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季千連忙點頭如搗蒜。
“嘿,我以爲多大點兒事兒。”葉非茶翻個大大的白眼,恨鐵不成鋼,“這種事兒你跟他解釋解釋不就完了?”
“我是解釋來着,可是徐煙她……”蘇季千表情緩緩嚴肅起來,“她今天不知道怎麼,很奇怪,跑的時候一臉嬌羞,好像我真把她怎麼樣了似的。”
“嬌羞?”
葉非茶怔了怔。
這種表情,不是應該只在柳三言面前出現嗎?那樣大體賢惠的女子,在蘇季千面前嬌羞個毛線?
再想到剛纔她看着蘇季千的眼神,她心中一沉。
不會只是因爲看了一下別人洗澡就移情別戀吧。說肖嫣然她可能還相信一些,畢竟她就是因爲顏值喜歡上的蘇季千,可要說徐煙,她怎麼都不肯相信。
“剛纔飯桌上我真是如坐鍼氈。”蘇季千捂臉,欲哭無淚,“本來想着回去之後,徐煙跟三言說一說,解釋清楚,這事兒就算完了,沒想到她居然用那種眼神看我,沒有事都能被她看出有事來。”
蘇季千想起來就頭大:
“你看見三言臉上那種表情了嗎?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人跟阿三那麼多年的交情,難道就被看你一次洗澡全部抵消了?”
葉非茶反問,表示並不相信徐煙會移情別戀。
“不知道。”蘇季千搖搖頭,“這事兒有蹊蹺。”
葉非茶心中一動,看向蘇季千,兩個人閃爍着同樣頻率光亮的眼睛暗示了他們想到了一起去。
“先不要聲張,看看再說。畢竟這裡離穿界門已經很近了,蘇季瞻一定會找機會下手的。”
蘇季千貼在葉非茶耳朵邊悄悄耳語道。
葉非茶點頭。
柳三言和往常一樣送徐煙回到房門前。今天的徐煙顯得格外動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對蘇季千動心的緣故,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別樣的女性氣質。
剛纔的飯局上,柳三言看得一清二楚,剛開始還有對蘇季千的一些怨念,現在卻沒有了。他看得明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怪蘇公子,是徐煙對他動了心。
究其根本,應當是自己太過無趣木訥,不如蘇公子那麼風趣吧。
柳三言站在徐煙門口,看徐煙走進去,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翁翁脣,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
徐煙衝他微微一笑。
熟悉的笑容,但柳三言心中再次一沉。她靈動的眼眸中多了些疏離的禮貌,彷彿這十幾年青梅竹馬的關係就這樣被她的眼神拉遠了一般。
“沒什麼。”
柳三言垂眼,抿脣一笑,眼中一片死寂。忽略掉胸口處難忍的刺痛,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姑娘早些睡下吧。”
“好。你也是。”
徐煙什麼都沒有察覺,笑着點頭之後,便禮貌地將門關上了。
柳三言背對着那扇門,隱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顫抖不停。
他突然非常羨慕葉非茶和蘇季千,羨慕他們從來不會束手束腳,從來都按着自己的
心意活下去,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無所畏懼。
他多想像他們一樣不顧世俗禮法束縛,衝進去問個明白——就算問不明白,將自己的心跡仔細說個清楚也是好的啊!
明明今天中午的時候還好好的,爲什麼過了一個下午,睡了一覺起來之後,事情突然就轉變了?
他明明還欣喜若狂,覺得她既然沒有推開自己,沒有向自己表現出任何不情願、不開心的情緒,那就說明她的心意和自己是一樣的,她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
要知道徐煙和葉非茶不同,她很在意男女有別。若換成是別的男人,她應該一把就推開了纔是!
就連之前,蘇公子和孟兄也總是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她都是嬌羞地笑笑,從來沒有駁斥過。
在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她對自己的溫柔體貼、細緻入微,難不成都是隨便做做而已嗎?
她……她明明是喜歡自己的啊!
爲什麼,爲什麼不過是撞見一幕不該看到的場景。
爲什麼……
柳三言猛地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門,擡起手,緩緩伸向門扉。
他心底大團大團幾乎能把他逼瘋的疑問在腦海中炸開,讓他太陽穴突突地疼。
他要去問一個清楚,問一個明白。爲什麼不過片刻,她就突然轉變了心意。
手觸摸到微微發涼的木頭,柳三言被那種冰冷的觸感驚到。這時,蘇季千和葉非茶兩個人從那邊的樓梯上來了。
他如夢初醒,同做壞事被抓包了一般,急忙縮回手,神色難得有些不安。
蘇季千看到柳三言,神色微微一變,旋即換上往常的笑容,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在這兒做什麼?”
