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眼依偎在自己懷中自責不已的妮子,楚林生舒了口長氣,這蘇研,已經跑不掉了。
大學時代之前的楚林生是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但他的心卻要比任何人都要軟,母親說,這點他很像他的爸爸,外表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實際心裡卻比女人還要脆弱。
大學時代的楚林生學會了堅強,爲了完成學業,爲了母親能夠及時的吃上藥物,他選擇了沒日沒夜的外出打工,然而,那時的他雖然扛起了責任,但他的心裡卻依然和父親一樣,還是一副熱心腸。
而如今,在短短的十幾天內,在經歷了一系列陰險狡詐險象環生的人和事後,楚林生的心智徹底的發生了改變,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這一輩子繼續和父親的內心一樣軟弱,就總會有吃虧的那天,而且還是吃大虧,這個社會,道義固然重要,但有時候,爲了一些必須完成的任務,不擇手段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所以,他選擇了對原本身世就很可憐的蘇研下手,利用她,俘獲她。
他不自責,縱使他知道,最終的結果肯定不會給蘇研留下什麼,相反,很可能傷害她一次,但爲了那家仇和心中的憤慨,他必須這麼做。
他在想,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能夠有飛黃騰達的那天,他要給蘇研一筆錢,以此來彌補今日的虧欠。
他輕輕的伸出手,將蘇研緊緊的按在了自己的心口,道:“蘇研,我真心的喜歡你,你敢做我女朋友嗎”
蘇研忽然聲淚俱下,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楚林生的心中竟然藏着一個驚天的陰謀,剛剛還因爲愧對林萱的自責,頓時被楚林生的這一句“你敢做我女朋友嗎”而轉變,轉變到了一種自卑與無助的情緒當中。
“你哭什麼”楚林生心知肚明的問。
“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你若是知道我真實的身份,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蘇研哽咽着。
“爲什麼”楚林生挑眉。
感覺過了良久,她猛然的吸了口氣,語氣中充滿堅決說道:“我和你說實話,我是一個被人包養了六年之久的小三”
蘇研原本認爲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楚林生會震驚無比,繼而會對她非常的看不起,她是下了巨大的勇氣才說的這句話。
可楚林生的態度卻和她想象中截然相反,他先是沉默了一會,道:“只要你願意離開他,這一切我並不在意。”
蘇研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林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
“離開他,能做到嗎”楚林生目光灼熱的盯着蘇研那浸滿了淚水的雙眸,誠懇的問。
“我”這一瞬間,蘇研很想就此答應了下來,她忽然覺得,遇到這樣一個寬容大度的男人,是她這一輩子中最大的幸事,但很快,理智卻讓她弱弱的搖了搖頭。
“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楚林生將蘇研抱的更緊了。
“嗯。”蘇研點了點頭,隨後將她心中積壓許久的苦悶說了出來。
蘇研的家是康定縣下屬的一個小鄉鎮,那裡是康定縣這個貧困縣最爲貧困的地方。
她剛一出生,母親就因爲生她而落下了風溼病。
越是貧困的地方,思想往往越是傳統。
蘇研的爸爸一直想要一個兒子,所以,在蘇研五歲那年,蘇研的媽媽又懷上了一個孩子,可不幸的是,生下的卻依然是個女兒。
蘇研的爸爸原本就喜歡喝酒,這個毛病從蘇研的妹妹出生之後,變得更嚴重了,每天都會大醉一場,大醉之後,便會大罵她們母女三人。
可以這麼說,蘇研是整日在罵聲中長大的,她比同齡的小孩懂事要早很多。
蘇研十歲那年,再也忍受不住父親酒後的大罵,氣匆匆的走出了家門,來到鄉里的姥姥家。
母親不知道女兒跑去了哪裡,便東奔西走的開始尋找,結果在經過鄉里的馬路時,被一輛迎面而來的貨車撞倒在了血泊當中,從此離開這讓她苦痛的人世間。
母親死後,父親終於不再嗜酒了,但整個人卻變得異常了起來,變得瘋瘋癲癲,最後同樣死於一場車禍。
從此,蘇研竟在落後的村莊中,揹負上了克母克父的罪名。
萬般無奈之下,十歲的蘇研帶着五歲的妹妹投奔到了姥姥家。
可姥姥卻因蘇研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而對蘇研心存怨恨,儘管最終容納了她們姐妹二人,但卻很少會對她們露出笑容。
