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嚇死我了,真怕他惱羞成怒真要動手呢。”
待威爾遜等人走遠了以後,張爵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不過隨即就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還好總算把那個瘟神般的老頭送走了,好險好險。算是個不錯的收場,很好很好。”
“一點也不好。爵爺,你到這裡來幹什麼?”蘇立沒好氣道。
“嘖,你就是這種態度感謝你的恩人嗎?我纔剛剛替你這個混小子解的圍,怎麼一點也不知恩圖報?”張爵嗔怒道。
蘇立白了他一眼,面色之中有着些許的慍怒:“你這個無良混蛋是在牆頭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眼見唱不下去了纔不得不出來救場的吧?”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爵很認真的擺擺手,一臉嚴肅道:“我是剛剛纔到的,不信的話可以問我的朋友們。”
說罷,攤手指了指艾莉絲和巴扎利。
蘇立疑惑的目光在倆人身上掠過,倒沒問什麼,只是輕哼了一聲,說:“這個我就姑且不追究了。說吧,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張爵瞥了曉喬一眼,壞笑道:“是母親大人的意思,她讓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欺負’我家曉喬。”
“舅舅!你給我閉嘴!”
曉喬玉頰燒紅,羞憤難當。在張爵不懷好意的看向自己時,曉喬便知道以這不良大叔的德行肯定狗嘴長不出象牙,只是想不到他竟然口沒遮攔到這程度,又氣又惱之下,當即拂袖而去。
這一番小女兒家姿態,看得張爵和蘇立同時開懷大笑。笑過以後,蘇立面容之中多出了一絲苦澀,略帶歉意道:“是外婆的意思嗎?因爲我的不中用,害她老人家擔心了。”
蘇立並不愚笨,只稍微思索,便知道張爵出現在這裡的緣由了。先前自己本源破滅,幾乎要淪爲廢人了,一直牽掛着自己的曉喬一定很揪心,向家族之中求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而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婆對自己最是疼惜不過,又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按照剛剛的情況看來,似乎張爵已經各方面都打點過,給自己免去了不少的麻煩。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只怕與威爾遜的一場惡戰就在所難免了。而爲了和光明黑暗兩方面打交道,家族方面爲此浪費的人情和招惹的仇怨肯定不會少,這一切的付出,僅僅只是爲了袒護自己而已。
蘇立的內疚表情張爵收在眼裡。他微微點了點頭,說:“嗯,算你這小崽子還有點良心,知道愧疚,也不枉我的一番辛勞跑腿。”
“我的愧疚跟你丫的沒有半點關係。”蘇立毫不留情面道:“你這不務正業的傢伙就是藉着這個機會出來旅遊的,不要以爲我不知道!”
“這都讓你看穿了,長進了,真不得了啊。”張爵誇張咂舌道:“既然知道了,那還不好酒好菜的供着?大爺我餓了。”
蘇立沒有理會他的耍寶,面容間抹上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問:“爵爺,外婆她最近還好吧?有段時間沒看她了,挺想她的。”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有我這個乖兒子在,怎麼可能讓她不開心?”張爵哈哈笑道,說完,他拍了拍腦袋,說:“哦,差點忘了,她讓我帶句話給你:別怕惹事,家裡人挺着你呢。”
說到這裡,張爵別有深意的補充道:“不過,這話到了我這裡,就得打個折了。打架打輸了被人修理是活該,但要是打贏了被人用*下死手打壓,別怕,我來收拾給你看。”
蘇立鼻子一酸,眼睛有了些許的溼潤。他並不是一個懦弱或者感性的人,但此刻感受着這股穿越重洋傳遞過來的溫情,他確實是有想哭的衝動。
這就是親情。
這種溫暖,對於從小缺乏愛的蘇立來說,是最彌足珍貴的寶物。
“切,這麼一點小事而已,傷感個屁啊。”張爵沒心沒肺的在蘇立肩膀上用力甩了一巴掌,自顧自把他往屋裡面推,說:“來來來,快點開宴會幫你舅舅我接風洗塵,今晚要不醉無歸,哈哈。”
“喝就喝,誰怕誰。看我今晚不灌死你。”蘇立收起了傷感,也哈哈開懷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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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從蘇立的據點中撤出,回到臨時大本營以後,威爾遜便馬上下達命令,把包括奧沙利文在內的所有在外擴張力量全數集結了起來。
奧沙利文人雖然在外,但消息極爲靈通,在威爾遜氣沖沖的找蘇立晦氣時便已然得知消息,表面不動聲色,實質上已經摩拳擦掌的準備看好戲。
威爾遜身爲長老會數一數二的高手,以奧沙利文的評價來說就是怪物級別的存在。而死對頭蘇立的底蘊,他也摸着了幾分,起碼能拿出手兩三名第二極限強者。兩方牌面上似乎旗鼓相當,相鬥起來,什麼結果都是他所喜聞樂見的。蘇立被幹掉了固然是最直接的好事,威爾遜被幹掉了,自己手中的權力也會更加牢固,這也不壞。兩敗俱傷的話就更好,這樣自己漁人得利起來也會更加輕鬆得多。
不過,眼下的結果卻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威爾遜氣勢洶洶的去了,然後又毫髮無損的回來了。而蘇立哪方面,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就這麼和平相處了?奧沙利文想不通其中的變卦。讓他心中忐忑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總感覺威爾遜看自己時,那漫不經心的目光中似乎別有深意。
除了奧沙利文的忐忑不安以外,其餘與會的執事們都興奮莫名。
長老會的威名,只要是混黑暗神聖聯盟的人都會打從心底裡的敬畏。誰都知道長老會是聯盟最高權力機構,現在既然由會長威爾遜親自發號司令,也就是說聯盟已經下了最大決心要把英倫三島囊括到手中了。現在誰的表現更好一些,打勝仗以後分蛋糕時也就能分到更大的一塊,這個道理他們自然都懂。
“英國黑暗教區的建設和維護,一直都辛苦諸位了。”
威爾遜語調緩和但鏗鏘,說話時人慢慢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調也漸漸往上升去:“教廷三番四次的給我們增添麻煩,實在是欺人太甚了。長老會的大量援助已經到達,現在我們不需要再忍耐,直搗他們的老巢吧!英倫三島,是時候該由我們黑暗主宰了!”
