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春生收拾好了兩間休息室,這類酒吧雖然不沾毒,暗地裡卻經營着黃色生意,休息室本來就多,現在老闆出去度假,小姐又都沒上班,倒是空出了許多地方。
痞三也包月都沒有嫌棄什麼,只是在進門之前痞三將一張黃符紙交給包月,吩咐道:“貼身帶着,可以抵禦塵污之氣。”
以前痞三倒也沒什麼講究,但是在這幾個月,尤其是最近幾天,痞三越發覺得任何小小的疏忽都能改變大局,雖然他無法爲自己推算命相運勢,但也要儘可能的避免運勢被外力所改變。
這些房間一直以來都是妓女與嫖客進行皮肉交易的場所,長年累月積壓了不少塵污之氣,普通人在裡面睡上一覺倒也沒什麼,最多會有頭腦混沌的感覺,但這個節骨眼上,能避免的還是要儘量避免,可不要因爲一時的疏忽就斷送唯一存活的機會。
包月歪着頭,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痞三,良久,噗嗤笑了,接過那符紙貼身放好,這才推門進去。
一夜激戰,包月無比睏乏,也不管潔白的席單上究竟有沒有交易時遺留下的白色小蝌蚪,和衣而睡,不多時便來到夢鄉。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包月只覺得渾身都快散了架,回想一下自出了師門之後就再也沒有經歷過昨夜那樣高強度的運動,跳下席,包月稍微做了幾組熱身動作,痠痛感才減輕一些。
本來包月是想給包子卦個電話尋求幫助的,卻在這時聽到從隔壁傳來一些聲音,禁不住好奇,包月輕手輕腳的出了門,貼在痞三房間的門上仔細聽了會兒,試探姓的推開一條門縫。
房門被從裡面上了保險鏈,僅能推開一指寬的一條縫隙,勉強可以看到痞三的半個身子坐在桌子旁,手裡拿着一些奇怪的玩意兒在鼓搗些什麼。
有毛筆,有墨水,有符紙,有羅盤,還有一些包月不認識的東西。
好奇心的趨勢下,包月整個人都貼在了門上,絲毫沒有察覺身後春生走了過來。
春生對包月並不太瞭解,只知道這是位走私大亨的女兒,並不清楚她爲什麼會跟在痞三身邊,根據多年的經驗,春生輕咳兩聲,煞有介事的打了個招呼,“包小姐,這麼早就醒了,要不回去再睡兩個小時?距離天黑可是還有一段時間呢……”
春生打招呼是假,想將這個情況報告給痞三才是真,果不其然,痞三在聽到這個聲音後起身打開了保險鏈,道:“春生,你帶包小姐去前面找點兒樂子。”
說罷,痞三轉身又坐了回去。
“請吧,包小姐。”春生微微笑着,做出個請的姿勢。
“不必了,我有事情要跟三哥說。”包月撇撇嘴,狠狠瞪了春生一眼,不等痞三發表意見,閃身來到了房間。
緊接着,啪的一聲房門關上,包月爲了表示對春生這個“二五仔”的譴責,特意用了很大的力氣關門,着實將毫無準備的春生嚇了一跳。
撇撇嘴,春生沒有說什麼,快步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包月總算看清楚痞三擺弄的那些玩意兒,除了筆墨紙硯與羅盤之外,估莫着還有三件東西,其中包月只認識龜殼,其他兩樣壓根沒見過。
託着下巴,包月在一旁觀察了許久,這才忍不住問道:“三哥,你在幹嘛?”
“占卜
。”痞三頭也不擡的說道,“一覺醒來,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所以就要占卜。”
痞三是個相師,理論上他可以爲任何人看相併演算運勢,甚至逆天改命,卻不能將這些施加在自己身上。
醫人者不能自醫,倘若算命的都可以爲自己看相,那幹嘛還會做算命這一行?隨隨便便找個絕佳時機便能一躍上枝頭,過上幸福富足的生活。
原因是因爲相師這一行本就泄露過多天機,對於他們的命運,天道保護的格外嚴密,強行窺破也不是不可取,只是要做好被雷劈的準備,一道天罰下來絕對能把人劈的外焦裡嫰,痞三是沒膽量去挑戰天道威嚴。
所以,就痞三目前所知的方法中,占卜是唯一可取的,雖說最後結果會稍有些偏差,總好過沒有。
“哦。”包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你確定這樣一邊看書一邊占卜沒問題?”
痞三的占卜手法並不純屬,每一步都要在書中做過查證才能完成,這是比臨陣磨槍更赤果果的臨時抱佛腳,着實讓人頭疼。
“相師分很多種,我的專業並不是占卜,所以……”痞三說到這裡,擡頭看着包月,微微一笑,道:“應該不會出問題,以前我都是這樣過來的。”
“……”包月沒有說話,對着痞三豎起一根拇指,表示讚賞。
靜靜的看着痞三的占卜過程,包月全程都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什麼驚豔的畫面,只可惜一切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玄乎,痞三隻是拿着龜殼與銅錢來回擺弄,好大一會兒,直到包月打哈欠的時候,痞三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呼,好了!”
