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見容景答應,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全神貫注施爲。
容景面色依然清淡從容,但眉峰處細看的話便能發現那裡隱忍着一抹堅定。
“我先將我體內所有真氣輸入一半凝聚到你心脈內部,一半留在你心脈之外,然後雙重夾擊衝破靈隱神棍給你加固的封印,我再用我的真氣修復你十年的瘀傷,你只需要在我真氣衝破靈隱神棍封鎖的封印時將我所有真氣包裹住,就像是形成圍牆一樣,必須要包裹住,否則一旦我真氣在你體內外散,我怕還沒開始,你身子就會爆炸。這是最難的,只要這一關過了,我想我們真力在一起合二爲一,定能驅除你體內的寒毒,將它趕出你體外。”雲淺月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如何?”
“好!”容景點頭。
“我這個人啊,從來有七分把握都會說成五分,所以,你要相信我。別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態。應該擺正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態。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雲淺月認真凝重的話音一轉,忽然吊兒郎當地調侃了一句。
“知道!”容景輕笑。
“那開始了?”雲淺月詢問。
“嗯!”容景點頭。
兩人再不說話,齊齊全神貫注於一事。
雲淺月知道她得知容景身體情況想要幫助他全憑一時意氣,他們剛剛經過她體內的催情引一番戰鬥,雖然她不勞累,但容景勞累,她此時幫助他突破他體內舊創頑疾不是最佳時期,這樣的事情危險,但她還是做了。誰說不是最佳時期就不能成功?有些事情天時地利人和也許也不能夠完成。她所倚仗的就是這一時的意氣,以及此時他們二人心無旁騖專心攻克的決心。大難之下,必有大福。她從來都信奉這句話的真理。所以,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容景與雲淺月所想一般無二。靈隱大師兩次施以援手,俱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未成功。這十年來他想盡辦法,終是無勞。在他已經徹底放棄之時,她卻突然要在這樣糟糕的情形下給他治癒。靈隱大師和他功力不同宗源,只能強助,卻是功倍事半。如今她的內功心法既然能和他內息融合,分屬同宗一源,這等事情奇妙得讓他不由得相信上天給他留了一條路的。他看着雲淺月堅毅的眉眼,忽然就又有了信心。無論成不成,總要試一試。也許……真能成功也是說不定呢?
雲淺月這次不敢急進,生怕出現絲毫差錯,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內力分流突破靈隱大師的封印縫隙緩緩注入容景心脈,一點點,一滴滴,直到每一次注入的真氣在容景心脈處和他微薄的真氣融合盤踞在他心脈處,她纔再進行下一次風流。她想着她別的不多,最多的就是的耐心,曾經和一個十國連體的跨國販毒集團週轉了五年,逐層深入滲透最後突破緝拿粉碎,她那一丈打的辛苦,卻是最成功的,沒有漏網一個。正因此,她連躍三級,提升上將。
容景此時卻是不動,任雲淺月施爲,他微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約兩個時辰後,雲淺月忽然開口,輕聲提醒,“休息夠了吧?開始了!”
“嗯!”容景點頭。剎那他所有真氣包裹住雲淺月的真氣,像是一個縝密的真空籠子,半絲縫隙也不留。
雲淺月愣了一下,不由讚道:“你牛啊!就這麼大一會兒耗損的內息就恢復得這麼快?比剛剛多了一倍。”
容景笑了笑,不語。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拿出全部精力,開始運用內外兩道真氣衝破靈隱大師封印。她衝了半天那封印依然牢牢堅固,她卻額頭上已經冒出汗水,也無法擦拭,恨道:“這神棍的封印也太牢固了。”
“大師用的是金剛手法,不能硬衝,要逐一化解,他有三處關隘,只要你尋到竅門突破一關,封印自然得解。不用如此費力的。”容景緩緩開口。他額頭上也溢出細密的汗。
“你怎麼不早說?”雲淺月瞪眼。
“我以爲你很懂。”容景道。
雲淺月被噎得無語。她懂個屁啊!她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雲淺月,這一身功力和身體都是人家的,她只佔了個靈魂思想是自己的,哪裡懂這個?她能啓動功力還是得益於那日與夜輕染去後山香泉山烤魚經他提點的功勞,再就是那日打了一場太極拳,她體內莫名其妙的內力就越來越強了,剛剛又得益於他助她驅除催情引時候的引導和指引,讓她摸清了內功的些微門路,再結合理論推測,認爲這個辦法應該可行,哪裡真懂了?但這話她說不出來。她怕她一開口說自己其實是個半吊子就要大膽地人家治癒舊傷,容景會突然擡手劈死她。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溫聲道:“再試試,你一定可以的!”
