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萬籟俱寂,時間似乎凝滯,臺下數萬人如空無一人。
容景和雲淺月靜靜地立在高臺上,清風吹來,二人衣袂如風,迎合高臺兩盞鴛鴦燈散出的微光,霎時如身在仙闕樓臺俯視衆生,令人想頂禮膜拜。
過了片刻,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忽然大喊,“真龍真鳳萬歲!”
“真龍真鳳萬歲!”臺下的百姓們似乎驚醒,惶惶跪倒在地。
“景世子、淺月小姐萬歲!”又有人喊了一聲。
“景世子、淺月小姐萬歲!”數萬百姓們跟着齊齊高喊。
須臾之間,似乎整個帝京城被震動了,響聲震天。
夜天逸面無表情,夜輕染臉色沉冷,蒼亭目光莫測、冷邵卓微抿着脣,六公主還是維持她那一臉不敢置信的驚駭模樣。
“攝政王?”皇室隱主現身,低低喊了夜天逸一句。
夜天逸不回頭,亦不予作答,彷彿未聞。
“染小王爺?”皇室隱主對夜輕染喊了一句。
夜輕染回頭看了皇室隱主一眼,又看了夜天逸一眼,沒說話,對皇室隱主擺擺手。
皇室隱主看了高臺一眼,再不敢多言,退隱了下去。
高臺上,容景和雲淺月聽着萬民的呼聲,兩張容顏沉靜,兩雙眸子沉靜,一時間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都看着高臺下。
高臺下一張張百姓們的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這一刻似乎將衆生百態閱盡。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膜拜的神色。
孟婆婆的話,以及今日的一切,造成的轟動後果,可想而知。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不過片刻,容景偏頭問雲淺月,“是回去?還是想繼續賞燈?”
“回去!”雲淺月也從臺下收回視線看向容景。
容景點點頭,“今日也晚了,那就回去吧!”
雲淺月握住容景的手向臺下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拉着他走向掛在那裡的兩盞鴛鴦燈,伸手輕輕解下,遞給容景,“我們辛苦一番,總不能便宜了別人,拿走吧!”
容景笑着點頭,“你說得對,這兩盞鴛鴦燈其實還是極好的,我們大婚的時候,就用它們來照耀洞房花燭吧!”
雲淺月橫了他一眼,“洞房花燭你不是都過了嗎?”
“上一次沒過癮,再過一次也無妨。”容景滿目柔情地看着她。
雲淺月臉一紅,擡腳踹了他一腳,憤道:“整日裡不想好事兒。”
容景無奈一嘆,“我怎麼覺得我日日想的都是好事兒呢!”
雲淺月說不過他,紅着臉不再多言,拉着他就走。
二人下高臺的空擋,容景溫聲說了一句,“絃歌,將孟婆婆的骨灰收了,擇一處山明水秀之地厚葬。”
“是,世子!”絃歌激動地飄身而落,他從小服侍容景,有些時候不用他吩咐,他便能知道他的一些心思,早已經準備了一個鐵罐,親手去捧孟婆婆的骨灰裝進鐵罐裡。
容景和雲淺月下了高臺後,向人海外離開。
夜天逸並沒有阻止二人。
夜輕染攔住二人,臉色沉暗,“弱美人,小丫頭,你們就這麼一走了之?”
容景淡淡地瞥了一眼夜輕染,“那你還想我們如何?”
夜輕染頓時一噎。
雲淺月對夜輕染道:“你難道想我們說什麼?或許我們可以說上一說,但如果我們說了之後,後果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就兩說了。你確定不讓我們走?”
夜輕染臉色變幻了片刻,默然地讓開路。
容景和雲淺月再不理會別人,走出人潮,不出片刻,便走沒了身影。
臺下圍聚的數萬百姓驚醒過來,擡起頭看去,這才發現容景和雲淺月竟然這麼走了,在經過了神燈問命,孟婆婆自焚而亡,一番轟天動地,千百年罕見一次的真龍真鳳現身的奇景之後,那二人竟然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百姓們激動之餘,百思不得其解。
但想到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向來令人摸不透脾性,於是對於二人離開,便也不覺得意外。
絃歌拾起了孟婆婆的骨灰,看了臺下一眼,飛身離開。
過了片刻,夜天逸沉靜的聲音響在人潮中,“新皇年幼,太后託孤於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天賜福祉,庇護蒼生。真龍鳳現在景世子和淺月小姐身上也說得過去。如今夜深了,都散了吧!”