“呃……”包月趕忙會審,問道:“怎麼樣,算出什麼了麼?”
“拋開那些模糊不清的,可以肯定一點。”痞三活動着手腕,面帶喜色,“今天我要遇貴人,十成十的大貴人!”
“那戰鬥結果呢?”包月追問道。
“沒算出來,天機不可泄露。”
“哦。”
“……”
接下來的時間,痞三帶着包月在前臺品酒,老闆臨走時候肯定沒想到這一點,將整整一個吧檯的酒飲留了下來,總價值以十萬計,這才第二天就被痞三消滅了五分之一,回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肯定得心疼死。
痞三酒量不錯,包月的更是深不可測,兩人先拿幾瓶威士忌開了胃,又換成85度伏特加,一口下去兩人皆是抓耳撓腮,臉蛋兒通紅。
“三哥。”包月喚了一聲,說道,“你可不能這樣樂觀。昨天晚上吳克只出了一半的力量,我們卻拼盡了全力。不出意外,今晚他剩餘的一半人馬肯定會準時殺到,到時候我們經過休整的弟兄們肯定不是對手。”
不知不覺中,包月已經將自己牢牢的綁在了痞三的戰船,除了個人情緒摻雜其中之外,包月從小到大參與的都只是槍戰,相比之下她更喜歡拳拳到肉的白刃戰,所以就捨命陪痞子了。
“我知道。”談論到這個話題,痞三一臉正色,悶不做聲的喝了一大口烈酒,深深吸了口氣,才說道:“但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爲今天我會遇到貴人。”
“雖然我相信鬼神之說,也相信玄學的奧妙,但……”包月的擔憂掛在臉上,沉吟片刻,道:“但你的貴人要是做文職的呢?”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躍馬定乾坤。區區吳克,何足道哉?”痞三笑着,很燦爛。
“切。”包月翻了個白眼,不以爲然,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得腳踏實地,好好想想怎麼贏的今晚這場以少勝多的戰鬥,只要連勝兩場,外人就不能用運氣來詆譭我們的實力,到那時候,吳克的同盟就必須掂量一番。三千人馬都無法攻破我們的五百勇士,肯定會出現不和諧的聲音,不多時,吳克的同盟不攻自破。”
昨夜,安城黑道幾乎一半的老大帶着小弟聯合進攻痞三,打着“英雄同盟”的旗號,包月也就將其稱之爲英雄同盟。
“你覺得可能麼?”痞三輕笑,自嘲道:“昨晚的勝利真的是運氣,那些人心不齊,再加上你我的光環,這才勉強勝了一場。經過這次,吳克一定會好好整編,到時候一定是所有人的目標都指向我一人,別說是五百,就算我們有五千人也很難勝了第二場!”
痞三說的不錯,以少勝多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痞三不相信幸運女神會永遠眷顧自己,昨夜那場以少勝多看起來痛快,實際上問題還出在英雄同盟。
安城黑道一直都沒有平靜過,吳克略施小計將那些黑道頭目籠絡在一起,卻沒有考慮其中的矛盾,有很多甚至是昨夜還在你死我活的拼殺,今夜就並肩作戰,心不齊,每一波兩百人只發揮出五十人的戰鬥力,自然無法攻破痞三的防線。
經過第一次失敗,吳克一定會注意到這點,並想盡辦法預防這種情況再度發生,到那時,攻擊強度呈幾何倍數增長,怎是這些傷兵殘將可以抵擋?
聽到這話,包月以爲痞三是要放棄,撇撇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看到痞三仰天長笑,不是一般的瘋癲。
“安啦。”痞三笑過之後,安慰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比這更兇險的場面我都見過,你看我還不是好好的活到今天?”
這句話依舊不錯,但有些斷章 取義的成分在內,痞三確實見過不少兇險的大場面,但每一次都有人出面幫他擺平,要麼是修羅刀,要麼是柳如風,很少有痞三一人從頭做到尾的時候,他也確實應付不來。
如此安慰,與其說是在安慰包月,不如說成是自我安慰,痞三一直都沒有放棄,哪怕是那天午夜,暴雨街頭,被鋒利匕首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
包月仔細品味一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痞三先開了口,道:“你有功夫陪我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去看看老方怎麼樣,要是沒死就替他換了藥。”
“哦。”包月撇撇嘴,乖乖的起身朝休息區走去。
痞三坐在原處繼續暢飲,一瓶85度伏特加很快喝到了底,在痞三想開第二瓶的時候,一個小弟從遠處走來。
“三哥,門口來了一人,點名說要找你。”小弟恭敬的說道。
“年輕人?”痞三以爲是殺破狼,掐指算算,最近幾天也該放出來了。
“不是,是個老頭子。”小弟搖搖頭,道:“他有九根指頭,跟個乞丐似的,莫不是傳說中的九指神丐洪七公?”
聞言,本還有些醉意的痞三一下被嚇醒了,連忙道:“快快請進來!” ωwш• ttкan• c o
九指神丐他不認識,九指神相倒是有一個,如若沒猜錯,占卜結果中的大貴人,指的便是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