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名身穿粗布衣服的矮個子男人被禁衛軍帶了上來。
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面,又是第一次見到天子,矮個子男人連走路都帶着一絲顫抖。
“草民,草民給皇上磕頭,祝皇上福,福如東海,壽比,壽比南山……”矮個子男人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跪趴在地上說道。
朝堂上的衆人忍不住的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只能一個個把頭垂下,強忍着笑意。
“父皇,他只是初瞻聖顏,心中太過激動,以至於有些語無倫次。”周文昌見狀,忙的說道:“還請父皇見諒……”
周懷仁並沒有計較,只是對着矮個子男人說道:“擡起頭來……”
矮個子男人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來,眼珠向下瞅着,根本不敢擡眼去看周懷仁。
“一會兒朕問你答,若有半句謊言,立刻拖到午門口,斬首示衆……”周懷仁嚴厲的說道。
“草民,草民明白……”矮個子男人的身體如同篩糠一般,聲音也是哆哆嗦嗦的,像是受到了驚嚇。
“這塊玉佩是你發現的?”周懷仁拿出一塊玉佩來,問道。
“是,是……”矮個子男人擡頭看了一眼,這纔回答道。
“講講你發現此物的經過……”周懷仁將玉佩交給一旁的宮人,說道。
“是……”矮個子男人先是看了周文昌一眼,這才說道:“草民是西疆人,因爲戰爭逃離了原本的家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被草民撞到的……草民當時走投無路,飢渴難耐,見一棵樹上長着紅果,便攀上去摘,卻不想碰到了那一幕……”
“草民看見,有幾個黑衣人正在圍攻一位錦衣公子,打了挺長的時間,那幾名黑衣人終於將錦衣公子殺死了,然後草民便聽到他們說,速速飛鴿傳書給瑞王殿下,告訴他此賊已誅,不必再掛憂……草民當時以爲,這位錦衣公子必是一位罪犯,所以纔會惹的王爺派人絞殺,所以等他們走遠了之後,便大着膽子從他身上摸出了一些乾糧,水囊,碎銀子什麼的,後來又見他腰間的一塊玉佩不凡,且以爲他是一名壞人,草民這才起了貪財之心。”說到這裡,矮個子男人連連叩頭:“皇上,草民當時不知那是英王殿下,否則就算是給草民十個膽子,草民也不敢褻瀆英王殿下的遺體……”
“父皇,此人雖然貪財,但也正是因爲他,才揭露了周文修的真面目,才得以有機會爲三弟申冤,纔沒有讓三弟就那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西疆……”周文昌對着周懷仁拱手行禮,接口道:“周文修人面獸心,弒殺手足,其罪可誅,還請父皇爲三弟做主……”
“不過就是個貪財小人的話,只要有錢什麼樣的話他說不出口?又如何配當做人證……”周文修不緊不慢的說道:“至於那塊玉佩,根本就不是英王兄的……”
“滿口胡言,那明明就是三弟平日裡慣常佩戴的玉佩,滿朝文武大臣皆知,又如何有假?我看是七弟心虛了,所以纔會胡言亂語……”周文昌嗤笑一聲:“除了人證和這塊玉佩,本王還有其他的證據……”
“請父皇允許兒臣再傳一位人證,只要這個人一出場,恐怕七弟就再也無從抵賴了……”周文昌自信滿滿地說道。
“準……”周懷仁有些慵懶地靠坐在龍椅上,因爲並不是早朝的時間,所以周懷仁的手中還捧着一碗茶,茶葉的清香在一定程度上舒緩了他的頭疼症,只是人還有些懶懶的。
這次等了一刻鐘的時間,等到衆人都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一名禁軍走了進來:“皇上,軒王府的證人馬車中並沒有人,屬下等四處找尋,也並未發現有什麼人證……”
“胡說,好好的一個人,難道還能憑空從馬車裡蒸發了不成?”周文昌板着臉呵斥道:“此人關係重大,你們還不趕緊分頭去找……”
可是大殿正中央的禁軍卻跪在哪裡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禁軍只聽從父皇的命令,軒王兄這是想要代替父皇發令嗎?”周文修是笑非笑地看着周文昌,脣邊勾着一抹涼薄的笑意。
“兒臣不敢,還請父皇明鑑……”周文昌急忙跪倒地上,有些緊張的說道:“兒臣只是想要幫三弟出一份力,所以纔有些口不擇言,求父皇原諒兒臣。”
“父皇,兒臣以爲,軒王兄丟了重要的證人,所以一時有些心焦,並不是有意而爲之……”周文年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周文昌說話:“兒臣覺得,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出證人,查清這件事情……只是不知軒王兄說的證人是誰?”
關於周文安的事情,他們兩人之間早就通過氣兒,是而,周文昌也並未懷疑什麼。
“父皇,周文修屢次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心虛。”周文昌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周文修:“兒臣所說的證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周文修的貼身侍衛,凌雲……”
然後,周文昌便看到周文修的臉色變了,已經不像剛剛那般淡然了,心裡便愈加的自信:“是凌雲不忍三弟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才決定大義滅主……”
“不知凌雲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證人?”周文修抿着脣。沉聲問道。
“五日前,凌雲找上了本王,揭露了你所有的罪行。抗旨不尊,弒殺手足,誘殺禁軍,火燒西林城……”周文昌得意的看了一眼周文修:“他已經全部告訴本王了……”
在他的眼中,周文修剛剛的舉動和話語,就是心虛的表現。
“五日前……”周文修突然笑了,笑容中帶着幾分讓周文昌有些不安的邪魅:“凌雲一直都跟在我身邊,從未離開半步,這一點軍中所有的弟兄都可以作證……”
“胡說,凌雲明明早就回京了,還特地跑到本王的府上揭露你的罪行……”周文昌已經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了,可還是硬着脖子說道:“一定是你,是你怕凌雲在大殿上指證你,所以纔派人將他擄走了……”
“他現在就在宮外等着,如果軒王兄還堅持這樣的說法,我並不介意父皇將他傳進宮來當面對質……況且……”周文修的笑容由邪魅變成了危險:“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英王兄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