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痞三帶着包月回到老街區。
在回來的路上,黃飛打來電話,很認真嚴肅的將一則消息告知痞三。
在昨夜午夜之前,城西葵花幫被滅了,老窩被端,十幾號小弟都被抹了脖子,葵老大身中十三刀命喪當場,二狗死不瞑目。
最後,經過警察統計得出結果,除了在醫院的傷病沒有被波及,葵花幫上下,只有嘯青龍一人脫身。
“現在道上炸開了鍋,葵花幫雖然上不了檯面,卻也是有一定實力的,一夜之間被滅滿門,道上人人自危,衆說紛紜,不過……”黃飛語氣低沉,說到這裡頓了頓。
“不過,更多的還是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痞三幫黃飛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近幾個月,痞三聲名鵲起,平步青雲,隱隱站在了可以和司徒亮等華夏年輕一輩佼佼者比肩的高度,百戰不殆,鮮有敗績。
表面上看起來,痞三確實很強,接連狙擊上位者大人物的傲人戰績,給人一種“惹到痞三就會死”的錯覺。
實際上,痞三並不強,他的手底下只剩春生、向南與大錘三人,滿打滿算拋去傷病員不過百八十號戰鬥力,與葵花幫旗鼓相當,屬於安城黑道中下游水平。
所以,這是栽贓嫁禍,有人故意趁着事頭滅掉了葵花幫,矛頭直指痞三。
按照正常的事物發展規律,結局無非是兩種,安城黑道的遊散力量要麼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在爆發中毀滅,無論哪一種,對痞三都沒有好處。
“不!這次並不是猜測。”黃飛認真說道:“有目擊者稱,事發前後在現場周圍見到了疑似李二黑與銀狼三劍客的身影,根據現場狀況來看,滅掉葵花幫的也是四個人。這四人素質參差不齊,有的人身中三兩刀就掛了,有的人則是被砍了十刀八刀。”
“確實很像是他們四個。”良久的沉默,痞三沉聲道。
“所以,你還是確認一下,如果這件事是他們四個做的,那還好。但如果不是,就好好好斟酌一番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了!”黃飛拋下這句話,急匆匆的掛掉電話,顯然他那邊也有棘手問題待處理。
放慢些速度,痞三找到了李二黑的電話,撥過去,提示爲不在服務區。
大濺,二濺,三濺的號碼一一試過,均未撥通,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
“三哥。”包月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痞三的肩膀,豪爽的說道:“如果搞不定,可以找我老爸幫忙。他在安城的影響……對於你來說,只借一個名號是遠遠不夠的。”
貌似這句話存在許多語病,其實不然,就能力而言包月不遜痞三多少,自然看得出前夜痞三將她帶到糾紛現場的目的。
“呵,謝了。”痞三笑了笑,道:“我不喜歡欠人情,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先幫你們家把問題解決,再開口尋求幫助吧。”
作爲近十幾年安城最傑出的黑道人物,包子在安城很有影響力,這點毋庸置疑,倘若這件事他能插手介入,對於痞三來說會簡單許多。
但痞三確實不喜歡欠人情。
穿過老街區菜場,品嚐了久違的陳家煎餅果子,痞三帶着包月回到家中,打開那口已經蒙上薄薄一層灰塵的箱子,取出幾本硬
皮書。
又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啤酒,丟給包月,痞三一邊翻看手中書籍,一邊說道:“簡單說說吧,你們家貨船出事前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只要有一絲絲違背常理的,都要說出來。”
今天回到老街區的主要目的是搞定鳳舞兒,這個時候鳳舞兒應該剛剛開始巡邏,到了派出所也不一定能找到,痞三還有半個小時時間。
“奇怪的事……”包月抿了一口啤酒,沉吟片刻,先是搖頭,又點頭,再搖頭。
良久,包月纔開口,道:“那件事,說奇怪也不算很奇怪,但確實有一絲違背常理。三哥你也知道,出來混圖個心安都喜歡拜關二哥,我們家擺着一尊關二哥的像,據老爸所說是當年一位高人所賜,老爸也是晨昏一禱告,每日三炷香。就在貨船出事的前三天,那尊關二哥的像被打翻了。”
“怎麼翻的?”痞三欠了欠身子,眼球還停留在書中字裡行間,頭也不擡的問道。
“毫無預兆,沒有風,沒有外力介入,自己翻的。”包月如是說道,“所以我才說這件事奇怪,但仔細想想又不是很奇怪,畢竟我們家在東南沿海,屬於地震帶,時不時來個一兩級地震都無法感覺得到。”
“你是不是無神論者?”