“我肯定可以的。”雲淺月大言不慚。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不就是靈隱神棍嗎?她今日非打死它打破他打殘他不成,讓他再也不能給人家瞎算卦,瞎傳播半仙論。
容景不再開口,看着雲淺月嘴角露出笑意。
雲淺月得到教訓,不再硬衝,而是圍繞着封印四周以尋求突破口。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她終於找到了破解之法,心下一喜,將真氣凝聚到突破口處,那裡似乎有個用真氣擰成的環扣,極其細微,她上下一挑,果然如容景所說,迎刃而解。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也瞬間解開。她喜滋滋地道:“果然解開了!”
“嗯!你厲害!”容景不吝嗇表揚。
“那是!”雲淺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容景不再言語。
雲淺月得意剛染上眉梢,只覺沖天的冰封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頃刻間就要將她吞沒,雖然是容景的身體,但她此時真氣在他體內流動,感知尤爲強烈,就如在她體內一般。她一驚,連忙調動真氣將那冰封包裹。雪山爆發頃刻間被她的龐大的真氣再次封住。即便如此,她額頭剛剛的汗水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擡眼看容景,他玉顏眉眼上卻是凝聚了一層冰霜。可想而知那寒毒丸的毒性該有多強烈。
“我一點點消融它,你要挺住。”雲淺月此時覺得她也許想得太簡單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容景點頭。
“到時候挺不住難受就喊出來。沒人笑話你。”雲淺月又道。
“好!”容景再次點頭。
雲淺月緊抿起脣瓣,緩緩運動真氣,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點點,一滴滴開始融化容景體內如冰山一般的寒氣。剛進行片刻,她心就在漸漸下沉,想着她的確是想得太過簡單了,靈隱神棍都不能完成,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要幫助他完成,此時才知道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能成就成,不能成的話怕是真如容景所說她剛從鬼門關被拉回來就要立即死去。不過她死過一次的人,倒也沒什麼可怕的。
容景似乎知道雲淺月心中所想,低聲道:“你放心,即便不成功,我也會在最後一刻護住你。我死了,你也死不了。”
“說什麼狗屁話!專心點!”雲淺月罵了一句。
容景不再言語。
雲淺月感覺她的真氣雖然在融化容景心脈處盤踞的強大冰山,但她的真氣也在快速消耗。如此下去,她不但救不了容景,也會真氣枯竭被寒毒反噬而死。所以,她當機立斷立即換了策略,將一部分真力用來護住一半冰寒,另一半真氣細微的,緩慢的逐層去消融,這樣進度雖然慢,但也減少了她真氣損耗的速度,讓她能隨着體內的消耗隨時補充體力,至少,不至於死得太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雲淺月只感覺周遭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她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斷的重複用真氣消融那座似乎不可攀越的千年冰山,直到將它融化。
而容景也感覺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他只剩下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護住雲淺月的真氣,在她微弱不足之時迅速給她補充上。
兩個人的容顏似乎都化成了一座冰像,除了專心一致,再無旁騖。
佛堂佇立的佛像或開懷,或悲憫,或慈悲,或忞誠地看着二人。這一張方圓,天地靜謐。這裡沒有黑夜白天,沒有黎明暮色,沒有人聲雜沸,沒有俗事紛擾。似乎專門爲此事準備。
穿越時光的千載輪迴,一成不變的卻是那兩顆堅定堅韌無堅不摧的決心。
誠如雲淺月,誠如容景。
這二人都是心定堅韌之人!