“沒錯,我們翻身的機會來了!”
“把那些信奉神明的走狗趕盡殺絕!”
“把他們通通幹掉,哈哈哈哈……”
威爾遜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不管氣勢還是人望都極爲深厚,簡簡單單幾句話便把所有人的情緒都撩撥了起來。這熱烈的反應他相當的滿意,陰深深的笑了笑,接着道:“反攻教廷的時候到了,接下來大鬧一場吧,小的們!”
執事們都嗷嗷應聲,戰意十足。接下來,在威爾遜的授意下,馬上分頭集結人手,準備鼓足幹勁大幹一場。
“倫敦方面的攻勢就由你來主導吧。這次到來的增援力量大大加強了,務求要把教廷的抵抗力量徹底扼殺掉。”威爾遜特別對奧沙利文叮嚀道。
倫敦是英國教廷的核心力量所在地,不出所料應該是接下來的主戰場了。威爾遜這一句話,等於把手中的實力分出相當大的一部分交付給奧沙利文了。
奧沙利文大大吃了一驚。他一直在積極協助聯盟方回收英國教區的權力,但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從來都未曾得到過長老會的真正信任,雙方都是相互利用而已,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威爾遜貿然拋過來這樣一份大禮,以他慎密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不遲疑?
反常即爲妖。奧沙利文不是不想接手這份權力,而是這權力來得太突然太燙手,他根本就不敢接下。
(他這是在拉攏我?不像。這個老頭疑心病太重,既然我能以惡魔使徒這個身份爲藉口去扳倒蘇立,那現在他自然也會對我一視同仁,絕不可能會信任我。而且,從他和蘇立的和平接觸看來……媽的,事情可能敗露了!現在或許還不確定,但在他的立場,不管我有沒有做過,剷除我也再正常不過!那麼,他盤算着的是……危險了,必須要逃!)
奧沙利文心裡推測出了七八分的推論,面上卻仍不動聲色,爽快的領命道:“聽從你的調遣。”
威爾遜面無表情,只淡淡道:“嗯,那就馬上動身吧,不要費事失事了。”
奧沙利文默然退下,準備整頓人手。待他退了下去以後,威爾遜面色當下便陰沉下來,對亨利說道:“很順利,看來是上鉤了。那就按照原定計劃,讓他作爲誘餌引出那些天使,然後再轟轟烈烈的死去吧,這樣乾手淨腳,魔族方面也無話可說。撒了餌就一定要有收穫,動用在教廷內的臥底,把他的情報泄露出去吧,務必要把大魚釣到手!”
亨利點點頭,馬上就要照辦。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退下,一人便從外面闖了進來。
威爾遜神色間滿是不悅,因爲這正是他挑出來負責監視奧沙利文的心腹,他這副慌張的樣子,說明很可能是瀆職了。
果然,他急匆匆的開口道:“不好了,威爾遜大人,那個惡魔使徒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逃走了!”
“這算得上是做賊心虛吧?”
威爾遜冷笑了一聲,看着眼前這個負責監視的手下,眼神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羅西,你在我手下做事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一直都覺得你有足夠的能力,我對你委以重任,但你卻連這區區小事也辦不好,要你有何用?”
