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天寶看來,這次痞三做的是有些過分了,當然,他也不知道前因與後果,只能稍稍安慰痞三幾句,接下來所有人將注意力都放回了重病小孩身上。
痞三也沒有在意包月到底去了哪裡,包月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尋常大漢三五個近不了身,身上又帶着匕首和手槍,即使遇到高手也不會太尷尬。
話說回來,這小孩的病情還真的很嚴重,據農婦所說孩子從昨夜昏迷到現在就沒有睜開過眼,萬幸的是還有呼吸。
很快,在護天寶的指導下,震陽子開始第一次試探姓的對小孩進行治療。
服了退燒藥,又敷上一些消腫的草藥,靜觀其變,足足等了有一個小時,小孩的高燒沒有退,身上的紅斑絲毫不減。
而在震陽子取下藥渣的時候,一直陷於昏迷狀態的小孩突然睜開了眼,張開嘴巴狠狠在震陽子的胳膊上咬了一口,血紅色的眼中滿是兇戾,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極了一頭髮瘋的野獸。
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震陽子的胳膊救回來,小孩不依不饒,滿屋子追着人咬,這時候痞三想到了包月所給的結論,沒準就是中毒了也說不定。
在痞三的提議下,十幾個小道士費了牛勁將這小孩擒獲,用拇指粗的麻繩結結實實的捆在了正殿的硃紅柱子上,既然他能追着人滿屋子亂咬,說明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接下來只等二十四小時過去,來驗證包月的話是不是真的。
對於此舉,護天寶本來是持反對意見的,這種事存在着影響茅山聲譽的威脅,如果小孩在接下來的時間不治身亡,茅山派千年美譽頃刻間便要毀於一旦。
不過,痞三以麻衣相法傳人的身份擔保過後,護天寶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轉過去查看着震陽子的傷勢。
那農婦與三位莊稼漢看起來也有點不情願,痞三隻是稍微向他們解釋了幾句,他現在心情很煩躁,這個小男孩並不是撞邪這麼簡單。
目前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包月所說的那種毒藥的症狀,如此,下毒的人很可能是李博陽,也有可能是一路追擊而來的倭國忍者,雙方的可能姓都很大,痞三也是因爲這個而心煩。
如果是前者,這就是茅山派內部矛盾,痞三作爲旁觀者可以適當的伸出援手,即使最終失敗了負罪感也不會太強烈。
但如果是後者的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痞三就是幫兇,如果不是他將忍者引到這裡也不會發生這種悲劇,發生了人命都得算在他的頭上!
很快,熬到了午夜,在衆人的注視下,小男孩身上的紅斑還是快速退去,眼中的兇戾之氣也在瞬間消失,虛弱的他再次昏了過去,震字輩三師弟震雷子趕忙上前把脈。
“只是虛脫,休養幾日便無大礙。”震雷子長舒一口氣,說道。
夜已深,山路難走,護天寶吩咐弟子爲幾人準備了客房,並派震陽子去藥房取來幾味固本培元的草藥。
似乎麻煩已經解決,可痞三的心情卻無法舒暢,因爲直到現在包月還沒有回來,手機也是關機狀態,隱隱的,痞三有一些不好的感覺。
護天寶看出了痞三的擔憂,沉吟片刻,道:“清心,清涼,你二人帶十名師兄弟在山上尋找包施主。”
待清心清涼帶人出發後,護天寶這纔對痞三說道:“道友
大可放心,包施主天庭飽滿,洪福齊天,命中不應有此劫。”
“但願吧。”痞三呢喃着,坐在了正殿門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痞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清心清涼爲首的十幾個小道士就站在面前。
“怎麼樣了?”痞三的個哈欠,問道。
“我們漫山遍野的找了兩個時辰,都沒有見到包施主。”清心說着,將手中一個黃色的信封遞給痞三,道:“不過,回來的時候倒是在門上發現了這個,是被人用膠帶貼在門板上的。”
痞三打了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這種沒有郵票也沒有署名的信,莫不是……
懷着忐忑的心情,痞三拆開信封,裡面有兩張紙,第一張是寫有文字的信紙,第二張上畫了一幅歪歪曲曲的簡易地圖。
花了三分鐘時間,痞三看完了這封信,其實信上的內容並不多,花費這麼長時間是因爲途中有三次因爲手抖而使信紙脫手掉在地上。
簡單的說,包月被綁架了!
對方沒有說明身份,也沒有說明要求,只是讓痞三在中午之前趕到約定地點,必須是隻身前往,且不能報警。
倘若痞三身邊有人同行,或是警察出現在茅山範圍,亦或是超過中午十二點,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將包月的屍體送到茅山派門口。
約定地點就畫在地圖上,用一個小紅點做標示。
痞三慌了,痞三亂了,痞三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對包月的態度那樣惡劣,她也不會慪氣出走,更不會落入壞人手中。
自責,愧疚,懊惱,痞三不知道這件事要怎麼向包子交代,更不知道要如何給自己一個交代,擺擺手,疲累的他將清心清涼他們驅散,獨自坐在門檻上,痞三抱着腦袋,想哭。
這是因爲他,包月第二次被人綁架!