雲淺月功力傾盡一半之時,容景體內的冰山似乎也消融了一半。她信心倍增。證明這種方法是有效的。只要有效,就不愁冰山融化的那一刻。眉眼神色更加堅毅。
容景月牙白的錦袍已經溼透,再由內而外結成冰,一層冰剛剛融化,一層冰就再次襲來,周次反覆,似乎無窮無盡。他玉顏愈加瑩白,那是冰雪浸透了每一處由內而外的洗禮。如此艱難,必是承受千百倍痛苦,他卻是不吭一聲,神色依舊,從容清淡,眸光透過冰封的薄霧可以透析裡面溫潤如溫泉水的色澤。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雲淺月真氣開始漸漸微弱枯竭,而容景心脈處盤踞的強大冰山還只剩一角,而這一角卻最是頑固,任雲淺月如何消融,它卻紋絲不動。
“完了,我的真氣似乎不夠了!”雲淺月咬牙出聲。
“你且退開,我用自身的真氣消融它。”
“不成,你剩餘的真氣還沒我多。”雲淺月搖頭,抿脣思索,不放棄地道:“我們想想,一定還有辦法,只要能再有一些真氣,我們定可以將它全部消融。”
“可是如今哪裡來真氣呢?”容景輕輕一嘆,“也許天意如此。”
“狗屁的天意如此,我從來就不信這個。我信奉的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償膽,三千越甲可吞吳。“。”雲淺月嗤了一聲,堅韌地道。
“嗯?哪裡來的典故?”容景問。
“等我們活着出去我告訴你。”雲淺月依然鬥志激昂。她平生自認爲最大的長處就是堅韌,且無堅不摧。越是困難,越是迎難而上。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有心,宇宙飛船都能載人上天,衛星定位,科技網絡整個地球,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好!”容景點頭,果然不再問。
“我感覺我雖然內力有枯竭之勢,但這只是表象,我體內似乎藏着無窮力量,但是不知如何開啓。你可有辦法?”雲淺月覺得一人智斷兩人智長。容景這個天聖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怎麼也不是吃乾飯的吧?
“你修習的可是鳳凰真經?”容景問。
“嗯!”雲淺月點頭。
“那你啓動你內功心法試試。”容景思索了片刻,建議道。
“我不會內功心法?如何啓動?”雲淺月有些想哭。她不是真的雲淺月啊!會什麼鳳凰真經的內功心法?此時她惱恨那天在屋子內翻找鳳凰真經心法時沒有找到不應該泄氣,應該多找一會兒,將地板也挖出來,將她的房頂也拆了,沒準就找到了呢!此時哪裡去找?
“你明明修煉的是鳳凰真經,如何不會內功心法?”容景疑惑。
“我哪裡知道爲何?忘了!”雲淺月惱道。
“你既然忘了,恐怕就沒有辦法了。”容景緩緩道:“我修煉的是天地真經。與你鳳凰真經是有淵源。但是此時恐怕也不能幫助你。雖然同宗一源,但到底是兩門功法,還是不成的。而我自己也不能再啓動天地真經本源,否則我體內這冰寒一角怕是也會隨着天地真經的內功增長而增長,因爲天地囊括天地萬物,自然包括這寒氣。”
雲淺月緊咬脣瓣,“再想想,天無絕人之路!”
“嗯!”容景點頭。
二人說話間也未曾疏忽半分。則是用全力抗住那一角頑固的冰寒。但二人經過了雲淺月驅除體內的催情引,又經過住容景驅除冰寒,如今持久兩戰打下來,體力在漸漸不支中。若是想不到辦法,二人真氣消失殆盡之時,便是冰寒反噬之時。怕兩條小命就交代這了。最好的後果怕也就是雲淺月能活一命,而容景則是必死無疑。
“算了,你撤手吧!”容景話落,就要撤手。
“別動,我雖然不會鳳凰真經的心法,但是我會另外一種心法。但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管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再說。”雲淺月道。
“不行,恐怕等你試了之後再撤退就撤退不了了,萬一不成功,你不死即傷。”容景搖頭,強硬地想將雲淺月脫離出來。
“我說了你別動就別動!沒聽到嗎?別以爲你這是在大仁大義保我不死。姑奶奶從來就不是孬種。大不了就小命一條而已,黃泉路上還有個做伴的人呢!”雲淺月見容景強行驅離她,她根本就抵抗不了,急得怒吼了一聲。
容景手一頓。
“你先挺着,我試試看成不成。”雲淺月聲音低了下來。