夜天逸話落,離開這一處高臺。
夜輕染揚聲道:“攝政王言之有理,都散了吧!”話落,他跟隨夜天逸身後離開。
攝政王和染小王爺先後離開,百姓們將信將疑,無人出聲,看着二人離去。
“我送你回宮!”冷笑卓看了蒼亭一眼,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他轉頭對六公主道。
六公主點點頭,比往常溫順了些,順從地跟隨冷邵卓離開。
幾名熟悉的人離開後,蒼亭看着高臺那掛鴛鴦燈的位置,許久沒動。
百姓們見幾位掌權人離開,幾十人一幫,數百人一夥,都沒有散去的打算,聚在一起談論今日之事,雖然有夜天逸和夜輕染兩句移花接木的話,但容景和雲淺月一龍一鳳在高臺上的卓然風姿還是徹底烙印在了百姓們的心中。
天命之說,真龍真鳳之說,不是誰的一言一語就可以消除的。
上元節這一夜,是天聖京城沸騰之日,註定不平靜。
容景和雲淺月走出人潮,來到一條背靜街道,雲淺月纔開口輕聲問容景,“怎麼就不抓住這次機會呢?孟婆婆給了你多好的一次機會。就這麼錯過,豈不可惜?”
容景微微一笑,搖搖頭,溫柔地道:“不可惜,比這個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雲淺月看着他,“什麼事情?”
“娶你。”容景指尖滑過她的臉,溫滑的皮膚傳來的觸感讓他心神一蕩,他目光溫柔似水地看着她,柔聲道:“沒有什麼事情是比娶你還更大的事情,這個機會雖好,但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你。沒娶到你,我一日不安穩,一日不想生變數。”
雲淺月心思一動,看着他。
“我說過江山太重,一旦開啓,便是烽火硝煙。我們還哪裡有安逸的日子,還哪裡讓我娶你?”容景伸手將雲淺月抱在懷裡,“所以,和你相比,這個不算什麼。”
雲淺月溫順地任他抱在懷裡,雖然如今冬天還沒過,夜裡甚涼,但她感覺周身沐浴在暖融融的春水中,軟軟地道:“你說得對,沒有什麼可以和我們的大婚相比。”
容景笑着拍拍她,“乖!”
雲淺月後背“噝”地一痛,容景手一僵,笑意消失,鬆開她立即道:“先回府,我看看你的傷。”
雲淺月點點頭,見他眸光露出自責,連忙笑道:“一點兒小傷而已,上了藥就好了。”
容景不說話,攔腰將她抱起,施展輕功,向雲王府走去。
雲淺月忽然想起玉子夕,連忙問,“子夕哪裡去了?”
“他見夜輕暖離開,跟着去了,既然他是玉子書代父教養的弟弟,你不必擔心。”容景寬慰地看了她一眼。
雲淺月點點頭,笑着道:“那是個小滑頭,只在你手下吃點兒虧,在別人手下,吃不得虧。我該擔心別人纔是。”
容景“嗯”了一聲。
不出片刻,二人回到雲王府,容景飄身落在淺月閣。青裳、凌蓮、伊雪三人立即迎了上來,三人面色激動地看着二人,顯然是知道了剛剛真龍真鳳的事情。
容景看了三人一眼,對青裳吩咐道:“去打一盆溫水來。”
青裳面色一變,“淺月小姐受傷了?”
“小姐?”凌蓮和伊雪齊齊面色一變。
“一點兒小傷而已,沒那麼嚴重。”雲淺月在容景的懷裡,無所謂地擺擺手。
三人對看一眼,不再說話,青裳連忙下去打水了。
容景抱着雲淺月進了房間,將她輕輕放在牀上,落下窗前的簾幕,扯掉她的外衣,露出後背,只見後背一片擦傷的血跡,他臉色微寒,“如此嚴重,還哪裡叫做不嚴重?雲淺月,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做嚴重?”
雲淺月見他沉下臉,立即回身抱住他,軟軟地道:“擦傷而已,不嚴重嘛。都怪那兩盞破燈,更怪那兩盞破燈裡面的誰誰,真是張狂不可一世,姑奶奶……”
容景伸手捂住她的嘴,無奈地一嘆,“算了,我不怪你了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
容景放開她的手,有些好笑地道:“神燈有云族那位通天咒大成的少主的靈識,你的姓氏是雲,不可對他生罵。他天生狂傲,張揚無忌,不可一世,但才冠高絕,性體真實,博廣源長,千古鮮有這一個人物。尤其是爲紅顏而袖手天下,實爲世人敬佩尊崇。”
雲淺月看着他,“從來沒聽你敬佩過誰?如今竟然佩服一個作古了個人。爲了一個女人袖手天下,瞧他那點兒出息!”