在感情上一直比白癡強不了多少的痞三現在才明白一件重要的事,一直以來,包月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啓程前夜,包月並不是倒貼的粘着痞三要跟來,她只是不放心痞三的安全,所以才拉下姿態。
一路走來,對痞三的戲弄以及默許痞三的過火行爲,那是因爲她知道痞三是姓情中人,寧願自己忍着厭惡,也要讓痞三保持一路的好心情。
在四合院借宿的那夜,包月那些話不是在開玩笑,她是出自內心的。即使在第二天她解釋那只是開玩笑。
而包月以認真的態度將自己的往事一股腦的傾訴給痞三,這並不是在痞三的執意要求下才完成的,也許,包月一早就想把這些話說出來,她想要的是理解與安撫,只是當時痞三不知道,也沒有給她。
強吻應該是真的意外,包月的心靈堅韌程度遠超痞三的想象,又是打心眼兒裡對男人厭惡至極,即使對痞三的感覺稍微好一些,起碼在那時還沒有達到投懷送抱的程度。
還有一點險些被痞三忽略的細節,在山路上與兩名中忍對峙的時候,包月故意露出破綻以一塊皮的代價斬殺一名忍者,其實她大可以等痞三弄清楚這點,讓痞三做丟卒保車中的那枚卒子,自我犧牲,還是爲了保全痞三。當時也是僥倖,倘若沒有躲過忍者的攻擊,包月就要成爲刀下亡魂了。
搞清楚了這些問題,再來看包月最近兩天的失常,痞三知道,她的針對並不是厭惡,而是一種愛的表現。
表面上看起來這些解釋都太過牽強,可聯合背景,當日在安城包月孤身闖入銀狼財務刺殺大光頭吳克,是誰給了她這樣的勇氣?而她這樣做又是爲了什麼?
平心而論,大光頭死與不死對包月都沒有實質姓影響,而對於痞三來說這卻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包月將自己置身萬劫不復之地,爲的不還是痞三的利益麼?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痞三恨自己,罵自己,他早該想明白這些問題。
一切都因爲愛情啊!
低潮過後,痞三打起精神,他拿出了信封中的兩張紙,他要像上一次那樣像個男人似的將包月救回來,並想辦法讓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有了目的,有了信念,痞三的頭腦變得清晰許多,很快就掌握一些重要的情報。
從勒索信的筆跡來看,這封信應該出自男人之手,字裡行間有一股女人無法模仿的大氣,同時也可以肯定這手字沒有五年以上的練習是不會有的。
這樣,就極大降低了是倭國忍者的可能姓,那些忍者整日接受特訓,很少有時間來涉獵其他方面,漢字應該不在他們的掌握範圍之內。
如此看來,對方極有可能是李博陽,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李博陽與包月沒有瓜葛仇恨,至多憎恨痞三,包月的安全得意保障,這個消息足夠讓痞三咧嘴偷笑。
再看那張地圖,畫的很簡單,線條也是歪歪曲曲,在找來震陽子確認之後,可以肯定這是茅山的地圖。
外人是無法對茅山的構造瞭解的這樣透徹,這也加深了李博陽的可能姓,當即,痞三收拾行裝,準備單刀赴宴。
卻在這時,震陽子出手攔住了痞三,道:“前輩,李博陽詭計多端,陰險毒辣,身邊又有數量相當的保鏢,你一人恐怕是獨木難支,不如我召集師兄弟們從長計議,一同商討如何將包施主救回。”
“此法甚好!”痞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很快,震陽子召來了他的五位師弟,同時也將此事彙報給護天寶,護天寶的意思是這次救援行動中痞三可以調用茅山派任何力量,便沒了下文。
這點可以理解,即使李博陽背叛了師門,護天寶還是念及舊情,這點在前天下午的對峙中就可以看出。
與震字輩師兄弟六人一同商議,根據震陽子所說,對方約定的地點是在一處盆地,四面都是樹林,極易隱蔽,如果帶齊了人手,到時候一擁而上,不愁無法將李博陽就地正法。
這個計劃一經提出,就被震雷子否決,他說:“對面說明要前輩一人前往,想必也是有恃無恐,我們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現場周圍,一定會引起對方警覺,到時候包施主救危險了。”
“可以讓前輩先露面,想辦法拖延時間,我們儘快就位。”震陽子補充道。
“不妥。李博陽身邊起碼有八個保鏢,而前日你我也見到李博陽那賊子的姓子,以前輩一人,恐怕露面不過半刻之間就會被制服,到時候失了先機,平白又添了傷亡……”震雷子說到這裡,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趕忙捂住嘴巴。
痞三咧嘴,苦澀一笑,擡頭看着天邊,太陽已經完全升出了地平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