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弱!你不是嬴衝,你是誰?”
那人長刀直指,目顯疑惑之色:“若是嬴衝,一招之內,就可取我項工的性命。便是用同樣的修爲,只需三式,就可使我潑風刀無以爲繼。你這槍法修爲,差的太遠!”
嬴衝抓緊時間回氣,根本就無瑕回答。對面這位的修爲,大概是在四階武師與五階武尉之間,比他低了半層境界。
那安王留下的竹簡說過,這霸王槍內拘束的每一道武魂,都是至少小天位的修爲。
此人展現出了力量與元力,都還不到武尉境,應當是被壓制過了。可即便如此,對他而言,也仍是一位難以戰勝的強敵。
明明自己在這幻境中的修爲,高出對方一層,卻全不是此人對手。
“不對,不對!我的力量,怎麼也會低弱至此?”
那人眼中的疑色,似越來越濃,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卻似被什麼力量限制阻撓,沒有繼續深思下去,而是用猩紅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嬴衝。
“管你是誰,我殺了你!”
刀光似如匹練,又再次怒斬過來。這次嬴衝有了防備,不但全神匯聚,更將雙槍合一。不再使那壁槍術,而是疾風驟雨三十六槍,準備以攻代守。
之前的教訓,就已讓他明白,絕不能讓對面那位近身。在此人連環不斷的雙刀面前,他嬴衝絕不撐不過百刀。
然而那項工的刀術,實在是強的可怕。僅僅十招過後,就已抓住了他槍法中的一個破綻,身影斜斜的切入到他槍影之中。然後又是一團疾風暴雨般的刀光,將他籠罩。嬴衝這次憑着壁槍術,僅僅撐過四十息時間,就已被逼得門戶洞開。然後一點白光,直刺他的眉心,氣勢凌厲莫當。
嬴衝面色蒼白,根本就無力閃躲。不過就在那把橫刀斬中他之前,嬴衝就覺意識一陣昏眩。然後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正在煉神壺,手握着那霸王槍,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楞了楞神,嬴衝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覺那裡光滑如故,並無半點損傷。除了自己精神有些疲乏之外,就無其他異樣了。
不過回思剛纔的經歷,那絕命的刀光,嬴衝依然是全身上下,滲出了一層冷汗。
喘息了片刻,嬴衝心神才漸漸平復下來。先是緊閉着眼,回思方纔那一戰的詳細經過,最後好奇道:“月兒,你可知項工?”
那自稱項工之人的刀法,可謂是他平生僅見!在嬴衝見過的刀法達人中,沒有一位能記得上那項工。
便是張義,力量可能更有勝之。可刀術上卻是輸了許多火候。可這人卻說,這人非是日後的自己一合之敵。
“項工,你的第一個對手是他?”
月兒似有些意外,而後就歪着腦袋回思着道:“項工是霸王項羽麾下十虎將之一,一手潑風刀傲視羣雄,斬殺天位戰將至少二十人,總之很厲害就是了。後來項羽自刎於烏江河畔,他也隨之戰死。不過其戰魂不滅,與數十同袍一起,都纏繞於霸王槍上。他一定是恨不得把你活剮了吧?那項羽雖非是死在父親手中,可楚國之所以會輸盡所有,父王他居功至偉。所以這些楚國武魂,都恨不得生噬父王血肉。”
嬴衝靜靜聽着,這事在那安王遺留的竹簡中,有過介紹。
頗讓人奇怪的是,那霸王項羽明明視安王嬴衝爲平生大敵,可在身亡之後,卻偏要讓人將這霸王斷槍,送到安王的手中。
後來安王嬴衝他起意爭奪玄宙天珠,便以玄門道術改造此槍,才變成這副模樣。
而此時月兒一邊說着,一邊眼露不解之色:“你這次的對手爲何是他?霸王槍內九十九位戰魂中,那項工的實力,可以進入前八十,並非是最弱的一位。父親更說他曾得一門上古時代的呼吸之法,雖未修回元決,長春功之類的法門,可他後力之綿長爲世間罕見,少有人能與之匹敵。尋常的武者,只需學到他三五成呼吸之法,實力就可驟增數倍。啊,原來是這樣,月兒明白了——”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嬴衝這刻也同樣是心中微動。呼吸?的確,那位項工的呼吸,確是異於常人!
