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攻城交鋒

沈昭看着秦丞相的容貌愣了愣,一雙眸子閃過一絲驚異和疑惑。

“怎麼了?你認識他?”雲淺月將沈昭的神色看盡眼底。

“不認識。”沈昭搖搖頭,話落,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道:“不過他的面相很像是傳給我咒術的那位奇人。”

“嗯?”雲淺月也愣了,“你確定?”

“嗯,那位奇人的樣貌我至今仍然記得,比他蒼老,但是有幾分相像。”沈昭道。

雲淺月尋思了一下,當即道:“那邊不是有紙筆嗎,你將那位奇人的樣貌畫下來,我看看。”

沈昭點點頭,走到桌子的另一邊,拿起筆墨,不猶豫,便揮筆畫那位奇人的畫像。

雲淺月站在他身邊看着他,只見他不出片刻就將那人畫了出來,果然與秦丞相有幾分相似。不過他畫的人顯然要比他老一些,大約是在深山久待的原因,他眉毛和鬍子都很長。她挑了挑眉,細細地打量畫中人。

“就是這樣!”沈昭放下筆,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點點頭,看着畫像對沈昭道:“傳給你咒術的那個人大約也是南疆王室的人。”

沈昭不解地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指了指她畫的秦丞相的畫像,對他道:“這個人是天聖的前任秦丞相,他實際上是百年前被天聖始祖皇帝收買的南疆嫡系一支,如今他名爲卸甲歸田,實則是回來南疆奪位,如今汾水城已經被四萬兵馬包圍,汾水城守城的有兩萬兵馬,而包圍的是兩萬兵馬的雙倍,可見對汾水城勢在必得。但他大約會南疆隱魂術,所以我的人找不到他的落腳之處。”

沈昭點點頭,低聲道:“我對天下的時局是瞭解的,攝政王和景世子因爲雲王府的淺月小姐不合,以二人爲首的勢力從天聖角逐到南疆,介入了南疆的政權。秦丞相是先皇的人,如今也就是先皇所扶持的攝政王的人,而云王府的世子是南疆的駙馬,景世子自然是相助南疆葉公主和駙馬,而你既然和景世子不止相熟,那麼就是景世子的人,此番來南疆京城不是爲了探親,而是爲了相助葉公主和駙馬肅清異亂,守住南疆,不讓秦丞相得逞。”

雲淺月笑着點頭,“是這樣,你很通透,到是省了我的口舌。如今你該知道,你跟在我身邊,不是護送我,其實是已經上了我的賊船,很難下去了。這一路來盯着我的人不少,你的名姓自然也被許多人知道了。”

“我決定送你來南疆之時便知道,若成大事,便要不懼利害。而且我仰慕景世子,即便以後入朝,也要以景世子爲首,如今先與你一起歷練一番,能讓我儘快看清天下形勢。”沈昭道。

雲淺月忽然笑了,伸手拍拍沈昭肩膀,讚揚道:“比我想象得聰明!”

沈昭似乎被雲淺月的舉動下了一跳,臉有些紅,不敢看她,低聲道:“楚姑娘纔是睿智,不僅武功高,人也和氣,隨性豁達……巾幗不讓鬚眉。”

雲淺月輕咳一聲,自然地撤回手,“好了,你別誇我了,我即便臉皮厚,也會被你誇紅的。”話落,她見沈昭更不自然,她收起笑意,正色道:“你遇到的奇人應該是南疆前一任南疆王。”

沈昭睜大眼睛。

“三十年前,據說南疆王突然失蹤,如今的南疆王遍尋不到,才繼承王位,後來一直沒放棄尋找,若他不是被人陷害困在山谷中出不去,那麼就是自己不願出山谷。”雲淺月道:“因爲都留着南疆王室的血液,所以他們二人的面相纔有些像,天下一直未傳出南疆王的畫像,若是傳出的話,我們見了,該是更像纔對。”

沈昭想了一下,肯定地道:“那應該就是了,那位奇人的腿似乎不好,不能走路。”

“應該就是因此被困在了谷中出不去,後來碰到了你。”雲淺月問道:“他既然是南疆王的話,傳給你術的時候,或者是臨死彌留之際,他可與你說什麼沒有?”

