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見雲淺月答應,頓時大喜,伸手去拉她的手就要疾步離開。
“等等,我得收拾一下行囊!”雲淺月躲開少年的手,對站在門口的凌蓮和伊雪道:“收拾幾套衣物,備上十日的乾糧和水。”
“小姐,您真的要去?”凌蓮看着少年,總感覺小姐這樣痛快的就答應他不是太好,儘管他說要幫小姐毀了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但這件事情可是大事兒,憑這個少年一句話就能做到嗎?畢竟京城距離河谷縣太遠,而且這一路還都是受災的地方,路途難行。
“嗯!”雲淺月點點頭,她想容景了,有人給她送來一個機會,還能用此作爲代價毀了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她自然樂意之至。
凌蓮還想說什麼,伊雪拉住了她,給她使了個眼色,凌蓮並不笨,這纔想起景世子是在洛水城。她看着雲淺月眼中的光彩,知道勸說也無用,遂不再勸說,只道:“奴婢二人和小姐一起去,這樣路途也有照應,小姐不能說不帶我們,否則景世子也是不放心的。”
“好,那就一起吧!”雲淺月笑着點頭。
凌蓮和伊雪連忙下去收拾東西了。
“容景在洛水城,別以爲我不知道,看你得意的!不過去的時你不能見他,免得耽擱時間,等到了河谷縣我的事情解決完了,你纔沒事兒了。否則我剛剛說的幫你毀了婚約不作準。”少年看着雲淺月眼中的光彩警告道。
“從京城到河谷縣,你準備用幾日到達?”雲淺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問。
“三日!”少年道。
“我用兩日半的時間就能到達,在洛水城見容景一面也耽誤不了你什麼。”雲淺月道。
少年一喜,“你兩日半就能到達?如今路途難走,我說三日已經是極限了。”
“我說兩日半能到達就能到達。”雲淺月肯定地道。
“那好!只要你兩日半能到達,我就讓你見他一面。”少年見雲淺月不像是開玩笑,立即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走到鏡子前看了自己一眼,尋思了一下,從鏡子中看了少年一眼,想換裝的心思打消。就這樣出去也沒什麼,如今雲王府反正有云離當家,她回頭對收拾東西的凌蓮道:“你去告訴雲離一聲,我要出一趟遠門,府中的事情他做不了準的就去找糟老頭子,趁着他還沒坐骨,多給雲王府發些餘熱。若有大事兒,他實在處理不了糟老頭子也處理不了或者不管的話,就跟他身邊的人說一聲,自然會有人將消息傳給我。”
雲離身邊的人都是風閣的人,自然可信。
“是!”凌蓮應了一聲,連忙出了淺月閣。
不多時,凌蓮回來,對雲淺月道:“小姐,雲離世子不在,前兩日皇上對雲離世子吩咐了事情,如今跟王爺在禮部學習。大約是在禮部,我將話傳給他身邊的人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
凌蓮繼續和伊雪收拾東西,過了片刻,將要出行的東西收拾妥當。少年早已經等不及,當先走出了房門,雲淺月對趙媽媽、聽雪、聽雨等人交代了一番,也出了淺月閣,凌蓮、伊雪拿着行囊跟着雲淺月身後。
一行四人很快就來到了雲王府大門口,大門口早已經備好了四匹馬。
四人翻身上馬,剛要離開,這時一輛馬車從街道的拐角處駛來,車簾掀起,裡面的人喊了一聲,“月妹妹!”