“不是。”
“那就好。”痞三合上書,一臉正色,道:“世上是絕對有鬼神存在的,至於爲什麼拜神的人得不到神靈庇佑,那是因爲拜神的人太多,神仙沒辦法全部照顧。而且……”
說到這裡,痞三不由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師父,傳說中的睡仙陳傳。
“而且,那些神仙一個個都是坑爹貨,不務正業,所以世界上纔有無神論者。”痞三稍稍留了些口德,主要還是怕遭到天打雷劈。
見包月還有話要說,痞三先一步打斷,聲明道:“不要跟我扯唯物主義。我的職業是相師,我相信神鬼的存在是很合理的,因爲我見過。”
“呃……”包月沉吟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包月甚至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信仰,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出來混的拜關二哥,除了折服於關二哥的忠義無雙之外,潛意識還是想得到庇護。”痞三說到這裡,突然詞窮了,便直接跳到結論,“神像倒,說明神仙不再庇護,貨船出事也是理所應當。現在要搞清楚的是,你們家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搞的忠義無雙關二哥都不鳥你們。”
“沒有!”包月肯定說道。
“那這件事就是偶然。”痞三一點也沒有懷疑包月的話,直接提出另一種可能,“你們除了拜關二哥之外,拜不拜海龍王?”
“前些年貌似有,不過後來太忙了,沒工夫弄什麼豬頭羊頭,擱置了一段時間就給忘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包月想了想,如是說道。
“好了!”痞三合上手中那本書,丟給包月,道:“初步斷定,這又是坑爹神仙鬧的坑爹事。”
“跟風水命格沒有關係?”包月試探姓問道。
“沒有。”痞三直接搖頭,解釋道:“從你們父女的面相來看,你家的風水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雖然沒有大師精心設計,住個普通人是絕對可以。而那天在酒店吃飯的時候,我也
幫你們父女看過,雖然沒有仔細演算,命格一定也沒有問題。”
包月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硬皮書,竟然是一本《太平經》。
“你不是相師麼?怎麼對道教還有研究?”
“誰告訴你我只是相師了?”痞三撇撇嘴,不滿道:“打架砍人,串場壓陣,收賬要債,算命看相,行走江湖,講的是一個技多不壓身!我這樣神一般的男人,怎麼能被框死在相師這一個職業上?相師只不過是我的主業罷了。”
“……”包月翻個白眼,無言以對。
既然已經初步斷定癥結所在,當包月詢問痞三解決方法的時候,痞三卻只是苦笑着搖搖頭,這種事可不像欠款,虧欠了補回來就行。
求神拜佛,講究一個心誠,心誠則靈,包子靠水路走私賺了那麼多錢都沒有怎麼孝敬過海龍王,就算十倍補償人家都不一定賞臉。
“做法,做法!”沉吟片刻,痞三道:“找個高手做法,跟水龍王講數。”
“這不等於變相交保護費麼?”包月撇撇嘴,頓了頓,問道:“三哥,那你會做法麼?”
“當然不會!我又不是道士……”痞三搖搖頭,這也是他苦笑的原因。
術業有專攻,相師做法等於嗆行,要是給茅山派那羣雜毛老道知道了,肯定得成羣結隊來找你的麻煩。再者說,即使不怕麻煩,痞三壓根對做法事沒有一丁點兒研究啊。
“等等!”想到這裡,痞三眼前猛然一亮,說道茅山道士,他還真認識一位。
其實也不能說是認識,當日在選舉會場,痞三與神秘高手一場激鬥落敗,瀕死關頭,護君寶仗義出手,當時痞三雖然快要死了,在微弱的九龍真氣支持下還保留了感官,所以聽到了護君寶與神秘高手的靈魂傳音,也就知道了護君寶的身份。
說起來,當年老騙子尋訪的幾位當世高人中也有護君寶,據老騙子所說,他曾五次拜訪茅山,最終都沒有尋到護君寶的下落,實在可惜。
“等這些事忙完了,我幫你找個牛掰老道!”痞三當即打定主意。
拋開包家與海龍王講數這件事,痞三找護君寶也有三件事要了解。
一,搞清那神秘高手的身份。神秘高手兩次出現在痞三生活中,八寶山別墅的兇冥陣,恐怖的鬼面獒,起碼凝氣級別的實力,如若不搞清楚這些痞三就要整日提心吊膽。
二,詢問其有關《九龍圖》的信息。護君寶作爲當世高人,見多識廣,道法高深,一定對《九龍圖》有所瞭解,說不定在護君寶的幫助下就能輕易解第三層封印,於情於理都是極好的。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隨着對玄學的理解日益深刻,痞三越發覺得老騙子不是尋常人物,倘若只是一個滿身蝨子的江湖騙子,又怎麼會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去尋訪幾位當世高人?
甚至,回想起老騙子的種種怪異行爲,痞三都覺得其中必有蹊蹺。爲什麼老騙子教他相術卻不教他風水?爲什麼老騙子明明懂風水卻又要將自己葬在一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惡水之地?
痞三沒有父母,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騙子就是他的父親,老騙子膝下無子,作爲唯一的後代,痞三必須要了解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