“好!”容景擡眼看了面前一排佛像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雲淺月一直和容景雙手交疊,盤膝而坐。如今雙手雙腳都不能站立行走,生怕她一撤出,容景很快就會被吞噬。她只能試着用意念在腦海中催動意向幻化成影像練習太極拳,看看能不能度過難關,這是她和容景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沒有想過扔下他去死而自己退卻活命。她做不到,若沒有這個人傾盡全力助她,她怕是早死了。若不是她堅持給他破除封印治癒體內頑疾,他也許最少還是能活幾年的。如今真如她說,開弓沒有回頭箭。
再說即便如今不是容景,在她面前的換成別人,她也難以做到袖手旁觀任人去死。這不是天生具有的正義,而是前世二十多年培養和軍隊訓練根深植入靈魂的善念。“十三總勢莫輕視,命意源頭在腰隙,變轉虛實須留意,氣遍身軀不稍滯。靜中觸動動猶靜,因敵變化示神奇,勢勢存心揆用意,的來不覺費功夫。刻刻留意在腰間,腹內鬆靜氣騰然,尾閭中正神貫頂,滿身輕靈頂頭懸。仔細留心向推求,屈伸開合聽自由,入門引路須口授,功夫無息發自修。若言體用何爲準,意氣君來骨肉臣,詳推用意終何在,益壽延年不老翁。歌兮歌兮百四十,字字真切義無遺,若不向此推求去,枉費功夫胎嘆息。”
雲淺月將太極十三式的口訣歌緩緩念出。腦中開始從第一式練起。
容景一怔,也隨着雲淺月的口訣歌在腦中默默而念,頓時覺得意蘊奇妙。
幾式過去,她丹田半絲動靜也無。雲淺月心下失望,卻不停頓,不到最後一刻,她不認輸。
“似乎是不成,撤手!”容景感覺他真氣已經快消失殆盡,雲淺月真氣也枯竭無幾,他清聲出口,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機會救雲淺月。
難道真的就這樣死了?
雲淺月突然有些悔恨自己任性而爲,僅僅憑藉一時意氣就做根本沒有準備完全之事。也許她不一時意氣,以後尋到了機會,天時地利人和,或者身邊多加個靈隱神棍輔助,也許真就能成了……
她咬着脣瓣,搖頭,“不可能!死就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沒什麼大不了的。黃泉路上有你這個美人陪着,我也不寂寞。”
“也罷!”容景已經沒有力氣去驅除雲淺月。
雲淺月將太極最後一式在腦海中施展完,也開始等待死亡那一刻。
就在最後一式在她腦中剛剛收尾,她丹田內忽然如泉眼打開,冒出涓涓泉水一般,溫暖的氣流騰昇而上,瞬間遊走了她七經八脈,頃刻間順着她手心向容景體內流去,剎那援救了她和容景雙雙瀕臨枯竭的真氣。
奇蹟出現了!
雲淺月頓時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
容景也驚了,同樣震驚不敢置信地看着雲淺月。
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半晌無言。在此時,在此刻,任何語言都太過蒼白。
“有救了!”許久,雲淺月開口。
“嗯!有救了!”容景點頭。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哈哈……”雲淺月大笑起來,頓時眉飛色舞,似乎不用她用任何力氣,她體內的真氣就自發地通過她身體傳遞容景手心再傳到他丹田,頑固的冰山一角被暖融融的真氣包圍,迅速在消融。
容景嘴角勾起,淺淺一笑。如畫的眉目似乎也注入了生機,如芙蓉花開。
“幸好我堅持吧!你這個不識趣的,我但分有一點兒退縮或者被你打擊,估計我們就都完了。”雲淺月立即臭屁起來,又恢復了本色。
“嗯,幸好你堅持!”容景笑着點頭。
雲淺月得意地挑挑眉,不再說話。開始調動真氣,她怕萬一高興過頭不加控制真氣導致容景承受不住嗝屁了就一切都白費了。
容景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再說話。成功的最後一刻,更要慎重。不知道前方還有什麼在等着他,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關鍵時刻,最能展現一個人的本色。
誠如容景,誠如雲淺月。都是堅韌且謹慎之人。
半個時辰後,頑固的冰山一角終於消融。消融後,雲淺月似乎看到了一望無垠的燒焦的灰炭和荒漠,那一處傷痕慎重,草木枯死,寸草不生。
她想着這應該就是催情引燒灼的痕跡和被一擊致命的重創之地,原來如此嚴重。若是她沒有容景相助消滅了體內所中的催情引之毒,恐怕比容景的下場還要重,何止七孔流血,怕是全身被燒成焦炭也不爲過。
算計她的人,等着好了!姑奶奶出去之後誓必報仇後快!