雲淺月轉頭看去,只見是夜天傾。她微微挑眉,並沒說話。
“月妹妹這是要出門?”夜天傾看着雲淺月,目光略過少年和拿着行囊的凌蓮和伊雪。
“嗯!”雲淺月點頭,見夜天傾的馬車看起來是要來雲王府,她應了一聲,也沒問。
“我本來想着許久都沒與月妹妹敘舊了,想找月妹妹待一會兒,如今看來是不成了。”夜天傾笑了一下,看着雲淺月身邊的少年,眸光閃過什麼,頓了頓又道:“不過月妹妹怕是不容易出城。從景世子和七弟出城後,父皇就命人封鎖了城門。沒有特殊情況或聖意是出不去城的。”
“這樣?”雲淺月挑眉。
“是這樣!你當該知道如今天聖大面積受災,很多流民都涌入京城。未免造成京城混亂,父皇便下了這樣一道聖旨。不過京城內外的士兵都歸夜輕染管,若是月妹妹有夜輕染的手諭,那麼不用父皇的旨意自然就能出城,他對月妹妹很好,想必能賣給月妹妹這個面子。”夜天傾又道。
雲淺月聞言偏頭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哼了一聲,顯然是知道這一點。她想着少年和夜輕染那日結了樑子,出不去城。這想必也是他來找她的原因之一。淡淡一笑,對夜天傾道:“如今夜輕染在哪裡?”
“在兵部!”夜天傾道。
“多謝了!等我回京後請你喝茶!”雲淺月對夜天傾道謝。
“那我就等着月妹妹這一壺茶了!路上小心一些。”夜天傾面色一暖,笑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雙腿一夾馬腹,本來要去東城門的方向調轉馬頭向兵部而去。雖然她可以硬闖城門,但爲了避免給夜輕染惹麻煩,還是對他說一聲好。
少年在那日雲離的過繼之禮沒怎麼正眼看夜天傾,只顧着和夜輕染打架了,如今在雲淺月和他說話的功夫兒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打量完了之後挑了挑眉,並沒有說話,跟在雲淺月身後向兵部而去,凌蓮、伊雪自然跟上二人。
夜天傾目送着一行四人身影離開,眸光定在少年的身上,有些深邃難解,直到四人四騎的身影走離了長街盡頭,他才落下簾幕,對車伕吩咐道:“回府!”
車伕一揮馬鞭,向原來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馬車剛走不遠,車中又傳出夜天傾的聲音,“去丞相府!我有幾日沒見到秦小姐了。”
“是!”車伕應了一聲,太子府和丞相府本來就在一條街,他也不用轉道。
雲淺月一行四人很快就來到了兵部,她並未翻身下馬,而是對兵部守門的士兵道:“我找夜輕染,讓他出來一下。”
在這天聖京城裡面混的人不認識皇上的那是大有人在,但不認識雲淺月的幾乎沒人。無論是老弱還是婦孺。兵部守門的士兵自然認識這個女子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於是連忙應了一聲,由一名士兵快步向裡面跑去。
“你在這天聖京城還混得挺開?”少年見守門的士兵二話不說就進去喊人,這也說明了雲淺月個人的威懾。
“那是人人都怕惹了我的話我去刨他家祖墳。”雲淺月笑了笑。
少年撇撇嘴,“你個名聲可真夠臭的!天下人人喊罵,容景是天下人人推崇。不知道你怎麼將他騙到手的!”
“你怎麼不說是他將我騙到手的?”雲淺月白了少年一眼,提醒他,“你不是很急着去河谷縣嗎?如今還有心情開玩笑?”
“是很急,不過若是三天之內能到達的話我就不急了!我相信他能挺得住的!”少年一改早先衝進淺月閣時候的急迫,如今語氣和神色都放鬆了許多。
“你要去救人?”雲淺月敏感地抓住了少年話中的目的。
“嗯!”少年應了一聲。
雲淺月也不再問,不管他去救誰,都和她沒關係,她只需要將他送去就成了。她的目的是洛水城,想見的人是容景。
說話間,刑部裡面大踏步走出一個人,正是夜輕染,他身穿兵部將軍的官服,英氣逼人,幾步就來到了門口,看了四人一眼,目光略過少年時沉了沉,略過凌蓮和伊雪看到她們身上的行囊時蹙了蹙眉,最後纔對上雲淺月的視線,大約是猜出了她的目的,挑眉詢問,“小丫頭,你要出城?”
