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笑哂道:“雪兒妹妹這個嘚瑟裝得,我給打零分。”她對着哭泣不止的聞人雪道,“你說你好心來看我,我爲什麼要生你氣,又爲什麼要把你推倒?我嫉妒你還是恨你啊?我比你長得好看,比你有身份,又是將來的太子妃,應該沒有什麼地方比你弱吧,你說我吃飽了撐的要推你?”
這時一道人影硬着頭皮從門外走了進來,聞人笑看了看他,聳肩。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聞人雪這類型的,可不管謝鬱喜歡還是不喜歡,好像聞人笑都沒有什麼可損失的。
人影就站在聞人雪身邊,到底還是彎身去把她攙扶了起來。
聞人雪也不擡頭看清楚,頓時就像渾身沒有長骨頭似的,整個哭倒在他的懷裡。他很糾結,單手扶着聞人雪的肩膀,似乎想把她從自己懷中拉開來,可聞人雪又儼然像只狗皮膏藥,越拉還越得勁。
聞人笑樂得在一旁看好戲。她總算有機會當一個吃瓜羣衆了啊。只不過,她看看扈從苦逼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綠的,覺得他這冤大頭當得給忒冤,平白無故就代替他主子給聞人雪送菜來了。
當時聞人雪便柔弱無力地泣道:“太子殿下以前對雪兒的好,雪兒都一生難忘……雪兒爲殿下烹過茶,進宮伴過殿下,與殿下一起在雨中漫步過……雪兒一直以爲在殿下的心裡,雪兒多少有些不一樣的……皇后娘娘也說,雪兒將來會伴殿下一生,雪兒竟天真地以爲,自己真的可以伴殿下一生……如今,到底是什麼變了,使得殿下要娶了姐姐爲妃,雪兒到底哪裡做得不夠好,雪兒願意改……”
聞人笑抹了抹眼角,好感動!好煽情!她就喜歡看這樣肉麻的感情戲!雖然主角不是謝鬱有點失望……但也很帶勁的嘛!
謝鬱抄着手看了幸災樂禍的聞人笑兩眼,好想把這個女人拍死!
聞人雪尚在扈從懷裡哭泣,謝鬱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既然二小姐這般依賴你,你便負責叫太醫來幫聞人二小姐包紮一下,然後送回侯府去。”
聞人雪依偎着的男子胸腔裡發出一聲顫動,回道:“是。”
這時聞人雪才聞聲仰頭,待看清扈從的模樣以後,再往旁邊看去,只見謝鬱根本沒有過來,他就倚在門邊看好戲。當時就很絕望,直到她被送出宮去的時候,連走路都走不穩。
聞人笑問:“你不用去送送她麼,你要是去送她,保準她立馬回心轉意。”
謝鬱冷冷拂袖道:“本宮還沒有閒到那個地步。回去吃飯了。”
於是兩人又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雁槐閣。走到一半,謝鬱忽然冷不丁地說:“本宮和她什麼事都沒有,以前打算封她爲太子側妃,本宮不喜她過於主動。”
聞人笑若無其事地道:“我要是死去了沒活過來,說不定她現在已經過門了。一會兒你要娶我,一會兒要娶她,最後又要娶我,聞人家的女兒都被你當猴耍呢。”
這麼久以來,其實她對謝鬱這個太子最不滿意的就在這一點上。
謝鬱停了下來,道:“
娶太子妃本就是要娶嫡女的,若不是你身體不行,也不會改成她。”
聞人笑道:“對嘛,那個時候我病着,後來又一命嗚呼了。誰知道我又活過來了呢。我一病倒,太子馬上就要娶聞人雪,我一好起來,太子便又變了主意,這不是見風使舵是什麼?你娶的是侯府的嫡女,又不是我聞人笑,那我聞人笑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呢?說白了,還是你太白眼狼。”
謝鬱驀地轉頭,看向聞人笑琥珀般的雙眼。她眼神很乾淨清透,一目瞭然,陽光下,彷彿能看見她瞳仁裡那驚奇的琥珀色紋路。同樣,她睿智得也能把別人看透得一目瞭然。
她的表情很淡。
謝鬱半低着頭,站在她面前,修長的身影在她身上籠罩下一道陰影,半晌他道:“所以,你心裡是怨本宮的。”
“不,”聞人笑看着他安靜的神情,還是如實地道,“我是不屑。你這太子妃,誰愛當誰來當。”
說罷,聞人笑往謝鬱身邊擦身而過。謝鬱也沒想到,他自己會先出手拉住了聞人笑的手腕。
聞人笑定了定。
以前他也是這麼想的。太子妃誰愛當誰當。不管是聞人笑還是聞人雪,他覺得娶誰都沒有關係。但是後來,這種想法改變了。
謝鬱說道:“你可以認爲,本宮即將要娶的是聞人笑,而不是太子妃。如果這樣能讓你舒坦些的話。”
不日,聖旨便傳到了欽國侯府那裡,封聞人笑爲當朝太子妃,一個月後太子將迎娶太子妃進門。
在那之前,也就是不久的幾天以後,是欽國侯的五十大壽,謝鬱決定在去給欽國侯賀壽的那天順便把聞人笑給送回去籌辦婚事。
當然,謝鬱的一切決定,都沒有聞人笑拒絕的餘地。
聞人笑曾在飯桌上提出一個小小的建議:“不如你明兒就把我送回去吧,老頭子過大壽家裡一定很忙,我也要回去籌備籌備。”
謝鬱道:“你籌備什麼?”
