,想了解一些關於裝備的信息,乃至那個神秘通道的信息,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因此,江帆特別留心這個樑部長,當二人的眼神相對時,彼此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樑部長相貌平平,略顯清瘦,從上到下沒看出半點突出的地方。換句話說,這位國家特級軍事基地的高級軍官,換上一件普通的衣服走到大街上,一點都沒有特別的地方,甚至感覺有些寒酸。
但是,唯獨有個但是,這位樑部長的眼睛非常特別。特別得讓人過目難忘,那雙狹長的眼睛裡似乎飽含着千言萬語,又似乎飽經滄桑過後的沉寂,眨眼間都會散發出智慧的光芒,非常吸引人的光芒。某個瞬間裡,江帆被那雙眼睛深深的吸引住,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男人的眼睛竟然有如此的魔力。
介紹完畢後,陳副參謀長擺擺手,親切地拉着江帆和小袁坐在身旁,眼睛在衆人面前掃視一圈,高聲道:“相信這兩位大家都聽過吧,這位是梅花同志,我軍最優秀的戰士之一,多次搗毀危害祖國安全的恐怖組織,彭司令親自授予過特別榮譽勳章的英雄人物。他的光輝事蹟以及做出的貢獻多次被當做軍旅教材,據說現在已經寫進教科書裡面了。”
話說到這裡,桌上不自覺地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啪啪啪!”
幾位基地裡的高級軍官不約而同地對着江帆豎起大拇指,如果說一開始他們只是禮貌性地客氣的話,現在便是打心眼裡生出一股敬佩感。能夠跟國家英雄坐在一起吃飯,該是何等的榮耀和榮幸啊!
“原來你就是梅花同志啊,恕我眼拙,剛纔沒有認出來,失禮失禮!”趙副參謀長主動站起身來,滿眼激動地握着江帆的手,不住地長吁短嘆,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觸。
“趙副參謀
長,您客氣了,那些成績和榮耀都是過去式,根本不值一提。好漢不提當年勇嘛,更何況那些成績並不屬於我一個人,還有許許多多的戰友,是我們一起槍林彈雨摸爬滾打闖出來的成績,不能完全歸功於我一個人,這不公平也不合理。”說着話的時候,江帆的眼角已經噙滿淚花,最後幾個字近乎哽咽地說完。
曾幾何時,曾經意氣風發的錚錚少年,肩負着祖國的使命和尊嚴,與擾亂祖國安全的恐怖分子浴血奮戰。亞馬遜大草原,撒哈拉荒漠,西伯利亞高原,東非灌木叢林,幾乎世界各地的角落裡,都有那羣身影出現。
然而最後,固然擊退了一個又一個恐怖組織,但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犧牲,最愛的女人莫寒失蹤,僅剩下江帆一個孤膽英雄,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首長的高度讚許和褒獎。不過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心中充滿責任和使命感,只想着摧毀所有的恐怖組織,用敵人的鮮血祭奠戰友的亡魂。
話說到這裡,有些癥結才豁然開朗。原來江帆不顧生命危險,放着安穩舒心的好日子不過,忍心丟棄三個如花似玉的嬌妻,不僅僅是純粹的大義凜然,其中還包含着對戰友的股股深情。
當你與別人誓言同生共死,一起經歷千難萬險,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那種感情是無法描述出來的,常人也很難真正體會得到。那份情,一輩子終難忘卻。
“梅花同志太謙虛了,你的故事我們聽過很多遍,耳朵都快磨出糨子了。”政治部韓主任甩甩胖乎乎的腦袋,撇撇嘴巴說道。
“韓主任,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受之有愧啊!”江帆苦着臉,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咳咳,讓我來介紹這一位,這位可是成將軍的心腹愛將啊,小袁同志,同樣是我軍非常優秀的戰士,身上的光環無數。”陳副參謀長輕聲咳嗽一下,打斷別人的對話,拍着小胖子的肩膀介紹起來,慢聲細語地道:“各位可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了,小袁同志年紀不大,做事情可非常成熟老練的。”
“哈哈哈……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狠啊,想不到我們的後輩能人越來越多,而且年紀越來越小嘍!”後勤部蔣部長咧着嘴大笑,腦袋輕輕地搖晃着,嘴裡發出一陣嘖嘖讚歎。