“嗯!”雲淺月點頭。
“去哪裡?”夜輕染問。
“洛水城!”雲淺月道。關於少年的秘密她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尊重他的隱私。容景如今在洛水城,她去的話也不會引人懷疑。畢竟她和容景的關係擺在那裡,她若是不找去的話沒準人還覺得奇怪她如此安分了。
“我還以爲你那日會跟着他一起出城呢!沒想到你安心窩在府裡待了幾日。如今這是坐不住了?”夜輕染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雲淺月揉揉額頭,擺出一副苦惱想念的摸樣,誠實地道:“是坐不住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都好幾個三秋了!”
“沒出息!”夜輕染斥了雲淺月一句。
雲淺月放下手,對他一笑,“說句痛快的!放我出城!”
“你還用我放?守城的士兵一見到你保不準立馬開城門。”夜輕染半真半假地道。
“不見準!以前也許會看到我立馬開城門,但如今你是這東西南北四城外加西山軍機大營的將軍,治軍嚴謹。我要出城沒那麼容易,沒準需要踏着鮮血才能過去。”雲淺月笑道。
夜輕染哼了一聲,算是默認。看向雲淺月身邊的少年,冷聲道:“你出去可以,不能帶他出去!”
“小氣鬼!”少年瞪了夜輕染一眼,目光看向他的手,嘲笑道:“你的豬蹄手好了?難道還想要我再給你變成豬蹄?”
夜輕染聞言大怒,剛要發作,雲淺月立馬攔住他,警告地看了少年一眼,對他道:“他是個孩子而已,跟他一般見識做什麼?我真有事兒,你快給我個手諭,讓我出城。他跟我有事兒,必須一起走。”
“誰是孩子?”少年不服地瞪着雲淺月。
“不想出城了是不是?”雲淺月偏頭看向少年。
少年有些不甘心地噤了聲,那日他也一肚子氣。他本來好模好樣地拿着一幅畫問夜輕染這個小魔王那畫中的人他見過沒?是誰?開始他還很好說話,拿着畫像看了半響,可是當他問他你找這個人做什麼,他說喜歡,他立馬就翻臉了。於是就打了起來,最後他沒什麼事兒,他被雲淺月給扔了出去。後來又被容景關進了榮王府的書房,一待就好幾日,她到如今想起來還覺得氣悶。暗暗想着樑子結大了,這口氣先吞下,早晚會找回場子來。
“你真要帶他出城?是他有事兒還是你有事兒?”夜輕染自然不傻,不但不傻,還很精明。覺得雲淺月即便想容景想要去洛水城自己去就得了,何必要帶上一個少年?這個少年的來歷他那日從雲裡的過繼之禮回去就查了,卻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天下根本就沒有羅玉這個人的名號,顯然這個名字是假的!真實身份很是可疑。而且這個人就像是從雲城突然冒出來的一般,將雲城攪得一團亂之後被雲淺月遇到之後扔給了容景。之後一直在容景的手心底下。他想查卻被容景那個弱美人暗中用了巧勁給避開了。他來京城這些日子除了接觸過容楓外,別人都靠近不得。他都不能靠近,更別說別人了,想從那個弱美人手裡搶食,自然不那麼容易。所以,他至今也不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但看着他的氣派和摸樣,想必出身不簡單。
“你就別問了,總之對你沒壞處!”雲淺月擺擺手,催促道:“快點兒,我急着出城!將手諭拿來!”
“你個小丫頭!別被人賣了!”夜輕染冷冷打量了少年一眼道。
少年對他自然也沒好臉色,用鼻子哼了哼。
“我賣別人還差不多,別人賣我不容易。”雲淺月對夜輕染伸出手。
夜輕染打掉雲淺月的手,忽然足尖輕點,頃刻間坐在了雲淺月的身後馬背上,對她道:“我送你出城!”