沈昭點點頭,“他讓我爲他殺一個人。”

“什麼人?”雲淺月問。

“叫葉霄。”沈昭道。

雲淺月瞭然,“那就是他無疑了,秦丞相的本名就叫做葉霄。”

沈昭一愣,“這麼說那位奇人是被他害的?”

“你遇到那位奇人的時候是十年前,他在山谷裡困了二十年,三十年前的時候,大抵是他害的他,將他困在山谷,南疆當時亂了一陣。後來是當時榮王府的榮王化解了南疆的爲難,扶持瞭如今的南疆王繼承王位。”雲淺月分析道:“當年葉霄大抵就是來南疆奪權,未曾奪去,如今三十年後又東山再起了。”

沈昭點點頭,堅定地道:“若沒人那位奇人,我十年前就掉進山谷摔死了,哪裡還有如今的我?這些年我拼命堅持讀書練習他傳給我的咒術,一雖然是爲了光耀門庭,出人頭地,二就是爲了找這個人報答那位奇人傳業授業加之救命之恩。我想着只有我入朝爲官,站在高處,纔能有本事找,不想如今遇見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容易許多,至少知道他是誰了。”

“既然你的術也是傳自南疆王室,那麼不一定就會怕了秦丞相。”雲淺月點點頭,想着她世間的事情當真奇妙,她在山野人家落腳,不過是爲了拖延南疆國舅偶然爲之,卻是無心插柳,尋到了沈昭這個寶貝。如今沒準還成爲她這一趟南疆之行的最大助力。她笑笑,“既然如今你開始施術吧!一定要小心,查不到他也沒關係,他既然在汾水城,早晚會露面。不是他的對手也沒有關係,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才能翻牌。”

“嗯!”沈昭抿着脣點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讓開桌前。

沈昭在桌前站定,用雙手的中指沾了茶水,在雲淺月畫的秦丞相那幅畫像四周畫了幾個古怪的符號,須臾,他閉上眼睛,雙手中指直指秦丞相的畫像,口中默唸了兩句什麼,之後,睜開眼睛,一手指着秦丞相的畫像的眉心,一手在他畫的幾個古怪符號旁圈圈點點。

雲淺月靜靜地看着,她不懂咒術,對這個一門不通,她只能默不出聲,且同時屏息凝神給沈昭護法,若是見有什麼不對,她便立即出手打斷沈昭。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候,沈昭忽然輕喊了一聲,“水開!”

雲淺月盯着桌面,只見秦丞相的畫像上面的水漬忽然染開一片,裡面隱隱約約露出一個影像,她剛看了一眼,沈昭忽然撤回手,圖案瞬間不見。她立即擡頭看沈昭,只見他倒退了一步,臉色發白,立即問,“怎麼樣?你哪裡不舒服?”

沈昭定了定神,偏頭看雲淺月,低聲道:“我沒有不舒服,似乎被他發覺了。”

“跟着追蹤來了?”雲淺月確定剛剛在水中映出的影像是秦丞相。

“我也不知道,我撤離的快,不知道他追蹤來沒有。”沈昭搖搖頭,“他太警醒,我剛只接近他的位置,便被他發覺了。”

“你沒事就好,就算他追蹤來,也不怕他。”雲淺月安慰他,“他不追蹤來,我們也是要找他的。他追蹤來正好,省得我們去找了。”

沈昭點點頭,問道:“你剛剛看清楚了他所在的位置了嗎?我對這個水術不太會運用,才摸透皮毛,最好的水術其實是借用河水裡面的水魂,但水魂也有魂靈,我不想用,所以一直沒多大進步。”

“宅心仁厚沒什麼不好,就跟你說的一樣,水魂也有魂靈,你傷它,它也會反噬你。你護它,它也會護你。”雲淺月讚賞地道:“雖然是一個影像,但是我知道他在哪裡了。”

沈昭看着雲淺月。

“他在城外的汾水灣,易了容。”雲淺月道。

沈昭抿脣,“我們現在要去找他嗎?”