“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將這一處恢復生機。”雲淺月雖然口中如此說,但心下是堅定的。她感覺她體內的真氣如水,暖暖的,溫溫的,若是分屬水性,那豈不是真可以療傷,給這枯死之地恢復生機?
“嗯!”容景點頭。他也感覺出雲淺月這次啓發的真氣與早先不同。恐怕這纔是她真正的內力,真正的鳳凰真經,早先那些不過是表象而已。
雲淺月依然如早先一般控制真氣緩緩地如清風細雨般來回撫慰那一處灼傷。可能是時間太久,創傷太大,半晌都無絲毫動靜。而她卻也不急,越發地輕柔舒緩,如小溪細細流過,滋潤養護乾枯的稻田。
容景閉上眼睛,早先的如生割一般的疼痛退去,只感覺周身暖融融的。他貪戀這種暖融融的感覺。多少年了,日日冰寒徹骨,他以爲此一生直到死去怕是都會如此了,他自認爲心志堅定,卻也耐不住十年漫長歲月。不想上天原來還未曾棄了他。
大約百多來回後,雲淺月忽然一喜,“真的可以的,你感覺到了嗎?你枯死的心脈在恢復生機呢!是真的,我感覺到了。”
“嗯,我也感覺到了。”容景睜開眼睛,笑着點頭。
雲淺月頓時信心倍增。這樣神奇的事情比她第一次進國安局還要興奮。這在那個世界無論你怎麼做都不會出現這種武功,內力,真氣療傷的奇蹟,在這裡卻是真的可以。這種奧妙她至今懵懂無知。但是破解不了這種奧妙又能如何?只要有用就夠了。
她眉眼含笑,如吃到糖果的孩子,專心不二地重複舒緩撫慰動作,樂此不疲。
容景微笑地看着她,眸光是從來不曾出現的暖。那種暖意不是驕陽烤照的那種炎烈,而是春日的晴天,風和日麗,不燥不熱的那種暖。如融融春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容景創傷的心脈恢復了一半。
雲淺月早已經忘了在這裡過了多久的時間,容景亦是。
二人一個專心致志勢必攻克還他一個好身體,一個閉着眼睛感受久違的暖意。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隱隱傳來說話聲,打破了靜寂。
雲淺月一愣,容景也睜開眼睛,二人齊齊看向說話聲音傳來的地方。是在他們身後。聲音極爲清晰,顯然只是一牆之隔。
“本太子命你勢必全力破了這個機關。否則你的腦袋就不用要了!”夜天傾的聲音傳來,威嚴中含着一絲狠厲和急迫。
“是,太子殿下!”外面傳來一箇中年人恭敬的聲音。似乎帶着顫意。
雲淺月臉一沉,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
容景眉心微蹙。
“阿彌陀佛!”外面又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底氣充沛。
“太子皇兄,你認爲景世子和月妹妹是在這裡嗎?到如今都已經三日了,他們還能活着?”夜天煜熟悉的聲音傳來,似乎含着質疑。
“他們不會死的!”是雲暮寒的聲音,刻板而冷峻。
“才三日而已。”夜天傾聲音微沉,“能不能活着也要試試。”
雲淺月再次一愣,看向容景,他們都進來這裡三日了嗎?有這麼快?
“差不多。”容景點頭。
雲淺月想着他們進來一刻沒停止奮戰趨毒,幾經周折,恐怕每一小處都要損耗很多時間。如今想來三日時間也是差不多的。她低聲問道:“剛剛被夜天傾命令的那個人是誰?你聽聲音可知道他?”
“他是天下第一機關暗器世家的家主。名字叫錢焰。”容景低聲道。
“依你看,他能否破解了這機關?”雲淺月又問。
“天下第一機關暗器世家錢家專門以破解奇門暗道爲生。百年世家,這一代家主更是奇才。天下所有暗道暗器消息機關的宗源都脫不開錢家。所以,應該不是問題,破解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容景道。
雲淺月蹙眉,“不行,不能讓他破解了。”
“破解了也沒什麼,我們正好出去。”容景道。
“那怎麼行?那豈不是這裡這些金子鑄成的佛像都被他們發現了?若是發現的話豈不是要被夜天傾上繳國庫?那我以後還花個屁啊!一定不能讓他破解了。”雲淺月立即道。
容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你還想着砸這些金佛像拿去花?”