隨後後勤部張副部長也隨聲附和,不禁讚許道:“要不是陳副參謀長提醒,我還真看不出來,小袁同志的僞裝能力果然不一般,可謂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相比之下,小胖子可沒有江帆的虛僞,欣然接受了這些玩政治的老傢伙們的讚許,嘴巴緩緩向上一勾,得意的神情溢於言表。
隨後,這幾位高級軍官開始了一番吹捧,從不同的角度誇讚江帆和小胖子,最厲害的是,這羣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竟然沒有一句重複的詞。可見他們的功底是何等的深厚,想必平時也沒少運用吧。
由於小胖子是成將軍的嫡系,受到的誇讚要比江帆還要多,好幾個人圍着他當面吹捧,感覺像是一團蜜蜂圍着花蜜似的。
唯獨讓江帆疑惑的是,至始至終,裝備部樑部長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眼睛輕輕地注視着每一個人,嘴角掛着微笑。爲什麼呢?他很厭惡捧臭腳的行爲?不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絕不可能成爲部隊高級官員,一個不善言辭的官員是走不遠的。
整個過程中,江帆暗暗察覺,樑部長看自己和小胖子的眼神不太一致,但仔細看那雙神秘深邃的眼眸,卻又察覺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好像他看每個人都是這樣的神色,並沒有神秘不同之處。
奇怪的是,冥冥之中江帆卻感覺樑部長的眼神很怪,很荒謬的想法!
一番沒有城牆厚的臉皮絕對扛不住的吹捧過後,終於宣告停止了。午飯正式開始,席間陳副參謀長頻頻舉杯,充分調動着現場氣氛,談笑間指點江山,激昂文字,揮斥方遒。
“來,我們乾了這杯酒,爲了歡迎梅花同志和小袁同志的到來!”
“來,爲了我們的大英雄乾杯!”
“什麼樣的將軍什麼樣的兵,成將軍的手下都是優秀的戰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的人臉上爬滿紅暈,說話也有些暈乎乎的了,這其中也包括故意裝醉的江帆。
“陳……陳……副參謀長,我……我不行了,有點暈!”江帆晃晃悠悠,捂着腦袋一副痛苦的樣子。
“唉?這怎麼行呢!”陳副參謀長挑挑眉毛,眼珠溜溜一轉,忽然提高音量,大聲說道:“我們的英雄在戰場上神勇無敵,在酒桌上就疲軟無力,大家說這像話麼?”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趙副參謀長眯縫着眼睛,露出滿臉壞笑道:“梅花同志,你要知道,酒桌也是戰場啊,這裡打敗了要比戰場上失敗更可怕!”
“爲什麼?”小胖子紅着臉,插嘴問道。由於方纔喝酒過於急促的緣故,他的小胖臉上也浮現暈紅,眼睛裡掛着一層血絲,一副醉眼迷離的神色。
趙副參謀長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瞧了瞧身旁的韓主任,當即韓主任心領神會,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說道:“在戰場上失敗了,頂多死一次一了百了。在酒桌上失敗了,你將會得到無窮無盡的折磨。”
“什麼意思?”把酒桌比作戰場,而且說得那麼誇張,這種說法小胖子第一次聽說。
“因爲這樣的飯局幾乎每天都有,如果你不能喝酒的話,每天都要死一次。”
“什麼?每天都有?天吶……我,我……”後面的話已經說出下去了,韓主任摟着小胖子的脖子,硬是把酒灌進他的嘴巴里。
藉此時機,江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端着酒杯走到樑部長的身邊,醉醺醺地道:“樑部長,很高興認識你,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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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太能喝酒,你也喝醉了,我們就以茶代酒吧!”樑部長面色沉吟,表情淡定,白皙的臉上絲毫看不出醉酒後的暈紅,顯然是不想喝酒而故意拒絕。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態度!江帆心中大喜,臉上露出淡淡的壞笑,揶揄道:“難道樑部長怕死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