雲淺月搖搖頭,“不用,我們等等情況,看看他是否對你追蹤而來,若是沒追蹤到你的話,那麼就說明你的術對付他還是有一些勝算的。”

沈昭點點頭,看着桌面上的暈染開的水漬。

雲淺月也看着桌面。

二人等了半響,大約一炷香,沈昭擡起頭,對雲淺月搖搖頭,有些喜色地道:“看來我撤離的快,他沒追蹤來,真如你所說,我對付他是有勝算的。”

“嗯!”雲淺月笑着點點頭。

“淺月小姐!”外面傳來墨菊的聲音。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

“四萬兵馬攻城了,領兵的人不是葉霄,而是一個少年。”墨菊道:“汾水城的總兵不明原因身死,如今城門亂成一團,雲駙馬和南疆國舅已經出了驛站前往城門帶兵抵抗。”

“什麼樣的一個少年領兵?”雲淺月問。

“大約十五六歲。”墨菊道。

“知道了,我去城門看看!”雲淺月點點頭。

墨菊不再說話。

雲淺月回身對沈昭道:“如今四萬兵馬攻城,汾水城的總兵不明身死,南疆駙馬和國舅帶着人去了城門,我也去城門看看,你等在客棧,有人在暗中保護你。”

沈昭抿脣,“你帶着我一起吧!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刀劍利器而已,不見得會動得上咒術。”雲淺月話落,見沈昭垂下頭,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好,我帶你去,未來的天下時局大抵就是這樣,讓你見識一番也好。”

沈昭一驚,雲淺月已經帶着他飛身從窗子而出,大約是第一次被人施展輕功帶着走,他的頭暈了暈,不適應地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偏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我不會將你掉下去的,放鬆,睜開眼睛。”

沈昭臉一紅,慢慢地睜開眼睛。

雲淺月足尖踩着房脊屋舍,聽到東西南北四城都傳來攻城的聲音,她打量了一下方位,又細細辨聽了一下,向南城而去。

城中的百姓被攻城的聲音驚動,驚驚慌慌地推開門都跑出來查看。

有些人高喊,“有敵人攻城了!”

緊接着,大街上的人匯聚成一片,紛紛奔走相告,“有敵人攻城了!”

不多時,家家亮了燈,戶戶打開了門,整個汾水城霎時亮如白晝,燈火將漆黑的子夜點亮,東西南北四城火光沖天,喊殺聲不斷。

沈昭適應了被雲淺月帶着飛身的不適,看着下面驚驚慌慌的人,輕聲道,“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雲淺月沉默不語,有流血,就有犧牲,有刀劍廝殺,就會有人死。

不多時,二人來到南城,南城牆上,可以看到雲暮寒指揮的身影,南疆國舅立在雲暮寒身旁,城牆上的士兵拉弓搭箭,不見絲毫驚慌,和城內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雲淺月帶着沈昭飄身落在了雲暮寒身邊。

“什麼人?”雲暮寒猛地回頭,對雲淺月出手。

“容景!”雲淺月吐出兩個字。

雲暮寒立即頓住手,看着雲淺月,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沈昭,問道:“你是景世子派人與我接頭相助的人?”

“不錯!”雲淺月點頭,見到雲暮寒眉眼堅毅,和她啓動鳳凰劫封鎖記憶後他日日拿着書卷在淺月閣教她識字時簡直判若兩人,明明文質彬彬,可是此時卻如個將軍一般,周身氣息果敢尖銳有絲凜冽。

“令牌!”雲暮寒看着她。

雲淺月伸手入懷,拿出容景的玉佩。這塊玉牌雖然容景早就給了她,但是她一直貼身放着,除了前兩日在廟城的時候用來和碧玉齋取得聯繫後,從來沒往外拿過,即便雲暮寒曾經在雲王府和她相處,也未曾見過。

雲暮寒看了一眼玉佩,上面一個用特殊手法印刻的“景”字極爲醒目,他點點頭,“姑娘貴姓?”

“夫君姓楚!雲駙馬可以喊我楚夫人!”雲淺月道。

“楚夫人!”雲暮寒點點頭,看向沈昭,“這位是?”

“他是沈昭,他會南疆王室的咒術,曾經師從南疆走失的先王。剛剛用水術找到了秦丞相葉霄的下落,在汾水灣,並且易了容。”雲淺月簡單地交代了沈昭的身份和他能力。

雲暮寒目光露出驚異地看着沈昭。

一直沒說話的南疆國舅立即走過來,對沈昭問,“你懂南疆王室的咒術?師從南疆先王?用咒術找到了葉霄的下落?”

