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神甲的兵器,是一把名爲‘重虎’的鋸齒大刀,長約丈八,寬刃厚脊。通體皆由太白精金製成,平常狀態只三千六百斤,可當注入武者真元與墨石靈力之後,最高卻可達五萬牛之巨!甚至只觀形狀,就可知此刀必是沉重無比。
可在許褚手中,卻如玩具一般的輕鬆,揮灑自若,有着全不下於那直刃長刀的靈動。而此時這一式‘碎蒼穹’斬出,卻又是舉輕若重,似慢實快,揮動起百丈銀白刀氣,毀山撼嶽似如等閒!
而那嬴棄疾亦在此刻身着全甲,可因之前巨力衝擊,身影失衡之故,應對倉促。只來得及將直刃長刀展動,做出抵禦之勢。隨即就在那金屬交轟的刺耳震鳴中,他整個人亦如隕石般,被砸落在了地面。
又一次轟然震響,掀起了無數的煙塵,瀰漫數裡。
許褚得勢不饒人,人如撼虎,再次撞入到那漫天煙塵之內。
此時這二人的動作,楊業已看不太清。只知那塵霧中傳出的的轟鳴聲,看似只有二十三次,可其實二人間的兵刃交鋒,至少達百四十次以上。只因交手的速度太快,快到那震鳴聲來不及傳開,混爲一同。
而那嬴棄疾的每一次格擋,都接近於潰散之勢,竟似被許褚揮砸‘摧殘’,全無還手之能。自第一擊落在了下風之後,就被許褚狂攻猛打,根本無法穩住陣腳,也無力反擊。甚至數次被砸到了地坑之內,身陷十丈,幾乎絕境。
直到小半刻時間之後,這位才終於有了餘力施展出化血秘術,身化血光。再次出現在一百二十丈高空處,終於再穩住身形,得以重整一身氣元。
可此時再觀這位,已全無之前的飄逸風儀。不但那一身‘血鋒’神甲傷痕處處,至少有七處凹陷,在其手腕處,更有一絲絲鮮血滴下。
楊業知這位修有《血神經》中的一門大法,能夠完美的控制自身的血液。這些滴出來的鮮血,必是爲施展《血神經》中的某種法門。
可嬴棄疾被那許褚的刀勢重傷,也是事實,藉助這些滴出來的鮮血施展秘法,只是因勢利導而已,
二人戰火稍息,而此時這醉月樓殘址附近,卻是寂靜到可怕,落針可聞。楊業與王侁諸人,俱都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此刻已再無人覺這位突兀到來的傢伙狂妄,都只覺驚悸,心內皆驚濤駭浪!這個許褚,居然還真能與嬴棄疾抗衡?
——事實是此人,不但能夠與之抗手,還在剛纔那百四十擊中,穩據上風!
只是不同的是,王侁與武陽嬴氏的幾名天位,都面色蒼白陰沉,而楊業的眼前,卻漸顯希望光澤,一絲絲的興奮之意,在他的眼裡顯出。
似乎今日他楊業,還真不用死?在國公大人的麾下,居然還有這等實力的強者,能夠與嬴棄疾這老妖怪正面抗衡的存在——
一位大天境,戰力卻能比肩權天,這簡直是瘋了!楊業感覺自己,應該是做白日夢。
“看來吾,確實是小看了你!”
嬴棄疾長刀遙指,語氣似在勉力壓抑着怒火,顯得乾澀低沉:“身有八龍之力,你這身神甲不俗!倒確有與老夫一戰的資格。”
此句道出,使在場之人,再次一陣心驚,也恍然而悟。八龍之力,也就是八十萬頭水牛的力量。怪不得這位,能夠將嬴棄疾逼到這般窘迫的地步。
這樣的恐怖神力,哪怕權天境中,也沒幾人能夠達到。
“你不止是小看了灑家,也小看了我家主公。”
許褚再次咧脣,露出了一口森白大牙:“一日之前,國公大人在清江支流,大破白王府與百里家,斬殺天位三十餘人,自身只損失了二名天位。郭先生他便猜你們會坐不住,老妖怪,你是怕了吧?怕了國公大人?”
楊業聞言一楞,心裡再次生起了荒唐之感,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心想這三十餘名天位,哪怕都是小天位,那也很不得了了。而白王府與河道百里家,那又是何等的實力?前者橫行清江三洲河道已達二百年,後者更是富可敵國,財勢滔天!
他本能的感覺不可信,卻見那上空處的神甲‘血鋒’內,並無有一言半語反駁。
王侁則更是腦內轟的一聲炸響,爲之一陣失神。這個消息,他事前並不得知。若真是如此,那麼武陽嬴只怕真是形勢堪憂。
之前鼓風山之戰嬴衝大勝,是藉助毒雨,幾乎毫髮無損的全殲了武陽嬴氏與另一神秘勢力,至少四十餘名天位強者。
可這一次,嬴衝明顯是不可能再佈下那等殺局,取巧制勝。很可能是在正面硬撼,甚至遭遇伏擊的情形下,破敵制勝。
——這也就意味着,那嬴衝的麾下,不但有着相當於至少四十名天位境的戰力,更絕不止是許褚這一位權天級!
而安國公北上,也就是他手中那一套可覆滅兩家頂級勢力的天位陣容,也即將壓迫而至!
怪不得,武陽嬴氏明明另有準備,嬴棄疾卻又要在今日動手,準備剪除嬴衝在解縣封地內的羽翼臂膀。對手實在太強,不能不全力爭取勝機。
可誰能想到,嬴衝在解縣之內,還能安排一個權天級數的許褚坐鎮!
爲何只短短數月時間,形勢就與最初時大爲不同?搖搖欲墜的安國府,漸顯猙獰獠牙,反倒是本來如日中天的武陽嬴氏,顯出了沒落之兆,
“狡猾的小子,這是要以這口舌,動搖吾之心志?你與嬴衝那豎子,都是一般的可惡。”
嬴棄疾的聲音,已平復了下來,而在其身後,正有浩大的風靈,在周圍聚集,形成了一個範圍廣達三十里的巨型氣旋。
武陽嬴氏族人都習盤龍大槍,修行土元功決。獨獨嬴棄疾不是,一身風元功法,登峰造極!
“不得不說,你現在真將吾惹怒。今日無論將你是殺是擒,老夫必定拔了你的舌頭!”
墨甲裡許褚面色微囧,心想前幾句,正是離開咸陽的時候,嬴衝教他說的。這傢伙能夠聯想到主公,想必是之前就被主公大人辭鋒給傷過。
而至於後一句,則是出自郭嘉之口。
他許褚自問人不笨,卻絕沒有這樣的凌厲口舌。只是以那兩位的看法,是今日越能挑逗出此人的怒火,越無理智,那麼他勝算越高。
《血神經》確爲邪道頂尖奇功,有着種種不可思議的奇能。可修行之後,卻需付出不小代價,性情往往偏執,思緒暴躁。
而一旦嬴棄疾的情緒失控,那麼不但此人對天地元靈的掌控會下降,招法之中,也必顯破綻,
——這是他今日,唯一能擊敗嬴棄疾的辦法!
不過看起來,好似效果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