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巖到了房間裡,湊近看了一眼,又把一根手指矜持而嫌棄地搭在端木北曜的腕間,探了一探,立刻就收回手。
駱清心道:“怎麼樣?”她的語氣很平淡,但聲音裡還是透出擔心的尾音。
柳青巖彷彿這時候纔看見駱清心也跟進來了一般,立刻就把她往外轟:“走走走,我看病最不喜別人打擾!”
齊拓道:“主人,打暈還是迷暈?”
柳青巖回過頭,看了齊拓一眼,然後對他豎起大拇指:“不管是打還是迷,你能把她弄暈,以後我叫你主人!”
齊拓不太服氣地看了駱清心一眼,默默地退出門去。
駱清心道:“那我先出去!他交給你了!”
柳青巖頭也不回地道:“別忘了,試藥!”
“不會忘!”駱清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柳青巖把那層薄被一揭,看到端木北曜背上包紮的白布條,他扶着下巴,看着那些橫七豎八,卻又恰到好處裹住傷處的布條。
布條自然是選的軟布,但最重要的是那包紮的手法。
簡單,乾脆,周到,細緻。
柳青巖眯着眼睛點了點頭,自語地誇讚道:“真是好看!”於是,他拿起剪刀,把那些包紮的好看的布條全剪斷了。
布條斷開,灑了金創藥的背全都露了出來。
有些地方又滲出了血,有些地方血已止住,但是,不論是滲血地方,還是已止血的地方,落入眼裡,都是血肉上的遍體鱗傷。
一個人竟然能傷成這個樣子。
傷成這個樣子之後竟然還活着。
柳青巖衝着門外道:“齊拓,清水一盆,烈酒一罈。”
齊拓道:“現在是夜裡,哪裡有烈酒?”
韓休立刻道:“烈酒有,有!”說着立刻去取了。
駱清心道:“要烈酒……做什麼?”
柳青巖的聲音從屋裡不悅地傳來:“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洗傷口。你以爲用清水洗一下就行了?傷口處理,最是馬虎不得!”
端木北曜背上的傷一片血肉模糊,若是用烈酒,駱清心無法想像那該有多疼。
她道:“可以……用別的替代麼?”
柳青巖探出頭來:“可以!”
駱清心眉間一展,急忙問道:“什麼?”
柳青巖道:“不那麼烈的酒!”
駱清心:“……”
韓休知道駱姑娘心繫那年輕人,大老遠請來的這位,必是醫道高手,哪裡敢有絲毫馬虎,立刻就把烈酒弄來了。
駱清心親自抱了,送進屋中,她希望,能幫他清洗。
可是,柳青巖直接堵在門口,把酒罈接過,立刻臉色不善地道:“你想幹啥?”
駱清心道:“不是清洗傷口嗎?我來!”
柳青巖立刻道:“不行!”
“爲何?”
柳青巖眼睛一瞪:“是你治,還是我治?”
駱清心無語地退後一步。
柳青巖雙手抱着酒罈,臉色臭臭的,用肩膀把門關上。然後就躲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駱清心一顆心提得高高的,又有一種揪心般的難受,那樣的烈酒澆在一個人的傷口上,不知道會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