“自然!不花白不花。到嘴的東西給人,不是我的風格!”雲淺月毫不猶豫。
“恐怕我們做不了主。錢焰是定然可以破解了的。到時候我們也變不沒這些東西,所以,恐怕是隻能上繳國庫。或許皇上會讓這些佛像繼續留在這裡也說不定。畢竟這是佛像,有幾個人會敢砸了佛像去花?”容景道。
“那可不一定。沒準國庫此時空虛,皇上也不會忌諱的。”雲淺月搖頭。
容景不再說話。
“難道真讓我說對了?國庫此時真空虛?”雲淺月問。
“嗯!”容景點頭,似乎嘆息了一聲。
“靠!若是讓那老皇帝知道的話,他吞沒這些佛像是肯定的了。國庫也不是我家的,要是我家的我也許手下留情,既然是老皇帝的,將來傳給夜天傾那個討厭鬼,我怎麼也不能讓這些金像落在老皇帝和夜天傾手裡。”雲淺月道。
“那你可有辦法能阻止錢焰破解?我對機關暗道不是很精,怕是阻止不了。”容景看向雲淺月,見她蹙眉,似在思考,問道。
“先不用管他,這個密室如此精密,他怕是一時半會也破解不開。我們先繼續給你療傷。”雲淺月道。
容景搖搖頭,“就到這吧!你內力如此耗費,看似涓如泉涌,我怕也經不住如此消耗。我如今已經被你治療了一半,剩下的我自己慢慢來。總歸這回是死不了了。也算是託了你的因禍得福。”
“我覺得我還可以爲之。不用說了,繼續!”雲淺月搖頭。再不理會外面響動和偶爾傳來說話的聲音,繼續爲容景療傷。這是基於她一直做事的原則,只要拿定主意做一件事情,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容景見她堅持,也就不再說話。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幾日相處,他還是瞭解她幾分秉性的。有些人汲汲贏取一生追求,學富五車,怕是也不及她的該堅韌時候堅韌,該灑脫時候灑脫。
時間緩緩流逝。
大約又半日後,容景傷勢已經恢復十分之八,雲淺月嘴角終於露出滿意的笑意。
容景卻沒有笑意,則深深地凝視雲淺月,眸光一眨不眨。
“還差最後一點兒,我們就大功告成了!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雲淺月難以掩飾語氣中的興奮,她此時極其疲憊,感覺丹田內的真氣也呈現弱勢。不再有真氣涌出,可以想象消耗的幾乎無幾,就如一座大山,被她半空了一般。但她不後悔,相反還有突破了不可能實現的事情讓她實現的了滿足。
“嗯,可以罷手了!”容景道。
“再等片刻,剩餘這麼點兒不除掉不是我的本色。”雲淺月搖搖頭,繼續施爲。
“真的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容景推開她。
“別動!讓你別動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
孩子?容景忍不住想笑。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夜天傾不耐的怒吼,“錢焰,你到底何時能破解?”“太子殿下別急,此機關極其精妙,在下還需要些時間。”錢焰聲音傳來。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衣老衲看錢施主很快就能破解。”靈隱大師道。
“那就再等等吧!你快些!”夜天傾壓下怒意。
外面再無人聲傳來,但是此時卻是有咔咔的響動聲傳來。
“看來最後這一點還就真要靠你自己了。”雲淺月撤回手,所剩無幾的真氣隨着她撤回體內。
“嗯!”容景點頭。能到如今他已經很滿足了。多年的頑疾,一朝得解,他有些置身夢中之感。見雲淺月撤回手,他也緩緩撤回手。
雲淺月動了動僵硬的身子,起身站起來,身子剛一站起,卻是痠軟的厲害,又向地上倒去。容景立即出手扶住她,他卻是也沒有力氣,雲淺月栽下來,將他本來坐着的身子也跟着栽倒。
二人都狠狠地栽倒了地上,雲淺月壓着容景倒是好些,容景悶哼一聲。
“果然是弱美人,連一個弱女子都接不住。”雲淺月不覺得臉紅,取笑容景。
“你這個弱女子可比別人沉多了。估計太胖,以後還是少吃少睡吧!”容景道。
“果然還是毒嘴毒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雲淺月困難地從容景身上起來,直起身。瞥了他一眼,腳步虛軟地向着他們早先滾進來的佛像後走去。若是猜測的不錯,這裡應是有兩道門,一道門就是如今外面夜天傾命令錢焰在開的門,一道門則是她和容景滾進來的門。
容景失笑,伸手拂了拂身上的塵土,也起身站起來。他腳步同樣虛軟。
此時外面又咔咔兩聲,牆壁晃動了一下。
夜天傾驚喜的聲音傳來,“破解了嗎?”
