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轉瞬即過。嬴衝煉化玄射甲的時間,比他預料的要早。而待得他從煉神壺內出來的時候,一羽奪命羽飄離早已經到了。
這位已經取得了他的備用神甲‘弓狼’,那也是一件乾元階的神甲,儘管遠不如‘玄射’的全面,可只以射力論,並不次於玄射多少。且速度也很不弱,極是靈巧,善於隱遁逃逸。
此外同時抵達的,還有第二批運送守城物資的船隊。不但帶來了他最想要的那些東西,還有着近三萬人的兵員。包括了周圍諸縣聚集的府兵,還有冀南各地世家的族軍,總共四個鎮,兩萬七千人,使得城中兵力上升到十一萬五千。
原本這些兵力,該在宿州集結纔是。可因匈奴鐵騎南下太快,提前圍城。這些人只能改在百里之後雲集,再通過船運送至宿州。
嬴衝頗爲欣喜,隨着這批船隊到來,他的謀劃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就在次日的清晨,嬴衝又在宿州城牆上,望見那些匈奴鐵騎,再次黑壓壓的列陣於十裡之外,
這次對方用的盾車更多,足達三千五百輛。十二萬奴軍,七萬匈奴鐵騎,星星散散的列於其後,藉助盾車藏身。三十五萬鐵騎,則依然是一座圓陣。還有近八百餘架投石車,氣勢更顯雄壯。
看來這三日時間,匈奴人確實花了不少功夫,也來了許多援軍。
只是與三日前不同的是,在那些盾車之前,還有着近三十萬的秦民奴工。此時都被後方的匈奴騎士驅趕着,往城牆方向行進。
牆頭上,王承恩等人則都是面色鐵青,難看無比。
“無恥!”
“畜牲——”
“果然這蠻夷之屬,都是牲畜一類!”
“這簡直就是,率獸食人!”
在嬴衝的身側,已經煉化了玄射甲的九月,目中正是陰焰燃燒。
而便連常年身處邊境,時常與匈奴人接觸的李綱,也都壓不住怒火。可隨即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嬴衝一眼。
心想這位國公大人。只怕是早有預料,所以才修建了街壘。
嬴衝則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秦民。只見三十萬人中,竟然大半都有了墨甲在身。五星以上是沒有,多爲三星與四星的半身甲。
內中絕大多數人,都神情憤恨惱怒,並不似幾日前那樣的麻木。甚至還有意圖回身抵抗,拼死一搏的,可往往都是稍稍露出苗頭,就被那些匈奴騎士,當場射殺。
嬴衝見狀,卻不禁一笑。心想到底是老秦人。雖被匈奴俘虜,可這熱血還在,勇氣未失。
倒也不枉了自己浪費人力物力,在城內的這番準備。
“去傳命工坊,準備五百架雲梯。此外所有弩車,都轉移至後方街壘。”
“雲梯?”
王承恩有些不解,心想這守城要雲梯何用?可隨即他就恍然明悟,一陣色變:“國公大人是要放他們入城?這如何使得?”
如非是他還有些顧忌,就要直接罵嬴衝他瘋了!放這些秦民奴工入城,他就不懼被那些匈奴掩殺進來?
“有何不可?都是我大秦子民,難道還真要將他們盡數射殺不成?”
見王承恩依然是義憤填膺的模樣,嬴衝不禁一嘆:“他們以這三十萬人爲肉盾,我們要開多少次弓,放多少箭?殺完了這些人,還能有多少力氣與匈奴抗衡?“
“此策絕不可行!”
王承恩怒聲抗辯:“國公大人只顧惜這三十萬秦民性命,可有無想過這宿州城內十一萬大軍,七萬戶秦民?又將我大秦安危,置於何地?”
嬴衝不由眉心隱跳,有些無語。不過他也早知會是這個結果,以這位王公公的性情,是定然說不通的。
故而他不敢解釋修建街壘的原因,也直到今日才吩咐工坊建造雲梯,
——且在場並不獨是王承恩如此,那宿州郡守高飛也是一樣。而其餘將領,許多都是面色難看,顯然也不贊同他的舉措。
不過也有十數人,卻是眼現異芒,面露激賞之色。其中就包括了山陵衛的鎮將任鄙,還有九月。
搖了搖頭,嬴衝也懶得再說什麼,直接將一根節杖拿在了手中:“本公爲行宛州節度使,持節,督冀宛二州諸軍事!這北境戰事,本公說了算!爾等,莫非是要抗命不遵?”
聞得此言,周圍將領,莫不跪伏於地,以示尊崇。王承恩則是身軀顫抖,手指着嬴衝道:“你,你,你——”
可‘你’了半天,他都沒能你出個所以然。就地位而言,此處確以嬴衝爲首,便是繡衣衛與內衛的幾位上柱國,也只會聽嬴衝的,而不會從他之命。
且嬴衝還有着‘持節’的權柄,可以在戰時斬殺在場所有三品以下官員。這位要執意如此行事,那麼除非是兵變,否則所有人都無可奈何。
“王公公放心便是,本公自有破敵之法!定會給匈奴人一個教訓!”
嬴衝定定的看着對面,眼中幽火閃動:“再若有什麼不測,爾等與城中平民,可以先登船撤離。本公會在宿州城,戰至最後!”
煉神壺內的石碑中只記載天聖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五日,匈奴左翼七部六十五萬騎大舉南下,破虜軍節度使戰死雲中。
可事後匈奴人的行止,那石碑卻再未提及。那匈奴六十五萬騎,是否能叩關而入,又是否似今日般肆掠北境,嬴衝都不知。
所以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如非是自己對百里家威逼太急,迫使百里長息與匈奴勾結,北境或者不會遭遇這樣的大難。
這三十萬秦民,嬴衝並非是下不了手。可正如他妻子凌雪之言,有能力的話,爲什麼不救?將之誅戮,並非上策,日後也不利於北地民心。
——沒能守住北境,本就是朝廷的過錯。
王承恩已知此事再難挽回,此時只能一拂袖,僵着臉道:“此間究竟,本公會一五一十,稟知陛下!”
嬴衝沒理會,就在他們說話討論的時候。那些秦民奴工,都已接近到五里距離。
然而城內諸軍,奉嬴衝之命,一弩未放,一箭不發,只是與遠處的匈奴三十五萬鐵騎對射着。
城內多了三萬人,三十牛力以上的勁弓,亦多出了萬張左右。此時射出的箭雨更顯密集,使對面匈奴鐵騎的傷亡大增。
每一次齊射,對面都有近兩千人倒下,而這邊宿州城這邊,則損傷不到三百人。
不過這對射,很快就不得不終止,隨着那些投石車進入到射程內,瞬時無數的石彈,往城牆飛砸過來。
儘管雷神炮也在開火,可今日那投石機的數量實在太多。對面又安排了十數名大天位看守照顧,故而戰果不佳,至今也只擊毀了一百三十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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