“那感情好了!”雲淺月一笑,見他答應,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離開了兵部。
“果真是紅顏禍水!爛桃花。”少年嘟囔了一句,也雙腿一夾馬腹,跟着雲淺月身後。
雲淺月當沒聽見,夜輕染自然懶得理會少年嘟噥了什麼,騎在馬上跟她說話。說的大多都是今年這一場大雨,受災嚴重,有很對地方的糧庫都被淹了。容景的那十個糧囤早早地就派上的用場,但是這樣早的就將那十個糧囤給用了,等到入冬的時候,還是糧食吃緊。還是要想辦法囤糧。
雲淺月想着到了入冬的時候,如今這一場大的水災,要恢復不容易,怎麼也要小半年,這半年足夠老皇帝急火攻心地忙一陣子了,只不過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過今年的冬天,能不能等到容景及冠她及笄。
很快就來到了東城門,夜輕染吩咐人打開城門,放雲淺月四人離開。
“不謝!”雲淺月覺得她和夜輕染再說謝字的話就太客氣和疏遠了。
“回來請我去醉香樓大吃一頓!嗯,再給我彈一曲。”夜輕染提出條件。
“成交!”雲淺月痛快地點頭。
夜輕染翻身下馬,看了少年一眼,對雲淺月囑咐道:“路上小心!”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多話,一馬當先出了城門,少年和凌蓮、伊雪跟在身後。
看着四人離開,夜輕染目光一直追隨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直到剩下一點兒黑點,才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城外聚集的流民,目光露出悲憫嘆息的神色,像是每多看一眼就會失去關門的力氣,無奈地擺擺手,守城的士兵即刻關上了城門。
出了城門後,雲淺月這纔看到了城外的景觀,從城門延長到十里地都是排着隊的流民,人人衣衫襤褸,有老有少,骨瘦如柴,一雙雙眼睛露出飢渴和期盼。她是知道老皇帝吩咐了人開倉施粥的,但每日也就那麼一次而已。甚至平均不了一個人,也許一個人能平均那麼一小碗,也是吃不飽。
連京城外都匯聚了這麼多流民,那麼路上還有多少流民在遷移尋食,只爲了活着?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悲憫,這個皇朝已經千瘡百孔,風雨飄搖到了這般的境地嗎?
她第一次對這個皇朝產生了失望和某種隱隱地想要推翻的情緒!
即便容景和夜天逸分頭治水,他們都有能力,有才華,有手腕,有實力讓這一場治水成功。但下一次的再下大雨再發大水呢?或者下一次的大雪呢?再或者下一次的天災人禍呢?多少次拯救,也不如從根本上動搖。那些官員的腐朽和污穢一日不肅清,一日就繼續腐朽走向衰敗。就如腐朽了的東西,治表不治裡。只有皇朝上下清明,清官多,百姓才安,即便遇到了天災人禍,也能儘快地動員百姓們齊心協力去解決,而不是等着被救,靠一兩個人的手腕來拯救。
“小姐?”凌蓮見雲淺月馬速從出了城就放慢,臉色一再變換,出聲輕喚。
雲淺月回神,這才發現少年不滿地看着她,顯然若是凌蓮不開口,他鐵定會催促。她定了定神,對凌蓮低聲詢問,“前兩日我吩咐你給三公子傳話,支援受災的地方,三公子做了吧?”
“小姐的吩咐三公子自然照做了!不過流民太多,受水災的地方太多,照顧不全。只能盡力而爲,能救多少百姓救多少。”凌蓮低聲道:“紅閣也暗中做了。”
“能盡一份力總是好的!”雲淺月點點頭,加快馬速。
少年見雲淺月很快就超過了他,想說什麼,又住了口,他的馬術自然是極好,但不及雲淺月,有些吃力地跟在她身後。
從京城到河谷縣途徑大小八個城池。四個大的城池,四個小的城池,剩餘的便是可忽略不計的村店。
出了城的道路自然不好走,各處都是水漬,坑坑窪窪,但好在如今大雨已經停了一日,路上有三五結夥的流民不時走過,也有馬車壓出的轍印,而且四人騎得都是日行千里的寶馬,所以馬速不慢,路不好走,到也影響不大。