“太子殿下,還要稍等片刻,這就能破解。”錢焰的聲音似乎也有些激動。
“喂,你去讓那牆壁的門不能打開,只拖延片刻就成。”雲淺月此時已經走到佛像前,回頭看了一眼,對容景道。
“我沒有辦法!”容景搖頭。
“你不是第一奇才嗎?廢物!”雲淺月瞪容景。
“第一奇才也不是什麼都擅長的。”容景不覺得沒有面子。
“那你來開啓這個機關,我們剛剛從這裡進來的,你總是能開啓吧!”雲淺月只能轉身走向咔咔響的牆壁,她看看能不能抵擋片刻。
“嗯!”容景點頭,像佛像走去。
二人交換了位置。雲淺月來到那處夜天傾等人等在外面的牆壁前,仔細地打量牆壁,忽然叱了一聲,“原來就這麼簡單!居然錢焰開了半日都沒打開,真是廢物!狗屁天下第一暗器機關世家,沽名釣譽!”
話落,她伸手在牆壁上輕輕點了兩下,外面的咔咔聲立即停止了。晃動的牆壁再次紋絲不動,她轉身走向佛像。
容景站在佛像前看着他,似乎絲毫不驚異雲淺月有此本事,微微一笑,“不是天下第一暗器機關世家無能,而是你比他更精通此道而已。”
“那當然,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天才了。天生我才嘛!不學就會。”雲淺月得意地挑了挑眉,開始研究眼前的一排佛像。很快就找到了門路。畢竟剛剛他和容景滾進來時有灰塵被劃出的痕跡的,更是好找。她走過去在兩處佛像的腳下接連按了幾下,佛像後一扇門無聲開啓,她對容景揮手,“快點兒,將這些佛像都搬進去藏起來。”
容景看着那些佛像,又看向雲淺月,搖搖頭,“搬不動!”“搬不動也要搬!”雲淺月咬牙。這些佛像每一尊都大約幾百斤,共有十二尊,的確困難。但困難也要搬,這都是錢。
“我如今功力盡失,真搬不動。”容景再次搖頭,“不要了吧!”
“你是不是男人?不要不行。”雲淺月對容景低吼,“快點兒!我們一起搬。”
容景無奈,只能走到佛像前,伸出雙手,他感覺整個身子都是軟的,走路都困難,如何能搬得動百斤的東西?手放在佛像上,看着幾百斤的佛像,半天沒動。
“真是沒用!”雲淺月哼了一聲,也走到一尊佛像前,伸手去搬,她以爲自己怎麼也要比這個黑心的傢伙強,會剩餘些內力讓她得瑟的,但是她錯了,她丹田中此時也是半分內力沒有了。所剩那些真氣如石沉大海,再也提不起半分,她立即鬆開手開始打太極十三式,一整套太極十三式打完,丹田還是沒動靜,她頓時垮下臉,“完了,我功力盡失了。”
“嗯,我們一樣。”容景點點頭。鳳眸似乎含了絲笑意。
“哎呀,不行,我就要這些金子。要是今日不要的話,我會以後都惦記着它,睡不好覺的。若是真被夜天傾拿去獻給老皇帝,被老皇帝放入國庫,那我會忍不住去搬國庫的。”雲淺月來回在佛像前走遛遛。
“真沒發現你這麼愛錢如命!”容景似乎無奈地搖搖頭,看着眼前一排佛像提醒道:“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開啓機關,讓這些佛像自動進入那道門。”
“對呀!”雲淺月再次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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