容景輕笑,點了她額頭一下,溫聲道:“若是可能,我也願意爲你袖手天下,可惜,時不與我。”
雲淺月想起如今的天下時局,不再說話。
容景摸着她的臉,語氣極輕地道:“我欽佩他萬里錦紅,百萬兵馬,江山帝業,都可彈指一揮,袖手天下。萬千年來,無一人可比。”
“這倒是。”雲淺月後背的疼痛輕了些,對那人靈識還有這麼大的脾氣摔了她一下的恨惱少了些。那樣的男人,即便張狂一些,狂妄一些,不可一世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做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他摔你,是在罵你不識時務。明明是神燈,被你看成是破燈。”容景笑道。
雲淺月冷哼一聲,雖然心下也佩服那人,但對於被摔傷了還是心有不甘,看着牀邊那兩盞鴛鴦燈,撇撇嘴,故意道:“就是兩盞破燈!”
那兩盞燈搖曳了一下。
雲淺月來了趣味,繼續湊近兩盞燈道:“破燈,破燈,沒人稀罕的破燈!”
她話落,兩盞燈“嗖嗖”地冒出火苗,向她的臉燒來。
容景揮袖擋開,將兩盞燈輕飄飄挪到了牀前的桌案上,對雲淺月好笑道:“我看你真是不疼,別鬧了,我給你上藥。”
雲淺月解了點兒恨,也爲自己的孩子氣有些好笑地道:“兩盞破燈還有脾氣!如今落在我手裡,以後我非要磨沒了它們的脾氣不成。”
那兩盞燈有搖曳了一下。
容景笑看着她,溫聲道:“躺好別動。”
雲淺月乖乖躺好不再動。
青裳端了一盆溫水進屋,好奇地看了那兩盞鴛鴦燈一眼,將水放下,抿着嘴笑着走了出去。
容景爲雲淺月清洗了後背的血跡,給她抹上藥,用綢帶包紮好傷口的地方,之後摟着她躺下,低聲貼在她耳邊道:“本來今日想累你一累,如今不成了。”
雲淺月自然知道他的累指的是什麼,臉一紅,沒說話。
“的確是兩盞破燈。”容景半響後,嘟囔了一句。
雲淺月掃了那兩盞燈一眼,那兩盞燈不知道是被他們氣的沒了動靜,還是也累了,一下也不搖曳了,她抿着嘴笑。
“睡吧!”容景揮手熄滅了燈,輕輕拍了拍她。
黑暗中,雲淺月看着棚頂,了無睏意。
半響後,容景再度出聲,“不困?”
“嗯!”雲淺月點頭。
“我也不困。”容景幽幽地道。
雲淺月聞言想了想,找話道:“那一條火龍和火鳳的氣息融入了我們的身體裡,我沒什麼感覺,你呢?”
“我也沒有感覺。”容景道。
“是有益無害的吧!”雲淺月又道。
“那是自然!一個是雲少主的靈識,一個是藍雪公主的靈識,這兩盞神燈裡注入的靈力是集他們的精華,我們算是得了福氣。”
雲淺月挑了挑眉,“那這麼說,我被它摔了一下還是值得的。”
“嗯!”容景點頭。
二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天。
半個時辰後,還是沒有睏意。容景輕嘆一聲,幽幽地道:“今夜註定無眠了。”
雲淺月看着他,想着的確無眠,怎麼會無眠呢?她想着想着忽然靈機一動,坐起身。
容景疑惑,“做什麼?傷口疼睡不着?”
“不是。”雲淺月搖搖頭,看着躺着的他,窗外有淡淡的月光射進來,他輪廓朦朧中透着一絲清晰,菱角如畫,她忽然趴在了他的身上,臉色微紅地低聲問,“你……是不是真睡不着?”