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官道兩旁的良田,裡面全是水。穀物和麥種本來應該是接穗的時候,可是全被被埋在水裡,水多的地方都看不見穀物,水少的地方倒塌一片,而且沒有排水處,田裡的水排不出去,遠遠望去,一片慘淡。
雲淺月從出城這一路看得太多,行了百里之後有感觸也已經麻木。她走時根本就沒打算中途會打尖和落宿,所以來到下一個城池曲城,並沒做停留,拿出了上次從南凌睿手裡搶回的容景的一塊令牌,守城的城門士兵有人自然大開方便之門,於是她帶着三人徑直向下一個城池淮安而去。
少年也想快些到達目的地。自然沒有意見,跟着雲淺月身後,連聲也不吭一聲。
傍晚十分,一行四人來到了淮安城。淮安城算是大城,距離京城大約兩百五十里地左右。淮安的水災情況比曲城要重一些,但顯然比曲城恢復的情況要好,晚上都有官員帶領着士兵在疏通道路和排水,城外的農田裡也有士兵和百姓忙活着挖溝排水。顯然容景去洛水城的沿途對各個城池都做了治水的措施。先重後輕,應該以救治人命爲先。這一點從她所過之處沒有看到一片鬼哭狼嚎悽慘的死人哭聲上就能體會出來。良田沒有可以再種,人死了就活不過來了。
“受得了嗎?受得了我們吃些乾糧,繼續趕路!”雲淺月回頭對少年詢問。
少年看了一眼城內的各個店面都關門,而最大的酒樓醉香樓門前在施捨粥米,百姓們都端着大碗排隊等候,無人爭搶。酒樓門口的簾幕被挑開,裡面空空如也,沒一個客人,顯然這七日七夜的大雨下得即便是貴客也無心出外吃喝玩樂。即便他想進去吃飯人家也不做。他點點頭,“受得了!”
雲淺月看了凌蓮和伊雪一眼,二人立即拿出乾糧和水。
四人騎在馬上簡單地解決了一頓飯,飯後,再次快馬加鞭前往下一個城池荊洲縣。
道路上都是水本就艱難,又是夜裡行路,所以馬速自然沒有白日的時候快。大雨過後天氣還是陰的,自然晚上沒有星星月亮,凌蓮、伊雪一左一右打着夜明珠照亮,將四人方圓幾丈之內照得明亮。
走了一段官道,雲淺月轉上了一處荒山的山道。
“黑燈瞎火你要走山道?”少年終於出聲。他畢竟不及雲淺月,這樣馬不停蹄的奔波已經露出疲憊之色。
“這條路最快,走一夜的上道可以多走出一百里地。你說走不走?”雲淺月回頭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的話頓時哽住,一咬牙,“那就走吧!”
雲淺月不再說話,向山道走去。走山路自然用不到馬匹,只能牽着馬走。夜晚荒山靜寂,涼風入骨,但一行四人都是膽子大的,到也沒什麼可怕。不過山路本身就不好走,再加上大雨過後,山石松軟,時不時的會出現腳底打滑的現象。但因爲四人都有武功,尋常人也許在這樣的夜晚寸步難行,但他們到是走得不慢。
這樣走了大半夜,開始少年還數着走了幾座山頭,到最後實在沒了力氣,也不再數了。但沒喊累,沒喊休息,依然咬着牙跟在雲淺月身後,凌蓮和伊雪也是腿疼腳疼,但她們自小被七大長老帶入紅閣後經過嚴格的訓練,倒是比少年強很多。但見前面雲淺月身姿一直筆直,不喘,不噓,相比較她們已經底氣不足來說,對小主更是佩服。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雲淺月忽然停住腳步,凌蓮剛要出聲,她對身後擺擺手,凌蓮立即驚醒地豎起耳朵,伊雪也敏感覺得氣息不對,屏息凝神,少年雖然累得腿腳拖不動了,但耳目還在,也察覺出有異狀。
“藏起夜明珠!”雲淺月吩咐。
凌蓮和伊雪立即將夜明珠收進懷裡。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破空之響,似乎一股疾風向四人襲來。氣勢凌厲,速度之快,力發千鈞。
“你們誰也別動!”雲淺月低喝了一聲,已經飛身而起,袖中的紅顏錦飛出,與此同時,一把金針已經脫手飛了出去。
“嗤嗤嗤嗤!”數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打在了紅顏錦上,被紅顏錦駁了回去。緊接着前方忽然傳來一片慘叫,然後有石頭和人向山下滾落的聲音。
雲淺月飄身而落,凝神片刻,對凌蓮伊雪吩咐,“將夜明珠拿出來!”
