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喊出“林生哥”這三個字之後,趙娉婷便意識到了不對,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再也無法收回了,尷尬之下的她將頭深深的低下,不知所措。
這時候,楚林生來到了她的身邊,再次將風衣脫下,披到了她的肩膀上,輕聲道:“娉婷,不用怕,沒事了。”..
這一次,趙娉婷沒有將風衣甩開,可她卻不敢正視楚林生的眼睛,她擔心自己的眼神會被楚林生察覺出異常。
“不早了,回家吧。”楚林生已是感覺到了自己和趙娉婷之間的氣氛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欣喜歸欣喜,他卻不着急了,他不奢望趙娉婷對他的仇恨可以在短時間內就消散掉,他只期待隨着時間的流逝,趙娉婷會逐漸不再記恨他。
趙娉婷依舊將頭低得很低,微微的點了點頭,便奔着前方而去。
擔心趙娉婷會再次遇到威脅,楚林生選擇了一路護送。
就這樣,在這個寒風肆虐的冬日夜晚,楚林生寸步不離的將她護送到了她家的門前。
“還你。”
在樓道內,趙娉婷的語氣中再也沒有了火氣,背對着防盜門,將身上的風衣脫下,還給了楚林生,在楚林生伸手去接風衣的時候,她清晰的看到了楚林生手腕上被她咬出來牙印,在牙印的四周,則是已經發黑的血跡。
趙娉婷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她下意識的問:“疼嗎”
楚林生微微一愣,之後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於是搖頭道:“不疼。”
“回去的時候做些處理吧,人的牙齒有毒”趙娉婷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錯亂的看了一眼楚林生的眼睛。這雙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透露着一股清澈和真誠,唯一出現變化的就是多出了一種厚重的睿智。
趙娉婷明顯能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爲了不被楚林生有所察覺,她連忙轉身開門,待到門開之後,來不及說聲告別,便快速的鑽進了屋子。
回到家中的趙娉婷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很快,她便開始哽咽了起來。
她恨自己
她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快就可以忘記積壓在她心底當中整整半年的仇恨要知道,在沒有見到楚林生之前,她真的動過當再次見到他的時候,用刀殺了他的念頭。然而這一切一切都變得事與願違,特別是在她最後一次看到楚林生那真誠的目光之後的頃刻間,所有的仇恨都跟着化爲烏有,她想繼續恨下去,但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了。
在那一刻,她彷彿又回到了她的童年,那個每當楚林生放假回家之時,就會變得歡天喜地成天嚷着要去林生哥家玩的小女孩
看着緊緊關閉的防盜門,楚林生忽然笑了,站在原地仔細的琢磨了一下趙娉婷看向自己最後一眼時的眼神,他的笑容便更加燦爛了。隨後,穿上了風衣,回往賓館。
步行了十五分鐘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的燈還是壞着的,裡面漆黑一片,可對於已經很疲憊此刻只想睡覺的楚林生來講,這種環境剛好不錯。
回手關上房門,憑藉感覺來到牀邊,也懶得去脫衣服了,重重的躺到了牀上。
可就在他身體剛剛接觸到牀上的瞬間,他卻猛地又跳了起來,本能的問道:“誰”
“林生回來了啊。”
是白木的聲音。
楚林生暗自長舒了口氣,沉吟了一下,才問道:“白大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木笑了笑,從牀上坐了起來,解釋道:“沒有多久,剛一回來我就來找你了,結果你卻不在這裡,我猜想你是出去辦事了,於是就在這等着,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黑暗中,楚林生雖然看不清白木的表情,但心中卻很是觸動一番。看來,在這兩天中,白木爲了給自己打探線索,真是累的不行了。
“怎麼樣了白天時候的那輛奔馳車的主人調查出來了麼”楚林生坐在了牀邊,從懷中掏出了兩根菸,一根遞給白木,另一根自己點燃。
“嗯,調查出來了,那輛車的主人叫李毅。”白木說。
“李毅李毅是誰”
“呵呵。”白木忽然苦笑了一聲,繼而一字一句的說道:“李毅是個傳奇。”
“傳奇”楚林生更加有些雲裡霧裡了。
隨後,白木便不再繼續賣關子了,將李毅的事蹟講述了出來。
李毅曾經是一名大學畢業生,是在03年大學畢業的,那一年剛好是病毒在整個亞細亞洲肆虐的時候。
畢業三流大學的李毅剛剛畢業之時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爲了生計,他不得不在燒烤店打起了工,結果卻因爲一場意外,殺死了一個局長的兒子,然而李毅命不該絕,機緣巧合下結實了一位他大學所在地的江湖大佬,爲保李毅,這大佬曾幫他打了一場官司,最終勝訴,同時,這位大佬將李毅領到了他旗下的一家洗浴中心做起了領班。
從那以後,李毅便一發不可收拾,逐步上位,用了兩年的時間,不但做起了沙場的買賣,還搞到一批價值巨大的古董,到最後,據說他還去了一趟美國某個空軍部基地待過半年的時間,之後便回國了,回國後的他踏實了許多,這些年來,一直致力於房地產生意經營,四五年下來,資產無數,身價直逼國內一線富豪。
聽完白木的講述,楚林生不由得對李毅這個人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欽佩感,他也終於體會到了爲什麼白木會將李毅這個人用“傳奇”二字來評價了。
試想一下,一個出身貧寒的三流大學畢業生,最終卻走到了資產無數的省城房地產大亨這個地步,這不是傳奇是什麼
可是沒過多久,楚林生就忽然舉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了,沉吟了片刻,他便好奇的問道:“白大哥,李毅最初的勢力是怎麼發展起來的那位曾救過他的江湖大佬如今在哪”
“那位大佬如今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毅好像一直也沒有建立過什麼勢力,如果非要說他有勢力的話,那也就是他在早年間做沙場生意的時候,他手下養着的那批車隊司機罷了。”白木解釋道。
“司機”楚林生更加詫異了,繼而問道:“如今的李毅還沒有什麼正規的勢力麼比如說幫派之類的東西”
“沒有”白木斬釘截鐵地說道。
“沒有”楚林生倒吸了口氣,心想這怎麼可能,做房地產的,如果手下沒有勢力的話,怎麼可能做到安穩而且,還是做那麼大的房地產生意
“林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對於這點,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你想一下,那麼大的房地產生意,他身邊下面要是沒有固定的幫會照應的話,是肯定經營不下去的。”頓了一下,白木繼續說道:“可我查探到的消息確實如此,李毅這個人,手下真的沒有什麼幫會,乾淨的很。這樣一來,似乎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哪種可能”楚林生有些急切的問。
“李毅這個人,是個高手,高到了只要有他一個人在,就沒有任何對手敢去打他主意的地步”白木幽幽的說道。