忽然身上趴來溫香軟玉,即便擁抱數月,同房數日,容景還是呼吸一窒,手不受控制地摟住了她的身子,清泉般的眸光染上一抹瀲灩顏色,聲音微啞,“嗯,我這幾日一直沒怎麼累你……”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累一累吧!”雲淺月紅着臉低聲道。
“不行,你受傷了。”容景搖頭。
雲淺月低頭吻向他的脣,容景呼吸一重,但身子有些僵硬不回吻她,雲淺月不依,用她這幾日學來的技巧挑逗他,容景受不住,呼吸微重地避開她,低啞地道:“雲淺月……不行!”
雲淺月看着他,容顏因她的一吻,在朦朧昏暗中就如此瑰豔,她癡了癡,喃喃地道:“傻瓜,你不知道還有一種姿勢是女人可以在上面嗎?”
容景一怔。
雲淺月看着他,“你看,我這樣在你身上,便傷不到我的背了。你……你下我上,你想不想要?”
容景呆了一下。
“你若不想要的話,那……我下去了啊!”雲淺月看着容景難得的呆樣,好笑地說出一句話,便打算從他身上下來。
容景立即摟住她,低啞地答話,“想要。”
雲淺月眨了眨眼睛,容景再沒容她說話便吻住了她,如此良辰如此夜,他自然是要的。
綿綿情話訴不盡曲曲衷腸,纏纏綿綿道不盡情天慾海,這一夜,註定一室春光旖旎。
第二日,雲淺月醒來時,已經午時。身邊已經沒了容景的身影,她擡頭看向窗外,昨日的豔晴天完全不見,外面飄揚着大雪,已經下了厚厚的一層,她伸了個懶腰,裹着被子懶洋洋地躺在牀上盯着窗外看。
昨日之事在腦中逐一回想。如今已經這個時候,天下怕是傳遍了昨日之事。京城向來掩藏不住秘密,更何況萬千人海的京城。
她正想着,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不多時,房門被輕輕從外面推開一條縫,凌蓮向裡面露出一個頭看來。
雲淺月動了動身子,對凌蓮道:“我醒了。”
凌蓮聞言連忙將門推大些,對雲淺月道:“小姐,七公主來了!我看您醒着沒?您若沒醒的話,我就給七公主傳話,說您還在睡着。您剛醒來,見七公主嗎?”
“讓嫂嫂進來吧!”雲淺月道。
凌蓮點點頭,關上房門,向淺月閣外迎了出去。
雲淺月看向桌案,那兩盞鴛鴦燈靜靜地擺在那裡,若不是昨日見識到了它們的厲害,如此這麼擺在這裡,就是一個好看的擺設,誰能將它們與神燈聯繫起來。
片刻,凌蓮領着七公主腳步走進,房門推開,七公主走了進來。
七公主進來見雲淺月還沒起牀,愣了一下,須臾,她抖了抖身上的雪,擡步來到牀前,伸出一根手指在雲淺月的臉上滑了一下,取笑道:“好沒羞,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沒起牀。”
雲淺月臉不紅地道:“今日沒有太陽。”
七公主嗔了她一眼,“你就貧嘴吧?看看哪家的姑娘如你一般,都響午了還在睡。”
雲淺月抱着被子躺在牀上不動,哼唧了一聲,“我就是起不來,又有什麼辦法。”
昨夜容景累了她半夜,她一直以爲這在下面的人累,沒想到在上面的人也照樣累。而累他的那個男人意猶未盡之後春風滿面地去上朝了。她不睡夠了,胳膊都擡不起來。不得不再次感嘆性別差距,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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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瞭然地看着她,好笑地打趣道:“恐怕用不了多久,榮王府再添小小世子了。”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臉終於紅了一下,立即轉移話題道:“嫂嫂這大雪天還來我這裡,可是惦記着那兩盞破燈?你若喜歡,就只管拿去。”
“昨日的事情我聽說了,那兩盞神燈被你得了,但是孟婆婆自焚了。”七公主收了笑意,看向桌案上,問道:“就是那兩盞神燈嗎?”