沈昭點點頭。

“走,你和我一起去汾水灣,不能讓葉霄今日施咒作亂,他既然在汾水灣,大體是要用汾水灣施咒使得粉水決堤,那樣的話汾水城別說只兩萬兵馬,就是五萬兵馬,也抵不過外面四萬兵馬圍攻以及他的咒術。”南疆國舅一把拽住沈昭的手。

沈昭看向雲淺月。

“我與你們一同去!”雲淺月想着南疆國舅說得對,秦丞相在汾水灣的話,剛剛那個影像的確是要施咒的樣子。

“楚姑娘,我們兩個人聯手就夠了!你在這裡助雲駙馬吧!”南疆國舅搖搖頭,看向城下道:“那個少年很是厲害,他還沒出手。如今粉水城的總兵莫名身死,其他三城都派去了他的近身侍衛去督守,這裡重中之重,我離開後,他沒有照應。正好你來了,你可以照應他。”

“沈昭不懂武功,而且他的咒術未曾練習過。”雲淺月看着南疆國舅,“我既然將他帶出來,就不能讓他出事兒。否則沒辦法和沈家大爺大娘交代。”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他。我受傷了,也不會讓他傷到。”南疆國舅立即保證。

雲淺月還是不放心,輕喊道:“墨菊!”

“屬下在!”墨菊應聲出現,一身黑衣,身影如被霧籠罩,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看身形年歲和青影相差無幾。

“你親自帶着人保護沈昭去汾水灣,一定要將他安全帶回來。”雲淺月對墨菊吩咐。

“可是公子吩咐屬下不能離開您……”墨菊道。

“下面那個人還奈何不了我,沈昭當如我,你去吧!”雲淺月擺手,強自命令道:“他一定不能出事兒,聽到沒有!”

“是!”墨菊也看出雲淺月強硬,點頭。

沈昭看着雲淺月聽着她保護他的話有些動容,女子眉眼清麗,這一刻,她冷靜鎮定,英氣逼人,偏偏一個女子,一身黑衣,站在萬千人喊殺的城牆上,她的面容看起來較之駙馬雲暮寒還多了幾分沉着和從容不迫,他有些移不開眼睛。

“走吧!”南疆國舅看了墨菊一眼,拉着沈昭飛身而起,下了城牆。

墨菊隱了身形,跟了過去。

每個城池都有通往城外的密道,皇室之人自然最爲清楚。南疆國舅帶着沈昭走的自然是汾水城通往城外的密道,汾水灣在汾水城外十里處。

有墨菊跟去,雲淺月對沈昭放了些心,回過頭,就見雲暮寒正盯着她看,她挑了挑眉,“雲駙馬有什麼話要說嗎?”

雲暮寒盯着雲淺月的眼睛,“楚夫人很像我的妹妹!”

雲淺月沒想到雲暮寒如此敏感,想到容景的交代和昨日她在驛站房頂偷聽到二人的談話,雲暮寒喜歡她,如今情形,一旦牽扯感情,難保不影響心緒,她不動聲色地一笑,“是麼?本夫人長得比較大衆,有很多人見到我之後都覺得我像是他的故人,上次在十大世家的桃花林,就被染小王爺攔住盤問了半天。”

雲暮寒某種情緒隱了去,轉移話題道:“楚夫人以爲今日這情形該如何破?”

“我是來相助雲駙馬的,一切以雲駙馬爲首。”雲淺月點名意思。

雲暮寒瞭然,轉過身,看向城下,目光落在領兵的那名少年上,“楚夫人可認識他?”

雲淺月也看向那名少年,只見那名少年正如墨菊所說,大約十五六歲,一身銀色盔甲,偏顯瘦弱,眉目清秀,眉眼陌生,她眼睛眯了眯,“雲駙馬沒看出他是何人嗎?”

雲暮寒一怔,仔細地打量那名少年,片刻後搖搖頭。

“易容之術雖好,但也是易容之術。”雲淺月道。

雲暮寒聞言又仔細地盯着那名少年看了片刻,忽然也眯起眼睛,“難道是秦玉凝?”