這個‘呼吸’,可不只是指正常人的呼氣與吸氣,而是指吞吐天地元力,回覆自身氣元之法。
怪不得,似那樣迅猛剛烈的刀法,卻能如滔滔大河,綿綿無盡,無有窮盡之時。
嬴衝只恨自己剛纔沒去關注這些,此時回想起來,記憶模糊,並不能完全回憶起那項工呼吸的細節。
不假思索,嬴衝就欲再次握住那霸王槍。不過他纔剛動作,身後處就傳來一聲異響。然後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扯開。好不容易踉蹌站穩,嬴衝回過了頭,發現正是月兒。這丫頭正嘟噥着嘴道:“你是不要命了?神念損耗都沒發現?這時候再進去,會死人的。”
嬴衝聞言一怔,隨後就發現自己的神念,確實是有些疲乏,有些暈沉。
會死麼?
他定定的看了眼霸王槍,又回思方纔項工那絕命一刀。自己能逃出來,應當是最後自身意念強烈掙扎反彈之故。可若是念力不足,只怕真的要死在裡面——
這麼一想,嬴衝就又笑了起來,感激的拍了拍月兒的手臂:“是要恢復這元神之力以後,才能再進去是麼?多謝月兒你了。”
這一拍才發現月兒的手臂嬌嫩柔軟,根本就不似機關造物,不過嬴衝也沒多想,此時他全部的念頭,都在那項工的呼吸法上,
恢復元神之力,有多種方法。其一就是繼續修那意神決,大概是一個時辰就可恢復過來。
不過嬴衝身邊恰好還帶有百十顆玄靈補神丹,這是玄門道家煉製之物,出自白雲觀,被列爲貢品。每年宮中都會賞賜給安國公府二三百枚左右,所以他庫房中此物極多。因兼具提神與回覆氣力之效,所以這次嬴衝出行時也帶了不少。藉助丹藥之力,恢復起來,無疑要比前一種方法,更方便快捷許多。
僅僅半刻鐘後,嬴衝就再次進去到那幻境之中。而當再次面對那項工時,嬴衝比之前次,無疑更沉着冷靜了許多。
不過結果卻很是不堪,因要分心去觀察那項工的呼吸法,這次嬴衝只支撐了不到四十招,就不得不退了出來。
之後連續數次都是如此,嬴衝性情執着,有着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狠勁。可一連十顆玄靈補神丹服用下來,卻都只支撐不到五十合。
嬴衝爲之汗顏,自己以武尉之境的實力,居然連一個四階武師都打不過。只能自我安慰,對面畢竟是一位天位級的強者。在武道上的造詣與見識經驗,都絕非自己能比擬。
十次之後,嬴衝也再無法憑那‘玄靈補神丹’恢復元神。這東西雖好,可人身每日吸收的藥力都是有限。
需知過猶不及之理,強行爲之,只會使藥毒沉積,使身體承受不可逆的損傷。
不過好在這十次下來,嬴衝不但已摸索到了項工那呼吸法的一些門道,便連那追風刀的大致套路,也基本瞭然於胸。
這項工的一呼一吸,的確不同尋常,不但可使項工的耐力大增。出刀時的力量,更常有爆發,使這位以四階之境,刀力卻能超越於嬴衝之上。
呼吸法需配合氣元內運的心訣,否則學來了也沒用。嬴衝原本只欲一窺玄妙,看看能否融入自己武道之內,再順便找找這人的破綻,以求能打斷這項工的呼吸規律。
可結果嬴衝仔細揣摩了一番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大自在’玄功中,其實也同樣有着一套特殊‘呼吸’法門。嬴衝原本只當這是玄功修行的一部分,並未予以重視,可當與那項工數次搏殺之後,他才發現‘大自在’玄功的這套‘呼吸’之法,其實也可用於爭鬥廝殺,可配合自己的槍術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