“嗯。”雲淺月點頭,想着孟婆婆白髮蒼蒼一個老婆婆,到也值得人欽佩。
“這兩盞神燈我可不敢要,我原想着不過是得孟婆婆一盞燈,求她一個機緣給我算一卦,我這些日子心裡總不踏實,睡不好,夢不斷的。如今這兩盞是神燈,我可就不敢了。”七公主搖搖頭。
“懷孕的女子和尋常女子不一樣,最愛胡思亂想。”雲淺月道。
“這太醫也說了,爺爺和母妃也說了,讓我寬心,但我心裡就是覺得不安穩。”七公主無奈地道,“我也沒辦法,控制不住。”
雲淺月伸手摸向七公主的小腹,“我這個小侄子一定是個不安分的小傢伙。”
七公主頓時笑了,“可不是嗎?他剛剛這麼小的月份就鬧得我不得安寧。”
“哥哥去上朝了?”雲淺月問。
七公主點點頭,嘆了口氣,“他這些日子被我鬧得也睡不好,父王去了南樑被扣住,禮部的事情都落在了他的頭上,事情多,他也累,整個人都瘦了。”
雲淺月看着七公主,她雖然懷孕,看起來豐腴一些,但是眉眼間的氣色看起來的確不怎麼好,大抵心事太重。她想了一下問道,“嫂嫂,你真想卜算一卦?看一看運術?”
七公主點點頭,“以前我拿定主意和你哥哥在一起,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有勇氣闖上一闖,可是如今肚子裡面有了孩子,我便要顧忌,所以,心裡總不踏實,想問問路。”
雲淺月點點頭,這種心情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可以理解,肚子裡多了一個小人兒,而且還是骨血,總歸不會一樣的。她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那兩盞神燈,對七公主道:“既然如此,嫂嫂便去神燈前照一照吧!看看你有沒有機緣,能讓他們開啓靈識,解出你的運數。”
“真的可以嗎?”七公主不確定地問。
“可以。”雲淺月點頭。
“昨日我聽說神燈解出了六姐的命數。生在金樓雀,死在雪冰天。寒衣可裹身,意恐空願遲。她……她真的會下場這般不好?”七公主問。
“孟婆婆是這樣說的。”雲淺月點頭,見七公主面色露出不忍,無論六公主如何傷她,但總歸是姐妹。她寬慰道:“這等命數之說,是與心緣掛鉤的,若她緣善,心存仁善,也許命運因此而改好也說不定。”
“你寬慰我罷了,她怎麼可能改好。”七公主搖搖頭,摸着小腹猶豫地看着神燈,“萬一我靠近神燈,和六姐姐一樣,會不會傷了孩子?”
“我護着你,你只管過去。”雲淺月道。
七公主聞言點點頭,擡步走向神燈。
雲淺月看着她,她和雲離算是這天聖京城裡成了好姻緣的最難得的一對,她身爲皇室女兒,雖然皇宮困頓了她十年,但總歸她是皇室的女兒,如今嫁入雲王府,皇室和雲王府因爲容景,走在刀鋒利刃上,這等時局,可想而知她該費了多大的心力維護她的幸福。夜天煜和趙可菡一死一離開,這天聖京城除了她和容景,再找不出一對好姻緣,她如此努力要幸福,以至於都開始患得患失,她自然能幫一定幫,不能袖手旁觀。
七公主來到鴛鴦燈前,鴛鴦燈沒有動靜,也沒現出字幕。
七公主等了片刻,疑惑地轉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披衣起身,來到燈前,打量了半響,兩盞燈靜靜,她也不明所以。
“月姐姐!”正在二人研究神燈時,外面傳來熟悉的輕快的聲音。
雲淺月和七公主同時看向窗外,只見玉子夕頂着風雪走近淺月閣,他俊逸的身形在風雪中錦衣風流,這種姿態,一句好看不足以形容。
“這二皇子真是個秀逸的人物,不知坑害了多少閨中女兒。”七公主感嘆。
雲淺月好笑地道:“就是個皮猴子,在外面待了一夜,還這麼精神。”
七公主還沒接話,玉子夕已經進了屋,顯然聽見了雲淺月的話,抖了抖身上的雪,笑嘻嘻地對雲淺月道:“姐姐和姐夫鴛鴦軟帳了一夜,也還這麼精神。”
雲淺月臉一紅,這個死孩子,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比七公主進來時候說得還露骨。她臉皮再厚也受不住,拿起手邊的神燈照着他打了過去。
七公主見雲淺月竟然隨手拿起鴛鴦燈就扔了出去,驚呼一聲。
“姐姐惱羞成怒了!”玉子夕不慌不忙地伸手接住鴛鴦燈,笑嘻嘻地欣賞了一番雲淺月紅透了的臉,須臾低下頭好奇地看着手裡的鴛鴦燈,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擡頭問雲淺月,“姐姐,你說將它拆了重組的話,它還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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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夕絕對是個寶貝!O(∩_∩)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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