“看身量有些像。”雲淺月道。

“經楚夫人說來,我也覺得有些像。”雲暮寒道。

“給我一把弓箭!”雲淺月看着那名少年端坐在馬上,立於士兵中間,頗有些小將的氣度,她對雲暮寒伸出手,“是不是她,一試便知。”

雲暮寒拿來一把弓箭遞給她。

雲淺月拿過弓箭,這把弓箭有懷抱那麼大,她在弦上搭了四根箭羽,緩緩拉弓,漲滿,對準秦玉凝,“嗖”地一聲,四支箭離弦,向那名少年飛去。

箭羽穿越重重士兵,帶着破空之聲,速度之快,如疾風勁雨。

“保護將軍!”城下的士兵亂成一團。

那少年見四隻羽箭向她飛來大驚,瞬間飛身而起,不想四隻箭像是有靈魂一般,繞了個圈射向她,她面色一變,揮手震飛一隻箭,雙手接住兩隻箭,另一箭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徑直衝着她眉心而來,她只能低下頭,“叱”地一聲,箭穿透她頭盔而過,她頭盔被箭射下,一頭青絲披散開來。

“楚夫人好一手四弦弓!”雲暮寒讚了一句。

雲淺月收弓,看着那少年披散的一頭青絲,瞬間露出一絲慌亂和女兒神色,她淡淡一笑,“雲駙馬,你好好辨認一下,她是秦玉凝吧?”

“是她!”雲暮寒點頭。

“下面的交給你了!”雲淺月將弓箭遞給雲暮寒。

雲暮寒伸手接過弓箭,看着城下的士兵圍上秦玉凝,他也搭上四隻箭羽,對準秦玉凝,緩緩拉弓,漲滿,“嗖”地一聲,四支箭離弦,向秦玉凝飛去。

“快!保護將軍!”城下士兵再次驚慌失措大喊。

有人舉着盾牌擋在秦玉凝面前,但還來不及將盾牌疊起,四隻箭羽已經瞬間而至。

秦玉凝被剛剛那一箭顯然驚得夠嗆,此時見第二箭襲來,她連忙定了定神,再度飛身而起,但慌亂中還是慢了一步,躲過了三支箭羽,有一隻射在了她胳膊上。

“好箭!”雲淺月也喊了一聲好,就知道雲暮寒從來不是廢物,若他廢物,也不會讓葉倩費盡心機將他弄來南疆。

“將軍!”士兵們驚慌的喊聲響成一片,本來井然有序的攻城此時一團亂麻。

汾水城內的士兵抓準時機紛紛房間,城下的士兵連連中傷倒地。

秦玉凝捂着肩膀,似乎被兩箭連番打得怒了,她忽然奪過身旁一名士兵的箭,一連搭了三根,不顧胳膊的傷,拉弓漲滿,對着雲暮寒雲淺月射出三箭。

三箭同樣迅疾地向城上射來,帶着破空之聲。

雲淺月忽然揮手,一股強大的氣勁掃出,三支箭雨還未到達城牆上,調轉了頭,向秦玉凝飛去。

“保護將軍!”士兵們剛鬆了一口氣,此時見到箭雨再次對秦玉凝而來,連忙疊上盾牌,很快盾牌壘疊得就蓋過了秦玉凝。

“鐺鐺鐺!”三聲重響,箭雨打在了盾牌上,將三塊盾牌打透了三個窟窿,裡面三個士兵中箭倒地。

秦玉凝捂着胳膊,一臉憤怒地看着城牆上。

“開城門,殺她個片甲不留!”雲淺月道。

雲暮寒點點頭,飛身下了城牆,一揮手,命令道:“開城門!殺!”

有士兵立即打開城門,雲暮寒翻身上馬,當先衝了出去,後面的士兵舉着長纓大刀跟上他,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雲淺月站在城牆上看着城下,臉色漠然。

四萬兵馬圍困,也要看秦玉凝有沒有這個本事。

“撤兵!”秦玉凝忽然大喊一聲。

包圍的士兵頓時鳴金收兵,退兵的鑼鼓齊齊響起,秦玉凝帶領的士兵紛紛撤退。秦玉凝站在原地不動,看着出城的雲暮寒,忽然她一揮手,一團黑氣對着雲暮寒而去。

雲淺月心下一緊,剛要動用靈力,只見雲暮寒袖中忽然抖出一縷紅綢,紅綢鋪開,鮮紅如血,頃刻間擋住了對他襲來的黑氣,那團黑氣在碰觸到他的紅綢後,瞬間散了,有某種四小的如顆粒的東西噼裡啪啦掉在了地上。

秦玉凝一招未得手,向後撤退。

雲暮寒收回紅綢剛要去追,走兩步後,忽然勒住馬繮,看着腳下,大喝道:“別追了!都止步!”

