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藍色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跟隨他一同進來的,還有一身紫色衣袍的周文修和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青冥。
“王,王爺……”林浣清先是一愣,隨即便尖着嗓子叫道:“不,這不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恆王兄是服下了假死藥……”周文修的脣邊彎着一絲淺笑,很自然的站到了林浣溪的身邊:“只不過,他好像是少了些運氣。”
“是啊,本王總是少了些運氣。”周文傑冷冷的瞪着林浣清:“本王最大的不幸便是娶了這個女人,第二大不幸就是當初沒能殺了你……只是可惜,本王再也沒有機會了……”
“林浣清,你欺騙本王在前,背叛本王在後,本王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周文傑一個箭步衝到了林浣清的面前,有力的大手緊緊的卡住了林浣清的脖子,修長的手指用力,再用力……
“呃……”林浣清的臉色越來越紅,一雙眼睛也似乎快要突出來了,小嘴兒也是微微張開着,可是卻很難發出任何聲響。
“姨……娘……”在這最後一刻,林浣清的眼淚流了下來,口裡含糊不清的叫出了這兩個字,而後身子一歪,整個人便沒了呼吸。
“清兒……”柳姨娘終究還是忍不住的跑了過去,將林浣清軟綿綿的身子抱在懷裡。
周文傑卻理都不理,徑自走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上,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馬上要死的人。
“本王計不如人,沒什麼好埋怨的。只是,你能讓本王死個明白嗎?”周文傑的額頭上,還有一塊兒青紫色的傷痕,就是那天撞柱子留下的:“永安寺佛塔的事情,你究竟是怎麼安排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本王要派人去偷盜你的舍利子?還有青冥,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就被你收買了?”
“青冥他從來就不是你的人,又談何收買?”周文修端起林浣溪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原來,你一早就做好準備了。”周文傑擡頭看了青冥一眼:“你演戲真的很好,好到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最親密的朋友……”
青冥微微垂着頭,並不言語。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沒能在東疆我夜襲敵營的時候將我殺死?”提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周文修的拳頭忍不住的緊緊捏了起來。
“是啊,確實是很後悔。若是當初木薔薇那個女人沒有多事兒的話,你早就死了……不但如此,我還有更後悔的,我應該在你還小的時候就將你殺死,而不是聽從母妃的話,把你變成我的左膀右臂來輔佐我……母妃從別人口中聽說你將來必成大器,這纔想方設法的讓你來輔佐我,結果……”周文傑搖搖頭:“果然是婦人之見……”
“所以,你們殺了我的母妃。所以,你殺了我的兄弟們……”周文修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就在他幾乎要忍耐不住胸中怒火的時候,一隻微涼的小手輕輕的搭在他的手背上,讓周文修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平靜下來。
“不是再說佛塔的事情嗎?”林浣溪嫣然一笑:“恆王殿下派人偷盜的舍利子是假的,幫恆王殿下鑑寶的人也是假的,而將真的舍利子串進檀香珠兒帶在你身上的人,則是青冥。趁着你繞小路上山的功夫,我們找你僞裝成你坐着轎子與小佛塔並行了一段路。”
“恆王殿下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我這樣簡單點兒說也應該能明白吧?”林浣溪的目光,清冷的看着周文傑。
“簡單明瞭的局,我卻沒能解開……看來我身邊沒有了文修,就再也配不起什麼文韜武略之名了。”周文傑的話雖然是淡淡的,可是看向周文修的目光卻是恨恨的,而且這恨意當中還帶着一抹痛快的笑意:“今天,是我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只是,你們也別得意的太早,因爲你們註定是不會有好結局的……”
“啪……”周文傑的這掌,積聚了全身所有的功力,狠狠的打在自己的天靈蓋上,登時便七竅流血,只是脣邊的笑意越發的大起來了:“周文修,你真的以爲你贏了嗎?你真的以爲你母妃是我們殺的嗎?你永遠都沒辦法找到事情的真相……”
這句話的流利程度,彷彿是他早就在心裡說過很多變了。
“周文傑,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周文修猛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周文傑的衣領:“我母妃不是你們殺死的,那會是誰?”
只是無論周文修怎麼搖晃,周文傑也沒有辦法再回答一句了。
因爲,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可是嘴角卻仍掛着一絲笑意。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周文修一拳怒砸在地面上,登時鮮血橫流。
“不要,不要這樣……”林浣溪立馬從背後緊緊抱住周文修:“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查出真正害死你母妃的兇手……又或許,他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臨死前故意引你想歪的……冷靜下來,我們還有時間……”
“王爺,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的時間……”青冥也適時的提醒道。
周文修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
再次睜開雙眸時,眼底已經是一片平靜了。
“剛剛,讓你擔心了……”周文修扶起林浣溪來,聲音中帶着一絲歉意。
“柳姨娘,我本來沒有打算要留你的性命,可是……如今我願意放你一條生路,我會安排人把你送走的。”林浣溪並不會同情柳姨娘,而是柳姨娘身上的那種母愛讓她不忍心了。
“不,我不走。我知道我曾經做了很多錯事,也傷害過你很多次,現在我也鄭重的謝謝你,能讓我再見清兒一面。無論她做錯了什麼事情,她始終都是我的女兒,哪怕就是到陰曹地府中,我也願意陪着她……”柳姨娘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滾落。
林浣溪的心裡卻似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揪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