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尋箏所有的金創藥,在之前已經撒在駱清心的傷口四周,被血衝了大半,現在想找出一點兒來也沒有了。
駱清心順手從袖中拿了一個小瓶遞過去,道:“喏,給你用!”
莫尋箏忙道:“我不需要,是你需要!”
駱清心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上過藥了!”
她再看了莫尋箏一眼,道:“我的傷沒事,明天就能自己回去了。一會兒你就趕緊走吧,趁着天色還沒黑,好進城。你不適合待在這裡!”
莫尋箏道:“爲何?”
駱清心揚揚眉,似笑非笑地道:“少年,你有大好前程,何必和我這個妖女攪在一起?我恩怨分明,這救命之恩,以後會還,但斷沒有把救命恩人拖下水的道理!”
莫尋箏道:“我不怕!我不要什麼前程,只想守着本心。這世上人心這麼複雜,難道依從本心,有什麼不對嗎?”
駱清心不以爲然:“既然你知道人心這麼複雜,就該知道擇善而從,擇惡而棄!”
莫尋箏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我有判斷。靈鶴門強搶民女,私設**,就因爲他們僞裝得好,身列江湖正派,他們就是善嗎?懲惡除奸,縱使手段血腥,出手無情,難道就是惡嗎?”
這是他一直在想的問題,也是他要回去稟報師父的問題!
駱清心無語地道:“人言可畏……”
莫尋箏怔怔地看着她,眼裡有一些糾結,又似有些恍然,才道:“是我忘了,女子名節何其重要,是我考慮不周了!”
駱清心勾了勾脣,道:“傻子,我一個妖女,在意別人口中什麼名節?那些罵我的,辱我的,冤我的,謗我的,我都當他們是空氣。”
莫尋箏看着她漫不經心的模樣,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她擔心的不是自己名節,那就是他的名聲了?
想不到,駱姑娘竟然會這樣關心他。
莫尋箏覺得心中暖暖的。
這一聲傻子,叫得他心中一蕩。明明知道駱清心這麼叫不帶任何意思,但他仍是很高興。
他覺得若不是駱姑娘傷重,若不是這裡沒醫少藥,這山洞其實挺好,至少,這裡,沒有外人,安靜,靜謐,他和她,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甚至……最親近的人。
一個聲音抽着鼻子道:“好香,好香,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狐狸精,在山洞裡烤雞吃?”
這聲音來得突兀,打破了莫尋箏心中的綺麗。
野兔的香氣飄出山洞,的確有些香,但現在暮色已經降臨,不管是採藥的,還是山間打柴的樵夫,都已經下山回家。
至於東方弈宇,莫尋箏本也有些擔心,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再加上火光在山洞,洞口他做了些僞裝,不走近,是發現不了的。
竟然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山洞口?
莫尋箏眼神頓時微微一厲,手已經按上劍柄,駱清心不能承受刀兵之力,他也不會讓駱清心有事,哪怕是東方弈宇來了,他拼着得罪江南武林盟主,也要護駱清心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