他們兩個人在院子中談話也有一會兒了,這小夥在她門前也一定已經站了不少時間。傻站着,不說話也不進去,難道是在折磨自己嗎?
“沒什麼。”
柳三言搖搖頭,勉強揚起一抹笑意。
儘管他知道這和蘇季千並沒有關係,甚至在飯桌上,蘇季千也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是不會接受徐煙的,但柳三言短時間內依然不想面對這個男人,他的上司。
不止是上司,還是朋友。
被朋友搶走心愛的女人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阿三,我想這之中應該有什麼誤會。”
葉非茶實在不忍心看到柳三言如此頹廢的樣子,開口道。
柳三言搖搖頭,眸光憂傷,他身上的文人氣質在這個時候更加明顯起來,給他的悲愁上添了些文弱的美感。
“沒事。”
這種敷衍的謊話沒有人會願意揭穿,一旦揭穿,要面臨的就是如何安慰這個受傷男人的棘手事情。
在這件奇怪的事情真正弄清楚之前,他們誰也不知道要拿什麼理由勸慰她。
要知道,他們這一羣人之中,最不會背叛的應該就是徐煙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找柳三言,爲了和他在一起。如果她真的喜歡蘇季千,早就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將柳三言踢開,何必再來到狐界之後呢?
柳三言是一個心如明鏡的男子,只是現在情感上的傷痛矇蔽了他的眼睛,讓他看不清楚事情真相。給他一些時間,等他平靜下來之後,應該會好一些。
思及此,葉非茶輕聲開口:
“都回房間休息吧,也已經累了一天了。我們在這裡多住幾天,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再去狐界。”
也給柳三言一個整理心情的緩衝時間。
柳三言頗爲感激地看了一眼葉非茶,行禮之後,便恭敬地退去了。
柳三言的那一眼看的葉非茶身上起了一層淡淡的小疙瘩。這個男人明明正在承受着心愛之人背叛的巨大打擊,卻用那樣真誠的目光,感激?
她轉頭,看儒雅的白衫男子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前還不忘禮貌地衝自己和蘇季千頷首示意。心中一片淡淡的悸動。
可惜她先愛上的人是關默喬,不然,她也真想找一個這樣暖如春風、彬彬有禮的男子,過完自己的一輩子。那樣的話,一定如細水長流,每天都有細緻入微的感動。
這番話如果讓關默喬知道,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吐血。
葉非茶收回目光,感慨萬千,拉着蘇季千來到自己的房間,顯然是有話要對他說。可是當她推開房門的時候,卻看見桌前坐着一尊玄衣男子。
而那男子看見葉非茶拉着蘇季千進來的時候,臉色明顯一沉。
什麼重要的事情還要拉進房間裡偷偷說?
關默喬的臉色漸漸無限黑了下去。
“你們做什麼?”
危險的話語從口中溢出,然而這句話顯然是針對“蘇季千”的,現在的關默喬根本不會找葉非茶的茬,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會和某位強力競爭對手,白琀幀跑了。
“沒……沒什麼啊!”
蘇季千連忙將手從葉非茶的手中抽出來,脣角抽搐。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這個男人真是有夠無恥,只允許自己坐在別人小姑娘的房間裡守株待兔,就不允許小姑娘和其他男性同胞有一些純潔友誼的接觸嗎?
要說齷齪猥瑣,應該是關默喬最齷齪猥瑣!
這個死小鬼!
話說他爲什麼要覺得心虛?爲什麼很沒有底氣?!他可是活了五百年的妖精,而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小娃娃而已,他有什麼可怕的?!
想到這裡,蘇季千不由得又挺了挺胸,表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就是想跟他說幾句話,剛纔阿三在走廊裡,說話不方便。”
葉非茶已經對關默喬的行爲表示見怪不怪了,好像根本沒看見他一樣便坐在了桌邊,拍拍自己身邊的椅子,示意蘇季千坐下。
蘇季千剛想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覺得身上一涼,看過去,關默喬陰森森的眼神瞪着自己。
這個小鬼!得寸進尺!
他早晚有一天要把不語培養成絕世第一的大俠,讓兩個人決鬥去吧!看這個男人還敢不敢這麼霸佔葉非茶。
雖然心中這樣憤憤地想着,可蘇季千依然乖乖換了一個位置,做到了關默喬的旁邊,和葉非茶隔了一個桌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