二人立即從懷裡取出夜明珠。
雲淺月擡步向前走去,三人跟在她身後,走了不遠,纔看到前方灌木叢裡躺着數十個黑衣人。顯然已死。而在四周有零零散散同樣衣着的黑衣人抱着石頭滾落,有的腦漿迸裂,有的胳膊斷腿,還有的是金針紮在眉心。其中有一個黑衣人顯然是頭目,身上中了四箭,那四箭都很粗,特殊材料製作,看起來就很鋒利,一箭射在脖頸,一箭射在肩膀,其餘兩箭射在前胸。他手中還拿着一把巨大的弓箭。顯然剛出那破空之聲來自他。
“雲淺月,我如今纔是佩服你了!”少年看着眼前的情形,顯然一個也沒逃出法網。雲淺月出手快狠準,未曾留有餘地。他眼睛晶亮地看着她。
“還能走嗎?”雲淺月瞥了少年的腳一眼。
“能!”少年咬牙道。
“那就走吧!”雲淺月越過那些黑衣死屍,向前走去。
“就這麼走了?這些人是誰?不查探一下?”少年一怔。
“查也查不出來,或許我知道是什麼人。”雲淺月頭也不回,這些黑衣人的氣息與刺殺她和容景的百名隱衛氣息相似,而且那日她和夜天逸去靈臺寺時也遇到了暗中刺殺的黑衣人。她對他們的氣息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所以她才能距離很遠就知道這裡有埋伏,先發制人。
“什麼人要殺你?”少年緊走幾步跟上雲淺月。
“要殺我的人多了!”雲淺月道。
“早知道我就不要你跟我來了,前方不知道還有這種埋伏沒有,你真是個麻煩。”少年嘟囔。雖然如此說,但語氣可沒有真後悔的意思。
“若是你自己連京城都出不來。即便出得了京城,也走不出一百里地。”雲淺月道。
“你小看我!”少年頓時不服。
“是不是我小看你,你自己清楚。你既然踏入了天聖的京城,且出現在我和容景身邊,多少人關注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一旦你脫離了我們的庇護範圍,便會落入別人的網。誰會讓你離開?”雲淺月回頭瞥了少年不服氣的臉一眼,淡淡地道。
少年哼了一聲,似乎想反駁,但覺得是事實,便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繼續向前走去。想着有人得到的消息到真快,恐怕她剛出城就有人飛鴿傳書在此地安排了,而且那人計算得如此精準,知道她一定會走這條最捷徑之路,說明那個人對天聖的地形圖極爲了解,也知道有這麼一條捷徑之路。
她想起夜天逸獻給老皇帝的那一幅地形圖。
四人又徒步走了一個山頭,來到了平地。少年的體力已經到了極致,終於不得不妥協,一臉菜色地對雲淺月道:“我走不動了,歇一會兒吧!”
“騎馬騎得動嗎?”雲淺月問。
“抓馬繮繩的力氣都沒有了!”少年氣吁吁地道。
“一旦歇下,你就更不想走了!”雲淺月翻身上馬,將手遞給少年,“我帶你!”
少年坐在地上不動,見雲淺月居然還要行路,一點兒都不歇着,他有些憤怒地道:“雲淺月,你還是不是人?”
“若是你歇在這裡,兩日半就到不了。到時候救不了誰,你別怪我。”雲淺月看着少年憤怒的臉,慢悠悠地道。少年立即站起身,咬着牙將手放在了雲淺月的手裡。
雲淺月輕輕一拽,將他拽坐在了馬前。回頭看向凌蓮和伊雪,兩個姑娘雖然臉白,但比少年好得多,立即表態,“小姐,我們沒事兒,可以走!”
“好!”雲淺月點點頭,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向前奔去。少年被雲淺月攬在懷裡,軟趴趴地跟個大蝦米樣。讓雲淺月想起南凌睿,南凌睿累壞了的時候和少年幾乎一個神情,她不由得有些好笑。
正在她嘴角微微勾起的時候,少年忽然開口,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地道:“雲淺月,我一定要嫁給你。不,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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