“籌備壽禮啊。”聞人笑理所當然地道。
謝鬱道:“壽禮由東宮出,到時你人跟本宮一道回去便是了。”
擦勒!這還沒嫁人就要算成是東宮的人了嗎?
聞人笑又道:“你有錢你出啊,但我也得回去幫忙做點什麼吧?”
“做什麼?”謝鬱素白而修美的手往桌上一放,手裡的筷子優雅地擱在筷架上,道,“上街採辦?佈置桌席?還是張燈結綵?”
聞人笑:“……”竟無言以對。
謝鬱便看她:“你們家很缺下人嗎?要是缺的話本宮可以從東宮撥一些過去。”
得,什麼都不用多說了。說再多,他也總會輕而易舉地把你給堵回來的。於是聞人笑繼續吃她的飯。
雖說聞人笑出宮回家的心情已經迫不及待了,但不代表這兩三天她就會閒着。眼下每日和謝鬱同處一個屋檐下,聞人笑深刻地覺得,她的機會來了。
巴豆之仇,一定得報回來。
這天,謝鬱去皇上那裡了很久都沒回來,
他把他扈從安排在東宮,方便聞人笑一有什麼事,就立刻過去叫謝鬱。
聞人笑叉着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然後打開房門找了扈從來,彼時她坐在樹蔭下的石階上,有些憂傷地問:“便秘怎麼治?”
扈從:“……”
“應該用巴豆吧,拉出來就沒事了。”聞人笑繼而又問他,“你有巴豆嗎?”
扈從如實回答:“屬下沒有。”
“沒有你不曉得去給我弄點兒來?”
這巴豆怎麼能隨便亂用,搞不好是要拉死人噠。扈從心想,萬一他去弄來了那玩意兒,聞人笑不分輕重拉壞了怎麼辦,回頭還是他的錯。
於是扈從默了默道:“要是小姐實在……實在是不舒服,屬下去給小姐叫雲太醫來吧。”
“他那裡有巴豆嗎?”聞人笑問。
扈從道:“……雲太醫總歸是有辦法的。”
“那你去把他叫來。”
扈從又想,聞人小姐這隱疾好歹也是疾,在去請雲太醫的同時,要不要也去跟太子殿下通報一聲呢?剛轉頭走了幾步,這樣的想法只在他的腦海裡一掠過,聞人笑的聲音就又再度傳來,“對了,太子殿下忙於國事,已經很煩很煩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知道嗎?”
扈從想想,覺得也是,遂“哦”了一聲,表示答應。
聞人笑兀自坐了一陣,那廂雲凡就挎着個藥箱,身穿一件寬大的官袍,瀟瀟灑灑地來了。
自那天晚上跟謝鬱喝酒以後,兩人又冰釋前嫌。而云凡則又當回他的太醫院院長了。
聞人笑見他風風火火的樣子,臉上掛着的吊兒郎當的笑容,不禁有些懷疑,先前夜裡他對白芷表現出來的驚慌失措和失魂落魄都不過是驚鴻一夢。
雲凡過來把藥箱擱下,道:“聽說小姐不舒服,敢問小姐哪裡不舒服?”
聞人笑透過雲凡的肩膀看向他身後乾乾站着的扈從,道:“你,去院子門口候着去。”
雲凡何其通透,眼珠子一轉便笑道:“想必是羞於啓齒的隱疾了,還請謝大人迴避的好。”
扈從不放心聞人笑也不得不放心雲凡呀,且雲凡說得也有道理,遂退出了院子,在外面等候着。
雲凡道:“聞人小姐現在可以說了吧。”
聞人笑掂了掂下巴,道:“你這兒有沒有瀉藥?”
雲凡替她把過脈了,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便道:“你要瀉藥做什麼?我已經很久不給人開瀉藥了,用瀉藥減肥不利於健康。小姐要是想減肥的話,可以試試我新近配置而成的必瘦牌腸潤茶。”說着就從自己的藥箱裡取出一包藥來,“沒有副作用,輕鬆排毒,又瘦又健康,很多娘娘都在用。”
聞人笑接了過來,看看,道:“真的好用?比美葆媛減肥茶還好用?”
“沒飽源?”雲凡沉吟道,“這個名字不錯,喝了我這茶,不就是沒有飽腹的源頭了麼,不飽必瘦啊!聞人小姐,可有什麼牌子的減肥茶用過了這個名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