這名名叫羅西的手下渾身冰涼,噤若寒蟬,顫抖着道:“屬下無能……求威爾遜大人原諒我的過失。”
“我這個人一向寬宏大量,”威爾遜的語氣變得稍稍和緩了一些:“看在你過往的辛勞份上,再給你一個機會……給我吧一個教廷據點打下來,這種小事應該不會再失手了吧?再有失誤,下次就要把你的人頭提來見我了。”
話是說得毫不留情了,但這對羅西來說無疑就是天籟之音。他追隨威爾遜時間不短,多少了解這位大人的冷酷無情,心中本來都以爲要凶多吉少了,現在有了這麼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他自然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了。
在這個手下感恩戴德的離去以後,威爾遜面上又重新掛上了那冰冷麪容,對亨利吩咐道:“由這傢伙充當替代品,一切按照原定計劃去辦。”
亨利沒有馬上動身,而是遲疑問道:“那奧沙利文這個叛逆……”
威爾遜揮揮手打斷他,只簡短回答道:“跑不了。”
亨利不再問什麼,隻身退下去安排一切。
小半天時間以後,一處中等規模的教堂前。
兩輛毫不起眼的黑色加長轎車快速駛近,十來個墨鏡黑衣人從車上魚貫而出,當先領頭的,負責領銜這次襲擊任務的羅西。車纔剛停定,他便忍不住對身後的部下們喝罵道:“快快快,全員跟上,要是走漏了哪怕一個教廷混蛋,我也要你們這些傢伙吃不了兜着走。”
威爾遜已經很明白的說了,再搞砸的話就是死路一條。因此這次羅西可是鄭重其事,帶出來的部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這樣的一支隊伍戰鬥力極爲可觀,按照他的度量,甚至都有實力對聖保羅大教堂發動小規模的騷擾襲擊了,拿下這麼一座破落小教堂自然是不再話下。
教堂內正主持着一場大型彌撒,除了神職人員以外,還有着不少教衆在場。所有人都全神貫注,誰都沒有注意到災禍已經悄然降臨。
當一衆墨鏡黑衣人闖進來時,沒有任何拖拉,以雷霆之姿馬上動手了。站位最醒目的幾個神職人員,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便在暴風雨般的襲擊中倒了下去。
黑衣人下手沒有半點的避忌,在混亂之中,不少的民衆信徒都被誤傷,一時間驚聲尖叫聲四起,聖潔莊重的教堂立馬變成了血腥的修羅場。
小教堂中並沒有配備專職戰鬥的武裝力量,因此襲擊輕易得手,不費吹灰之力。可倫敦畢竟是教廷勢力輻射的核心地帶,在局勢日趨緊張以後,周邊地帶的戒備比往常要森嚴得多。教廷信衆們纔剛驚懼交加的從教堂中逃離,馬上便有一小隊憤怒的教廷騎士聞訊趕來。
當先一人才剛踏進教堂內,馬上覷見倒滿一地的神職人員屍體,當即勃然大怒道:“竟然敢在神聖的父神面前做出這種勾當來……黑暗渣滓!我要用你們骯髒的血洗刷你們犯下的罪孽!”
“來得正好,我還在擔心,只有這麼點收穫的話威爾遜大人會有所不滿。”羅西冷冷一笑,招呼手下道:“把這批蠢蛋騎士也順手收割了吧。動作乾脆利落一點!”
這批騎士的人數並不比羅西帶來的部下要少,看似有一戰之力,但是在羅西等人的眼中,他們與倒在地上神職人員本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騎士們在頭領的高喊之下發動了一個照面的衝鋒,可是與羅西一衆人擦身而過以後,還能站着的,已經一個也沒有剩下來了。
那大聲呼喝的頭領殘忍的被撕成兩截仍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其餘倒地者都是一擊斃命,根本就沒有反抗餘地。反觀羅西這方,所有人都毫髮無損。不管單兵戰力還是團隊協作,長老會的核心精銳們都完爆這批騎士。其戰鬥的輕易程度,簡直就像是猛虎在捕殺羔羊一樣。
整個過程勢如破竹,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勝利。羅西終於鬆了口氣,完成了威爾遜交代的任務以後,他的小命總算是保下來了。
精心部署準備的攻勢,竟然這麼輕易的就取得了勝利,與羅西一同到來的部下們有些意興闌珊。其中有些不滿地嘟囔道:“就這麼簡單的完成了?只是爲了攻擊這麼一個小據點便把我們調集出來,好像有點太大材小用了吧?”
羅西心中也有着同樣的疑問,而且這疑問還帶着絲絲的不安,因爲這任務實在是完成得太容易了,容易得反常。作爲一個戴罪之身,他沒有膽量去向威爾遜求證什麼,心中正因此而煩躁着,當下便不耐煩道:“不要發這些無意義的牢騷,這一切都是威爾遜大人親自下的命令。上位者的思考領域是我們這些小卒所不能涉足的,我們要做的是聽從吩咐完美完成任務,僅此而已。”
部下們也僅僅只是無聊抱怨一下而已,見羅西心情不佳,也就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另外一人見氣氛有些冷場,便開口問道:“羅西大人,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我看差不多該撤離了吧。畢竟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教廷那些傢伙反應過來,調集的雜魚多起來也挺難纏的。”
羅西認同的點了點頭。這裡還帶是教廷的勢力範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一點招惹的好。
正打算帶隊離開,一把帶着冰冷和倨傲的聲音自耳邊響了起來。
“既然來了,便不要走吧。用你們的鮮血,用你們的生命,好好的來取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