姥姥是和舅舅、舅媽住在一塊的,而舅舅、舅媽對她們姐妹二人的態度更加惡劣,成天對她們冷眼相待、口中經常罵罵咧咧的,說養着兩個剋星,還讓蘇研過早的輟學。
那時的蘇研早已深諳人情世故,外表上對舅舅舅媽的冷眼相待不去計較,但她在心中卻暗暗發誓,要快點走出這個讓她壓抑無比的家庭。她時常會對着那時候還根本就沒有懂事、年僅五歲妹妹自言自語的說:“小玉,再忍受兩年,等到你上學的時候,姐姐一定要讓你過上舒心的日子。”
蘇研果真做到了,在她十二歲那年,在她妹妹剛剛進入小學校門那年,她依然決然的帶着妹妹離開了那個註定永遠不沒有一絲溫暖的家,來到了縣城,找了一家服裝加工廠,做起了廉價的童工。
她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她比任何人都要能幹,她雖然拿的是別人一半的工資,但她對生活卻依舊充滿了希望,她想,只要妹妹能夠學業有成,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這樣,蘇研苦苦了熬了六年多,期間,她換過無數次工作,儘管她的生活非常拮据,但她卻履行了自己當初對妹妹的承諾,幾乎將大部分錢,都用在妹妹的身上了,那段時間,她心底卻是快樂的。
然而她的妹妹卻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每日用功讀書,在縣城優越的校園的環境中,妹妹慢慢的學會了攀比,儘管姐姐將大部分的錢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但她卻還是覺得自己比同齡人的生活要差上很多。
剛剛進入初中,妹妹就向蘇研要了一套價值她一個月工資的衣服。
初二那年,妹妹向她提出要一部手機,說同學們都有。
那次,蘇研原本要打算拒絕妹妹的這個過分的要求,但最終妹妹卻聲淚俱下的說你不是答應過我要讓我過上體面的生活嗎
蘇研將淚水忍住,咬着牙走出了家門,輾轉了兩家血站和兩家醫院,終於爲妹妹湊齊了一部手機的錢,可自從那次以後,她的臉就再也沒有了一絲血色,變得蒼白無比,但卻偏偏爲她營造了更好的個人氣質。
以後的時間,妹妹還是要這要那,蘇研感覺有些入不敷出了,但爲了心中那個承諾,她還是在咬着牙堅持着。
由於外貌過人,低學歷的她有幸的進入到了縣城內最大的一家酒店做服務生,也就是在那裡,她結識了時常會在這家酒店內吃喝的那個後來包養她的人。
終究,蘇研向命運低下了她那顆十幾年來不肯地下的頭顱,做了那人的小三。
從此,不僅妹妹過上了她一直想要的生活,蘇研也再也不用爲物質生活而發愁,閒暇時的她學會了抽菸,學會了品酒,學會了賭博,學會了上流社會人士所會的一切。
一晃,六年的時間悄然間流過。
聽完蘇研的講訴,楚林生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經被她的淚水打溼,說實話,他開始同情起了蘇研的遭遇,她忽然覺得命運真的是不公。
人和人之間,有時候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已經拉開了不可追趕的距離。任憑你如何攀爬奮起,但卻永遠無法逾越過去。
楚林生默默的嘆了口氣,不留痕跡的問蘇研,包養你的那個人是誰,是咱們縣的嗎
蘇研兀自嘆了口氣,說她不想說這個。
楚林生將眼眯成了一條逢,他知道那個人就是馬縣長,可他更知道,若是想讓“馬縣長”這三個字從蘇研的口中說出來的話,需要一些周折,畢竟林萱爲了這個問題,已經潛伏在了她身邊那麼久。
“你愛包養你的那個人嗎或者說,你對他有過真正的感情嗎”楚林生巧妙的避開了剛剛那個容易讓蘇研產生懷疑的問題。
“我不愛,我恨他”蘇研忽然擡起了頭,眼神中此刻竟然充滿了仇恨。
“呃”楚林生眼前一亮,忽然生出了一種可以有意外收穫的感覺,於是趁熱打鐵的問道:“爲什麼”
蘇研再次哭出了聲音,過了好一會,才說出她的恨意所在。
原來,她的第一次竟然是被包養她的那人騙去的。
那年那晚那包間。
那人拉着作爲服務員的蘇研的手,說什麼就要讓蘇研喝下去一杯再走。
蘇研拗不過客人,無奈之下只好喝了下去。
於是她就莫名其妙的眩暈了起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全然不知。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張牀上,而在她的身邊,卻是鼾聲四起的一個男人。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報案,但終究,經歷了一些可以想象出的道歉和承諾之後,她低下了頭,選擇妥協。
聽到這,楚林生心中暗道:“馬縣長,想不到你又多了一項罪名,強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