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建鄴扭頭狠狠的瞪了柳姨娘一眼,不過礙於任逍遙在場,並沒有當場發作罷了。
剛剛,這個女人還在自己的耳邊嚼舌根呢。
說是溪兒沒有一點兒千金貴女的做派,更是不侍孝道,天還沒亮便徑自出府遊玩,挑撥了自己一肚子的火氣,結果真相竟然是……
柳姨娘縮了縮脖子,微微垂着頭,不敢去看林建鄴。
她只知道天還沒亮,林浣溪便急匆匆的出府了,並不知道她竟然是去請任逍遙了。
“爲父正想着去請王太醫呢,不過你既然請了任公子過來,想來就不用再去麻煩王太醫了。”林建鄴胡亂編了個藉口,這纔將目光轉向了任逍遙,帶着一絲和善說道:“逍遙,那就麻煩你了……”
“林伯伯太客氣了,林老夫人身體抱恙,晚輩理應主動上門的,只是前兩日不在京中,並未得知,還要讓林大小姐一大早的冒寒相請,晚輩實屬慚愧。”任逍遙對着林建鄴拱拱手,十分客氣的說道。
自從林建鄴的父親過世之後,兩家人便鮮少走動了,主要還是因爲林建鄴和林老夫人太過勢利,根本就看不上無官無職的任家,縱然任家醫術再高超,在他們的眼裡,也不過就是區區一介郎中而已。
任逍遙正是因爲明白這一點兒,所以也漸漸的同他們疏遠了,但是表面上的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
老夫人依舊是緊閉着雙眸躺在牀榻上,額頭上搭着一條溼帕子,臉頰都已經燒的通紅了。
錢府醫正俯在桌邊認真的斟酌着藥方,擡頭就見任逍遙跟在林建鄴的身後走了進來,心裡頓時一陣不悅,也有些忐忑起來。
雖然自己開的方子對症,可到底還是輕了一些,兩三日能好的病,用自己這方子的話,最少得七天,而且風寒拖的久了,就算最後是痊癒了,也會把身子內裡掏空的,若是再不勤加調養,尤其是上了年歲的人,根本就禁不得幾次。
但是,自己之所以會這樣做,還不是因爲受了柳姨娘的指使。
本以爲,柳姨娘只不過是容不下郡主夫人和大小姐,卻萬萬沒想到柳姨娘居然會把腦筋動到老夫人的頭上。若是早知如此的話,自己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因爲那些銀子而幫柳姨娘了。
要知道,候爺可是一個大孝子。
若是自己的所做所爲給候爺知道了,那自己的一家老小可就完了。
只是事已至今,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但願任逍遙不會多嘴說些什麼。
錢府醫胡思亂想的時候,任逍遙已經仔細的幫老夫人診過脈了,這會兒正在看錢府醫這幾日開出的藥方。
眼看着任逍遙緊緊皺起了眉頭,錢府醫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怦怦”亂跳着,彷彿要從嘴巴里蹦出來一樣。
任逍遙放下手中的藥方,並未多言,只不過是深深的看了錢府醫一眼,這才坐在圓桌邊,很快就寫出一個藥方來。
他知道有一些大戶人家的府醫,用藥的時候量都會輕一些,一來是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好不用擔罪責,二來府中若是經常沒有病人的話,府醫的地位就不會顯得那麼重要了。
所以,他只當錢府醫也是這樣想的,再不想這裡還有其他的事情。
“林老夫人確實只是風寒之症,高熱,咳嗽也是因此而引起的,晚輩已經開了一張藥方,連服三日便可痊癒。”任逍遙將手中的藥單交到林建鄴的手中:“只是,這次風寒來的比較猛,再加之林老夫人心思鬱結,傷心過度,多少有些傷了根本,所以病好之後,一定要再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以固根本。”
“真是麻煩你走這一趟了。”林建鄴伸手拍了拍任逍遙的肩膀,和善的笑道。
“林伯伯客氣了,你我兩家相交多年,這都是晚輩應該做的。”任逍遙雖然比較反感林建鄴的這種作態,可是有時候自己卻也不得不如此敷衍道。
林建鄴只是掃了一眼手中的藥方,便將其交到了錢府醫的手中,雖然他看不起任逍遙郎中的身份,可是對於任逍遙的醫術還是十分信得過的。
錢府醫見任逍遙並沒有揭穿自己,心中登時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晚輩就先告退了。”任逍遙收拾好醫藥箱子,對着林建鄴拱手說道。
“不如留在府中吃過午飯再走吧。”等任逍遙背好藥箱準備離開的時候,林建鄴這纔開口說道。
“多謝林伯伯賜飯,只是晚輩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因而只得辜負林伯伯的好意了。”任逍遙委婉的拒絕道。
“父親,女兒去送送任公子。”這時,林浣溪從內室走出來,嗓音中透着一絲嘶啞,俏臉紅撲撲的有些過份。
任逍遙見狀,微微皺起了眉頭。
適才在來候府的路上,自己便感覺林浣溪有些氣息不勻,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紅。
不過又見她一路上談笑自如,精神百倍的,便沒太放在心上,可是現在看來,明明就是染了風寒的症狀。
不過,他並不知道,馬車的精神百倍都是林浣溪硬撐出來的。
林建鄴聞言,心中頓時有些不悅起來。
自己還打算把溪兒嫁給恆王殿下爲妃呢,就算是最後嫁不得恆王殿下,也必得嫁一個於自己有助益的人,無論是哪一個,可都還輪不到任逍遙的。
因此,他是不願意林浣溪和任逍遙走的過於近的。
“還是……”
林建鄴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見林浣溪的身子一個踉蹌,整個人都撞到了圓桌上,若不是一旁的紅玉眼疾手快的話,林浣溪指不定就摔到在地上了。
“溪兒,你怎麼了?”林建鄴嚇了一跳,隨後便急忙問道。
林浣溪有些虛弱的笑笑:“女兒沒事兒,只是感覺有些頭重腳輕的……”
任逍遙不由分說的探手扣住林浣溪的腕脈,細細診治了片刻,這纔對着林建鄴說道:“今天天寒,林大小姐又是天還沒亮就出門了,怕是因此浸染了一些寒氣吧,待會兒晚輩開個藥方出來……”
任逍遙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浣溪給打斷了:“既然也是風寒之症,就不用勞煩任公子再開藥方了,我也用祖母的那張方子不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