他身後的所有士兵都齊齊止步。

“立即放火!將這一處的東西都燒了!”雲暮寒吩咐。

士兵們本來都手執火把,聞言齊齊將火把扔在了雲暮寒面前的地上,一時間只聽得蟲子燒焦的聲音,嗤嗤爆響,腐臭難聞。

雲淺月看着秦玉凝帶兵離開,頃刻間圍困的兵如潮水般退去,她收回視線,看向城牆下。這樣的蟲子她認識,是腐屍蟲,沾人身上即立刻就能刺透人的皮膚鑽入體內,讓人活活看着肌肉從外到內腐爛而死,秦玉凝好狠的手段。

空氣中都彌散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雲暮寒冷峻着臉看着秦玉凝離開的方向,片刻後,吩咐道:“輕點人數,回城!”話落,他打馬回城。

士兵們立即清掃戰場,清點傷亡。

雲淺月站在城牆上看着,這一場攻城歷經的時間不長,從開始到結束也沒有半個時辰,但因爲汾水城總兵突然莫名身死,秦玉凝攻城打了汾水城一個措手不及,開始城內恐慌,一時不暇,有些傷亡外,後來雲暮寒和南疆國舅以及她來了之後,便扭轉了局面。看清掃戰場的戰況,傷者多一些,亡者到不多,也就百人。但百人的人命,背後卻是百戶人家。

不多時,一名副將對雲暮寒稟告,“回駙馬,死一百三十一人,傷二百零四人。”

雲暮寒帶着人馬回城,看了一眼死去的士兵,沉聲吩咐道:“告慰死者亡靈,厚葬!”

“是!”那名副將得令。

雲暮寒看向城牆上,見雲淺月看着前方,沒有要下來的打算,他翻身下馬,飛身上了城牆。對雲淺月一拱手,“多謝楚夫人相助!”

“不用!”雲淺月收回視線,看了雲暮寒一眼,微微搖了搖頭。面前之人是她一直喊的哥哥,如今這般情形,客氣生疏,讓她有些不適應。

雲暮寒看向前方,“你覺得秦玉凝會退到哪裡?”

“十里地之外吧!今日失敗,不會就此作罷。”雲淺月看着前方道。

“不知道舅舅在汾水灣是如何情形,葉霄不好對付。”雲暮寒看向汾水灣的方向。

雲淺月想着秦丞相自然會不好對付,但南疆國舅也是懂些咒術,而沈昭既然能用水術找到秦丞相的落腳之處,沒被他追蹤而來,咒術上主要是缺乏實戰而已,有墨菊保護,即便阻止不了秦丞相,應該也不會有事纔是,但她還是想去看看,回頭對雲暮寒道:“我去汾水灣看看!”

雲暮寒緩緩點頭。

雲淺月剛要飛身離開,墨菊的聲音響起,“小姐!”去掉了淺月二字。

雲淺月立即頓住,只見墨菊一手帶着沈昭,一手扶着南疆國舅回來,南疆國舅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她一驚,看了沈昭一眼,見她完好無損,只是臉有些白,她鬆了一口氣,問道:“國舅受傷了?”

“舅舅,您怎麼樣?”雲暮寒立即上前接過南疆國舅。

南疆國舅搖搖頭,似乎說不出話來。

“楚姑娘,國舅中了毒術。”沈昭有些虛弱地道:“本來這毒術是衝我來的,國舅幫我擋了。”

“可吃了解藥了?”雲淺月問。

“這不是一般的毒術,裡面放了化屍,無藥可解,只能吸出。國舅用聚靈術將毒術聚在了外圍,但還是阻不住毒性,我因爲和葉霄交手,損耗太大,短時間動不了術了,沒辦法幫他,如今之計,只有一個懂咒術的人實行聚靈術,幫國舅吸出毒術,否則的話,毒侵五內,國舅必死無疑。”沈昭白着臉道。

“聚靈術是南疆王室不傳之密,除了你二人會,就只有葉倩了。可是他如今在京城,如何來得及?”雲暮寒聞言臉色立即變了。

雲淺月想着她雖然不會南疆的聚靈術,但是她娘交給她的靈術也有吸納一法,她立即道:“我可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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